第二百一十章：真相大白
莫奶奶對蘇流暖態度的改變，讓所有人都很高興。
莫東旭對爺爺說：“暖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還真讓奶奶改變了心意。”
莫爺爺笑著說：“你奶奶就是有時候武斷了點，但是並不糊塗。人嘛，日久見人心，現在暖暖那樣照顧她，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也對。”莫東旭微笑著點頭，家裏總算有一件煩心事得到了解決，讓他頓覺輕鬆不少。
在爺爺麵前，他褪去了正裝，隻穿了T恤衫和運動褲，顯得整個人溫和不少。今天蘇流暖又留在醫院陪奶奶過夜，隻有他們爺孫兩個人在家裏。
莫爺爺不由問起莫斯超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莫東旭頓了頓，仿佛在猶豫。莫爺爺催促說：“是查到了什麽嗎？放心告訴我吧，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是不是你姑姑她，她已經……”
莫爺爺說著，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雖然嘴上說著釋然，但是內心深處畢竟有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的女兒現在還活著。
可是莫東旭，他必須打破爺爺這重希望。
他猶豫再三，知道有些事瞞不住，早晚都是要說的。所以斟酌著開口說：“堂哥是我姑姑和當年那個藝術家的兒子，而我姑姑她……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饒是早就猜到了這樣的可能，但當真真切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莫爺爺還是覺得一道驚雷從腦子裏炸響，讓人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聽得仔細，原本是站在沙發前和莫東旭在談。但聽了這個消息，身子一軟，幾乎是跌坐到了沙發上。
莫東旭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著他。他艱難地擺了擺手，啞著嗓子說：“沒事，不用扶我，我沒事。”他抬頭望著莫東旭，渾濁的眼睛裏滿是隱忍的悲傷，不情願問，卻又不得不問，“淑海她……是怎麽走的？”
莫東旭深吸一口氣，把調查的結果都告訴了爺爺。
原來當初，莫淑海不惜和家庭決裂，跟著那個藝術家出國。但是後來，那個藝術家自由散漫的性格暴露出來，很快就找了別的女人。莫淑海忍受不了，離開了他，但離開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看著孤零零的寶寶，覺得不該讓孩子沒有爸爸，於是又帶著他去找那藝術家。可再次見麵，那個藝術家已經成了別人的丈夫。
莫淑海徹底被拋棄了。
她是個自尊心強到極點的女人，怎麽會哀求別人收留她？於是她再次帶著孩子回國，創立了超時代公司。隻是那場愛情耗盡了她的熱情，她把超時代作為送給孩子的禮物，然後把孩子交給了莫創海，一個人跳海自殺了。
所以莫斯超，正是莫創海抱回家的那個所謂私生子。
莫爺爺聽完這些，坐在那裏良久不肯動。莫東旭擔憂地叫了一聲“爺爺”，老人家這才回過神來，搖頭說：“我這輩子戎馬半生，以為自己沒有白活。可是沒想到，我自己的家庭裏，會出這麽多悲慘的事情。”
莫爺爺長長地歎了口氣，莫東旭低聲安慰說：“姑姑……的確走得可惜，但是不幸之中還有萬幸，現在堂哥很好，不是嗎？”
莫斯超還活著，還好好地活著，這也是莫爺爺唯一的安慰。他唯有點頭說：“是啊，好在斯超還不錯，這可多虧了創海。這孩子，這麽多年死守著這個秘密，還要忍受著靜芳的發難，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
“不如把大伯叫來吧？咱們一家人，好好喝一杯，也算是對姑姑的祭奠了。大伯守著秘密這麽久，也該讓他輕鬆一點了。”莫東旭提議說。
莫爺爺馬上就同意了，“好，聽你的，去把創海叫來，咱們好好喝一杯！”
莫東旭點頭說：“無論如何也要叫大伯來的，現在事情查清楚了，斯超那裏……總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吧？還有奶奶，她也一直掛念著姑姑。我們找大伯來，也商量一下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解決。”
“有道理。”莫爺爺發話，“現在就去打電話吧。”
如今超時代正在最要緊的關頭，莫創海雖說已經收山，但此時害怕莫斯超獨木難支，所以也去公司幫忙，這幾天很少在家裏。
莫東旭打電話把他叫回家，家裏已經擺好了酒菜，他看得詫異，不由問道：“爸，東旭，你們這是幹什麽？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嗎？”
餐桌上兩人都已經坐好，本來一家人吃個飯也沒什麽，但是他們臉上凝重的神色還是讓莫創海莫名緊張。
莫東旭看到他來，連忙站起來把他扶著坐好，這讓他更加詫異，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了？這麽鄭重其事的？”
莫爺爺歎了口氣，這才慢慢說出來：“創海，這些年，委屈你了。”
“委屈我？到底怎麽了？你們先告訴我呀。”
莫爺爺覺得自己說不出口，所以朝莫東旭看了一眼。他也是低低咳嗽了兩聲，才慢慢說出了自己查到的所有事情。他越說，莫創海臉上的表情越震驚。到了最後，莫創海已經徹底呆坐在那裏，隻是眼眶紅紅的，看著便覺傷感。
這麽多年的秘密，以為會一輩子爛在心裏，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莫爺爺難過地問：“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怎麽就不跟我們說呢？”
“爸……”莫創海哽咽著喊了一聲，搖頭說，“當年大姐還那麽年輕，如果你和媽媽知道了她的死訊，怎麽受得了呢？還有斯超……他那麽小就沒了媽媽，如果我把真相說出來，他就要像個孤兒一樣長大了。大姐把孩子托付給我，我不能讓他從小就做個孤兒。”
莫爺爺除了歎氣還是歎氣，拍著莫創海的肩膀說：“你這傻孩子……你為我們考慮，為斯超考慮，怎麽就不為你自己考慮一下呢？你看看你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
他這樣一說，莫創海也回憶起這麽久以來的壓抑。他頂著出軌的名頭，和劉靜芳整天為了這件事大吵小吵，更不要提到嶽家去的時候，每次都要麵對劉家人的白眼和冷臉，從沒胎氣過頭。
這些都還是小事，要緊的是那種愧疚感。他讓劉靜芳承受了太多，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劉靜芳心裏不會積累那麽深的怨氣，說不定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類似潑婦的樣子。
莫創海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三十來年，不是很短的時間，這幾乎是他的半生，而且是年華最好的半生。
他們三個男人說起這些往事，都覺得心情激蕩。酒過三巡之後，話變得更多，最後莫創海在重壓之下甚至哭了出來。
可莫爺爺看著自己人到中年的兒子，在他麵前哭得像個孩子，又覺得有兩分欣慰。他哭出來也好，總好過有些事一直悶在心裏，連哭一哭都不敢。
莫創海發泄完了，自己抹了抹眼淚，赧然說：“爸，東旭，讓你們笑話了。”
莫爺爺和莫東旭都沒說話，此時任何的安慰都是多餘，而莫創海也不需要這種安慰。他已經冷靜下來，理智地問：“現在這件事你們都知道了，往後決定怎麽處理呢？”
莫爺爺剛才就在想著了，此時緩緩說道：“這件事是讓你受了委屈，但受委屈的不隻有你一個，還有靜芳。我覺得這個事情，以後找機會和靜芳說清楚，也算去了她心頭壓的最沉的那塊石頭。”
“嗯。”這也是莫創海心裏想的，他用力點了點頭。
莫爺爺又說：“至於你媽媽……”他沉吟著，“她這幾年身體是大不如前了，現在還住著院。我怕她聽到這個消息，又要挺不住了。”
莫創海也說：“是的，媽現在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我看，不如就不告訴她了。”
“不告訴她，她也是惦記你大姐。”莫爺爺說，“平時不跟你們提而已，她在耳朵邊上嘮叨了不知道多少次，總是牽掛著淑海，說後悔當初把她趕出去。這要是不告訴她，會成了她永遠的心病，更要命。”
“這……”
“哎……”
父子兩個沉吟著，莫東旭插嘴說：“我看這樣吧，事情我們不要一股腦都告訴奶奶，就慢慢滲透給她，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然後最後的真相，等她徹底病好了，或者家裏有什麽開心的事了，我們再趁機告訴她。”
莫爺爺聽了，皺眉說：“隻好這樣了，這恐怕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莫創海也同意，“那就這樣吧，循序漸進一點，也好。”
三人暢談了半個晚上，最為感慨的人是莫創海，藏了半生的秘密終於得以傾吐，心頭說不出的輕鬆痛快。他本來還要回公司，但是被莫爺爺攔住了，叫他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莫爺爺安排好了房間，三人正要去睡，莫東旭的手機卻響了。
他一看是蘇流暖，以為是例行的晚安電話。他們隻要不在一起，那麽睡覺之前，肯定要通電話的。平時都是莫東旭給她打，今天他談事情忘記了，於是她就打了過來。
莫東旭接起來，張口就叫“暖暖”，可說話的卻是奶奶的聲音，焦急地喊道：“東旭？東旭，暖暖出事了！”
莫東旭頓時一陣緊張，揚聲問道：“奶奶？暖暖怎麽了？她出了什麽事？”
他這一問，莫爺爺和莫創海也都緊張地看著他，然後他聽見奶奶顫巍巍的聲音說：“你快過來看看吧，暖暖她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