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失望至極
艾依婷站在那裏，久久地望著那對糾纏中的男女。那個女人的身形如此熟悉，上次在H市，就是她和莫斯超糾纏不休，被她當場發現。而現在，一樣的場景在她眼前重演，還是這一男一女纏在一起，而她，是個旁觀的局外人。
莫斯超聽到顧盼盼的話，連忙轉身去看。艾依婷站在一團樹影中，四下裏陰暗，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隻覺得四周溫度驟降，好像要把他整個人凍住了。
“依婷？”他皺眉喊了一聲。
艾依婷略略低頭，把情緒掩飾好，然後昂首闊步走過來，對莫斯超點了點頭，像是陌生人打招呼那樣。她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要上樓去。莫斯超抓住了她的手腕，沉聲說：“依婷，你聽我解釋，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艾依婷轉過頭，冷冷地問：“我想的是哪樣？”
“我……我和她什麽關係都沒有！”莫斯超向來舌燦蓮花，現在竟然期期艾艾，幾乎詞窮。
艾依婷隻是冷眼掃過他和旁邊的顧盼盼，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凹凸有致，單看身形，的確是一對璧人。那顧盼盼和她比起來，某些方麵的確是強多了。
她甩甩頭，把這不該有的自卑念頭趕走，隻淡淡地說：“莫斯超，凡事有第一次，沒第二次。上次你就告訴我你們沒關係，我剛準備相信你，你就給我來第二次？如果沒關係，她會出現在我家的門口？怎麽，你和她去酒店開房間還不夠，還想把她帶回我家去？”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把她帶回家？！”莫斯超有些急了，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放，“我們先回去，我慢慢和你說。”
艾依婷死命掙紮也甩不開他，最後咬牙提醒他：“請莫先生搞清楚，這裏是我家，要回家也是我一個人回！”
“你！”
“艾小姐是吧？”旁邊一直冷眼觀察的顧盼盼突然開了口，她的聲音嬌柔，卻一下子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膠著。
莫斯超一愣，艾依婷已經成功甩開他的大手，昂首站在顧盼盼對麵，說道：“對，我是艾依婷，顧小姐有什麽要指教的麽？”
艾依婷身材嬌小，而顧盼盼身為模特，自然是高挑修長的身材。她又穿了高跟鞋，站在艾依婷麵前，更顯得氣勢壓人一頭。但艾依婷眸子裏的坦然讓她心虛，畢竟，艾依婷是得到莫斯超的心那個人。而她……她自己明白，她在莫斯超心裏，隻怕什麽都不是。
顧盼盼勉強笑出來撐場麵，看了莫斯超一眼，淡淡地說：“指教可不敢當，我隻是替莫先生澄清一下，他和我……”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下來，慢慢地說，“他和我是真的什麽事都沒有，艾小姐千萬不要誤會。”
這真的是澄清？
隻怕是火上澆油吧。
艾依婷聽了，心中的怒火果然更甚，用力點頭說：“你們有沒有事，和我沒關係。二位繼續，我先失陪了。”
“依婷！”莫斯超不等她有動作，又把她扯了回來。他用力攥著她的手臂，那力道讓她疼得皺眉。然而他堅定地不肯鬆手，一邊扯住她，一邊對顧盼盼沉聲說：“顧盼盼，你不怕身敗名裂，你就繼續作死吧。”
莫斯超眼神冷漠，讓顧盼盼心中一陣發寒。不等她反應過來，莫斯超已經拉著艾依婷，大步往樓上走去。
顧盼盼看著眼前空洞洞的樓梯口，用力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
這邊艾依婷被莫斯超大力拉扯著，一路踉踉蹌蹌往樓上奔。她掙紮扭打著，不滿地喊道：“姓莫的！你放開我，鬆手……你鬆手啊！”
莫斯超不耐煩，最後一彎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邁向樓上的步伐更加堅定，容不得她有半分掙紮逃走的可能。
掙紮了這一路，艾依婷也是累了，最後被他強行抱回家裏。他一放下她，她就抱著雙臂做出防禦的姿勢，站在客廳冷冷地看著他，半晌都不說一句話。
此時此刻，莫斯超寧可她氣急敗壞地質問，也不想看到她如此漠然的表情。
莫斯超歎了口氣，把前因後果仔細向她解釋了一遍。她倒是沒有像瓊瑤劇的女主角那樣，一直捂著耳朵嚷嚷我不聽，但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鬆動，聽到了，就好像沒聽到是一樣的。
莫斯超心裏不安，試探著問：“依婷，我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
艾依婷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說：“上一次，你也是這麽說的，說你和顧盼盼沒有關係，說你們將來不會再見麵。”
“我……我的確是沒有做到，但這真的是個意外。”
“是意外還是借口？”
“依婷……”莫斯超拖著長音，那聲調幾乎像是哀求了。
艾依婷狠下心來，轉頭說：“你別再解釋了，我信了你一次，就不會再信第二次了。小孩子都不會再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我沒那麽傻，還要繼續相信你。”
她是剛下班回來的，身上還帶著醫院裏的藥水味。這味道曾經是莫斯超討厭的，每次聞到都要皺眉。每次她回來，他就嚷著叫她快去換衣服，惹得她十分不滿，和他為此吵過好幾次。但是現在，莫斯超深深嗅著這味道，竟然覺得格外親切。他生怕，這次艾依婷真的生氣，以後他再也聞不到這樣的味道了。
在他愣住的瞬間，艾依婷指著大門說：“你走吧，出了這個門，你要找什麽顧盼盼李盼盼還是王盼盼，我都再也不會管了。”
莫斯超眯了眯眼睛，沉聲問：“你真的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艾依婷倔強地說：“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上去一臉平靜，其實她捏著襯衫下擺的手指也在發抖。
莫斯超眼睛裏的痛苦和真誠，她不是完全看不到。隻是她再也不敢交出自己的心了，她經不起這樣一而再的折磨。她沒法告訴別人，那會看到顧盼盼和莫斯超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她的心到底有多疼。
那真是一種徹骨的失望。
莫斯超知道她的決絕，最後思量再三，一字一句地說出口：“那我也不走。”
“你憑什麽？”
“就憑你欠我那些錢，還有你簽下的協議書。”
艾依婷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你還真要強取豪奪？”
莫斯超知道，這時候拿出這個來威脅她，肯定會讓她對自己更失望。但是除了這個，他沒有任何能留住她的理由。現在莫家因為顧盼盼亂成一團，他還要分出心思來解決這些事，如果再讓艾依婷從身邊消失，他真怕自己沒有能力找回她。
他狠下心來，沉聲說：“是又怎麽樣？”
艾依婷是個驕傲的人，她從不肯欠人半點。對於那份所謂的賣身契，她以為隻是莫斯超一個玩笑，她無可奈何，同時也覺得好笑，所以從沒放在心上。但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真的會用那份合同來拘束她。
她氣得咬牙切齒，最後也沉聲吐出一個字：“好。”
那一個字裏的情緒太多，失望，痛恨，鄙夷……讓莫斯超心裏針紮一樣疼。他皺了皺眉，又來柔聲解釋：“依婷，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不是真的想要挾你……”
“閉嘴！”艾依婷冷聲打斷他，突然一個耳光甩了上去，她輕蔑地說，“莫斯超，既然做了壞事，就請你做個敢作敢當的人。不要既做了惡事，還要修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看了，真是覺得惡心！”
艾依婷說完，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房間。房門在莫斯超的麵前“嘭”的一聲合上，讓他覺得心跳都隨著那聲音停了幾下。
艾依婷表麵上冷酷，其實內心深處也是糾結無比。現在莫斯超用賣身契來要挾她，更讓她覺得失望又屈辱。她一回房間，就趴到床上狠狠哭了一場，然後拿出手機來，給蘇流暖打電話訴苦。
認識這麽多年，她們早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姐妹，一旦有什麽心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彼此。
蘇流暖一看是艾依婷的來電，頓時覺得不好，隻怕是莫斯超那邊穿幫了。她接起來，小心地問：“喂？依婷，有事嗎？”
艾依婷抽噎了兩聲，突然揚聲說：“暖暖！我……我被人欺負了！”
蘇流暖頓時有些慌，第一反應就是顧盼盼用什麽手段傷害了艾依婷，連忙問：“怎麽了依婷？什麽人欺負你了，你快跟我說！”
艾依婷哭哭啼啼地說：“是莫斯超！莫斯超那個大混蛋！”
一聽是莫斯超，蘇流暖頓時放心了不少。
莫斯超就算再怎麽讓依婷傷心，他也不會做出真正傷害她的事情來。蘇流暖對於這個，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鬆了一口氣，溫聲問：“堂哥怎麽欺負你了？”
艾依婷氣咻咻地說：“你怎麽還叫他堂哥？！”
蘇流暖連忙改口：“莫斯超，是莫斯超，他把你怎麽了？”
艾依婷這才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她一邊說一邊委屈地加入自己的控訴，蘇流暖在電話這邊聽著，隻覺得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到底還是被艾依婷給撞見了。
此時的蘇流暖，最糾結的不是怎麽給莫斯超開脫，而是艾依婷如果知道，她早就知道莫斯超要和顧盼盼見麵的事情，會不會連她這個閨蜜也不要了，一心和她絕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