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自作多情
劉瑤晶來到莫家的時候，手裏拎滿了大包小包。
劉靜芳一看，連忙叫傭人接過來，拿到莫奶奶麵前給她看，一邊揚聲說：“媽您看，難得瑤晶有孝心，這些可都是您愛吃的。”
莫奶奶笑嗬嗬地一一翻看了一遍，也十分滿意，對劉瑤晶誇讚說：“有心了！其實你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還買這些做什麽？”
劉瑤晶一進門，眼睛就直往莫東旭身上飄。莫東旭隻做看不見，神色淡淡地站在一旁，也沒有和她有半句交流。
這讓劉瑤晶略有失望，但為了哄莫奶奶開心，還是打起精神來，笑著說：“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奶奶您高興就好。”
“高興！我怎麽能不高興呢？”莫奶奶看著劉瑤晶這樣乖巧懂事，越發不喜歡蘇流暖，看一眼旁邊煞神一樣的莫東旭，不悅地推了他一下，嗔怪說，“你這孩子，看到瑤晶來了，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
莫東旭嘴唇微動，正要說什麽，劉瑤晶看他一眼，連忙說：“奶奶您別怪他，我們從小就認識，又在一起工作，這麽親近的關係就像一家人一樣，不用講究那麽多禮節的。”
莫東旭一聽便沉下臉，但為了不惹奶奶生氣，到底也沒出聲說什麽。
客廳裏幾個女人見他沒反駁，便以為他是默認了。劉靜芳眼珠一轉，也跟著說：“對呀對呀，都是一家人，還講究什麽禮節？”她拉著劉瑤晶和莫東旭都坐到莫奶奶身邊去，揚聲說，“你們難得聚到一起來看奶奶，她平時總念叨你們呢！現在既然來了，就別總站著了，快來陪你們奶奶聊聊天。”
她這樣殷勤的態度，更有把兩人往一起撮合的意思。劉瑤晶自然是心花怒放，可莫東旭卻是不情不願。
他和劉瑤晶坐了片刻，就覺得渾身難受，最後找了借口說：“奶奶，您還沒有嚐過我的手藝吧？今天我來給您做午飯吧。”
莫奶奶當然高興，連聲說：“好好好！嚐嚐我孫子親手做的飯菜。”
莫東旭站起來就要去廚房，想借此甩開劉瑤晶。沒想到她居然也跟了上來，嗲聲嗲氣地說：“旭哥哥，我來幫你吧。”
莫東旭淡淡地說：“我自己就可以，不用麻煩你了。”
“不麻煩呀！”劉瑤晶似乎聽不懂他客氣中的疏離，執意貼上來，“旭哥哥你別以為我嬌生慣養，我也很會做菜的。”
“真的不用，我做飯不喜歡旁邊有人。”
“旭哥哥……”
劉瑤晶還是纏著他不願放，莫奶奶發話說：“東旭，就讓瑤晶幫你打打下手吧。”又安慰劉瑤晶說，“瑤晶啊，你別看東旭是個軍人，看著大大拉拉，其實最心細了。他呀，是怕廚房裏油煙大，你不舒服。”
莫東旭無語地低頭，心想自己哪有這個想法，不知為什麽會被奶奶曲解成這樣。
劉瑤晶聽了卻很高興，淺笑望著莫東旭說：“旭哥哥，我真的沒有那麽嬌氣的，你不用這麽遷就我。”
“好啦，看你們兩個小年輕！知道你們要好，也不用在我麵前這樣。”莫奶奶笑得越發開心，把他們往廚房裏趕，“要做飯就快去吧，不然中午我可吃不上飯菜了。”
莫東旭暗暗歎了一口氣，無奈之下，隻好和劉瑤晶一起進了廚房。
和這女人單獨留在一個空間裏，總讓莫東旭覺得不自在。這女人三番五次為難暖暖，要不是看在她是大伯母的侄女，他早就不會忍讓她了。現在為了哄著奶奶，還不得不應酬她，讓莫東旭覺得很對不起遠在C市的暖暖。
大概是受了奶奶和大伯母的吩咐，廚房裏很安靜，沒有一個傭人過來幫忙。兩人孤男寡女，還好莫家的廚房足夠大，莫東旭還可以刻意地和她保持距離。
在劉瑤晶的印象裏，莫東旭一直是個嚴肅高傲的大男人。今天第一次看到他圍上圍裙洗手作羹湯，那樣子更有居家的感覺，在嚴肅中露出一點溫暖。
她不由更加心動了。
做飯的時候，莫東旭全程都很沉默。劉瑤晶終於忍不住，找了話來說：“旭哥哥，聽說你們到京城去開會了？”
莫東旭一邊切著土豆絲，一邊敷衍了一聲：“嗯。”
“那……不知道開會都說了什麽呢？”劉瑤晶沒話找話。
莫東旭冷聲說：“身為軍人，你難道不知道保密守則？”
劉瑤晶被他噎得一愣，旋即嘟著嘴巴嬌嗔：“這不是在咱們自己家裏嗎？我是太放鬆了，所以暫時忘記了。”
她越說越曖昧，莫東旭終於忍無可忍，放下菜刀，和她麵對麵站著，嚴肅地警告說：“劉瑤晶，這裏是我家，你隻是客人。還有，我說過很多次了，別叫我旭哥哥。”
他話說到這個地步，劉瑤晶還是不死心，繼續厚著臉皮撒嬌：“那人家該叫你什麽？不如……我也叫你東旭好了？”
莫東旭沉著臉，剛要拒絕她，自己褲袋裏的手機卻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暖暖打來的，不由瞪眼對劉瑤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接起來。
他對蘇流暖說話的時候，和對劉瑤晶的語氣簡直判若兩人。一接通了，就溫和地問：“怎麽了暖暖？是不是想我了？”
蘇流暖低低地笑，“少臭美了，誰想你啊？”
“那你幹什麽打來？”
“我是關心奶奶！”蘇流暖問，“你現在已經到了莫家了吧？奶奶怎麽樣，她身體好點了沒有？你沒有惹她生氣吧？”
莫東旭笑著說：“放心吧，沒有。”
蘇流暖知道莫奶奶不喜歡她，隻怕自己和莫東旭聊天時間太長了，奶奶要不高興，於是懂事地說：“你陪奶奶說說話吧，我先掛了。”
莫東旭也明白她的心思，低聲說：“委屈你了，暖暖。”
“又說傻話。”蘇流暖嗔怪一聲，咬牙說，“別亂想了，我真的掛了。”
兩人拿起電話來就舍不得掛斷，蘇流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掛斷的話，這男人不知道要磨嘰到什麽時候。戰場上從來當機立斷的男人，隻有麵對她的時候，才會猶猶豫豫左思右想。
結束通話之後，莫東旭一回頭，就看到劉瑤晶一臉幽怨地看著他。他隻當做沒有看見，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劉瑤晶幾次張開了口，想再拉著莫東旭聊點兒什麽，但是他一副無心交流的樣子，偶爾應聲，也不過一個“嗯”字就打發了她。她就算有再厚的臉皮，這天也是聊不下去的。
做好了飯，一家幾口一起坐在桌子上，老老少少總共三代人，飯菜是兩個晚輩親手做的，倒真的有兩分其樂融融的感覺了。
莫奶奶嚐著莫東旭的手藝，連聲稱讚說：“真是想不到，你自己在外麵住，還學會了不少。以前在家裏，哪裏看到你做過飯？”
莫東旭點頭微笑，並不去解釋，他學做飯，其實也是為了蘇流暖。倒是劉瑤晶忍不住插話進來說：“旭哥哥在部隊上工作本來很累了，還要自己做飯吃，太辛苦了。奶奶，不如以後，我去幫他做飯吃啊？”
平心而論，劉瑤晶做菜的手藝也不錯，比蘇流暖要好。但是莫東旭吃起來卻毫無味道，隻覺得心煩意亂。
莫奶奶還沒說什麽，他已經搶著回絕：“你工作也忙，我隻是偶爾做做飯，平時家裏有管家阿姨，還有暖暖照顧我。”
劉瑤晶頓時訕笑起來，“你有人照顧就好了。”
莫奶奶看到莫東旭對劉瑤晶的態度始終冷淡，還時不時把蘇流暖掛在嘴邊上，心裏不由覺得不悅。老人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莫東旭說：“東旭啊，說起來，你也很久沒在家裏過夜了。今天就別走了，晚上留下來，就當陪陪我。”
莫東旭這次回來，本來就是打算好好盡盡孝心，當即答應說：“好，我今天不走了。”
聽到孫子答應，莫奶奶十分高興，笑著說起以前的事，“東旭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啊，你和斯超兩個人都不肯好好睡覺，就要跟著我睡。那時候你們倆像兩隻小尾巴，我走到哪裏你們跟到哪裏。”說著又歎氣，“現在你們都長大啦，我是想看一眼都難了。”
“奶奶這是哪裏的話？您要是想見我們，我們馬上回來陪著您就是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你們工作忙，心上呢，又都有別的女人。”莫奶奶意有所指，“整個人的魂都被人家勾住了，哪裏還有心思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你還算有良心，你那個堂哥……哎……”
提起莫斯超，老人家連連搖頭，“算了！今天高興，咱們不提他了！”
奶奶這樣排斥蘇流暖和艾依婷，讓莫東旭十分不開心。但如今得知奶奶身體大不如前，又想起曾經奶奶對自己的疼愛，為了哄奶奶高興，今天真的是半句忤逆的話沒有。他隻有去轉移話題，再次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來，逗逗奶奶開心罷了。
老人家總是有兩分孩子氣的，怨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被莫東旭一逗，莫奶奶很快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像個小孩子一樣哈哈笑出了聲。
一旁的劉瑤晶看著莫東旭哄奶奶高興，那種溫暖的模樣，心裏越發仰慕這個男人。隻暗自想著，到底什麽時候，這個男人才能也對自己這樣溫柔。她想到這裏，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坐她身邊的劉靜芳對她使了個眼色，似乎在告訴她，早晚她能成為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