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接受蘇流暖
莫爺爺總算看完了莫世海的日記，仿佛能透過淚光看到，當年吳江是怎樣用自己的孩子換走了他們莫家的暖暖。而現在，這一切簡直是上天安排，居然讓他丟失的孫女用這樣的方式回到了莫家。
原本是他的孫女，現在成了他的孫媳婦。
莫爺爺對莫東旭笑著說：“東旭，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
莫東旭唯有笑著搖頭，“爺爺，我又不是火眼金睛，而且暖暖和媽媽又改了姓，我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我是看到了媽媽，認出了她，然後對照著日記，才明白了當初發生的一切。”
莫爺爺歎息一聲，說：“要不是莫家肩負著難巨緝毒的任務，又怎麽會害得小吳年紀輕輕就……”
他口中的“小吳”正是莫東旭的親生父親吳江。
吳江是莫世海的副官，兩個人一起不知道立下了多少赫赫戰功。後來有一次，他們被毒販報複，吳江為了保護莫世海的女兒，就用自己的兒子把莫家的女兒換掉了。
兩個孩子都是剛出生不久，連他們的媽媽都不知道彼此誰是誰。就這樣，莫家的孫女成了吳江的女兒，吳流暖，而吳江的兒子換給了莫家，也就是如今的莫東旭。
那次很幸運，並沒有哪個孩子出事。但事後吳江和莫世海發現，他們的太太都把自己懷裏的孩子當成了親生的，格外疼愛。兩位父親不忍心自己的妻子與心愛的骨肉分離，想著他們反正都住在一個軍區大院裏，所以打算將錯就錯。
隻是沒想到，後來吳江被毒販報複，終於還是犧牲了性命。而吳江的妻子李麗珍，帶著年幼的吳流暖逃到了鄉下。為了安全，她們都改姓了蘇，也就是現在的蘇流暖和蘇麗珍。
這段往事被莫世海清晰地記錄在了日記裏，他非常感謝吳江當初對莫家付出的一切，所以一直把莫東旭當成親生兒子，不遺餘力地培養。而莫東旭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變成了現在這個可以頂天立地的軍人。
如今聽著爺爺談起自己的生父，莫東旭也有些感慨，歎息說：“看到父親的日記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還有這樣離奇的身世。現在想想……”想到蘇流暖跟著母親在鄉下受過的苦，想著這些年蘇流暖一個人硬扛著走過來，他不覺有些自責，“現在想想，真覺得對不起暖暖，她才是莫家的孫女，而我……我偷了她的人生。”
如果蘇流暖能在莫家長大，肯定比現在過得要幸福。
莫爺爺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傻孩子，想那麽多有什麽用？當時你也是個小嬰兒，什麽都不懂，哪裏說得上偷了暖暖的人生？”
“爺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莫爺爺了然地望著他說，“什麽都不用說，現在知道了暖暖是我的親孫女，我高興！不過，你也永遠都是我的親孫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聲音洪亮，一聽便讓人覺得精神振奮。
莫東旭也爽朗一笑，說：“您也永遠是我最尊敬的爺爺。”
莫爺爺和孫子相視一笑，像是某種男人間的默契。他又叮囑說：“這件事我們知道就可以了，暖暖和你母親那裏，我看還是不要說。她們現在平平靜靜的就好，不要讓她們生活裏麵再起什麽波瀾了。”
莫東旭自己也是這樣想，隻歎息一聲：“這樣是不錯，我也是這樣打算的。隻是可惜，要委屈暖暖了。”
莫爺爺卻笑著說：“不會的，有爺爺在，怎麽會讓我的寶貝親孫女受委屈呢？哎，她在外麵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們去看看她。”
爺孫兩個從書房裏走出來，莫創海和劉靜芳正吵得不可開交。
莫爺爺在他們身後咳嗽了一聲，大家都敬重老爺子，除了莫奶奶，紛紛站了起來。莫創海也停止了和劉靜芳的爭吵，恭敬地說：“爸，你們談好了？”
莫爺爺點了點頭，從進了客廳開始，目光就一直膠著在蘇流暖的身上。
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蘇流暖一直在煎熬中度過。她不知道爺爺最終會給她一個什麽樣的評斷，但她很清楚，爺爺的意見對於她和莫東旭來說，很重要。
現在麵對麵看著爺爺，老人家雖然頭發花白，但是精神矍鑠，看起來神采奕奕。雖然眼睛有些泛紅，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看向她的時候，仿佛有種別樣的光彩。是驚喜，是疼惜，也是熟悉的寵溺和憐愛。
可……為什麽突然會有這樣的目光呢？
蘇流暖疑惑地望向莫東旭，他卻隻是眉眼含笑盯著她，顯然不想提供任何答案。
她正在疑惑的時候，爺爺突然開口問：“暖暖，你媽媽現在恢複的還好吧？”
“啊？”蘇流暖的大腦還有點短路，本來預備著爺爺訓斥她一頓，可沒想到態度這樣和藹可親，還張口就問她媽媽的病情。
爺爺看她長大嘴巴的樣子，覺得像極了小時候的莫世海。心頭一時湧動起無數的回憶，從前不覺得蘇流暖像他莫家人，現在得知了真相，大約有了心理作用，覺得這女孩子怎麽看怎麽像和莫世海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莫爺爺含笑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問問，你媽媽現在好些了嗎？剛才在書房，你和你媽的事，東旭都和我仔細說了。”
他這樣一問，蘇流暖頓時放了心，感激地望了莫東旭一眼，才對爺爺說：“謝謝您的關心，我媽媽手術很成功，現在隻是修養了。”
莫東旭在一旁站著，身姿筆挺，笑容恬淡，怎麽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蘇流暖眼角餘光掃到他，乍然覺得無比安心。
果然，他說叫她不用怕，她就真的不用怕。莫東旭真的是什麽都能做到，包括說服爺爺這樣的艱巨任務。
蘇流暖覺得安心，有些人可就無法安心了。
客廳裏剩下的人們各懷心事，尤其是始作俑者劉瑤晶，看到莫爺爺對蘇流暖的態度，知道他已經相信了莫東旭的話，那麽……肯定也相信她是騙人的咯？
現在看來，取代蘇流暖成為莫東旭太太已經完全不可能了，她隻好見機行事，笑著說：“爺爺這麽快就談完了？不知道和莫哥哥說了什麽？”
不等莫爺爺說話，莫東旭已經沉聲開口：“我和爺爺說什麽，難道還需要向你匯報嗎？嗯？劉小姐？”
他不叫她晶晶，不叫她瑤晶，甚至出了部隊，他們連上下級都不是了，他隻叫她劉小姐，和所有陌生的男人們一樣，客氣又疏遠地叫她劉小姐。
劉瑤晶在這個稱呼裏微微一愣，咬著嘴唇問：“莫哥哥，你非要對我這麽客氣嗎？”
莫東旭卻冷笑一聲，“我對你客氣你不樂意了？那是想讓我對你不客氣？繼續去當戰地記者怎麽樣，夠不客氣了吧？”
“你！”
莫東旭雖然對劉瑤晶從來淡漠，但是好歹也有兩分客氣，畢竟莫家和劉家的交情在那裏。但是這次，這女人實在太過分。跑到家裏來胡說，居然連李麗珍也誹謗。一下子傷害了莫東旭心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讓他怎麽能忍？
眼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又要吵起來，莫奶奶正要出麵阻止，蘇流暖卻已經搶先開口，勸著莫東旭說：“東旭，少說兩句吧。”
莫東旭眼眸微眯，今天沒有穿軍裝，可身上的淩厲氣質不減分毫。他隻盯著劉瑤晶說：“容忍有再一再二，可你不要三番五次挑釁我。如果想試試我的耐性，大可以繼續這樣惹是生非，看看我是不是一直會手軟。”
他說這話時聲音不大，然而語氣森然，叫人不寒而栗。
劉瑤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轉眼看到姑姑，湊過去說：“姑姑，你幫我向莫哥哥求求情。”
劉靜芳咳嗽了一聲，為了維護自己娘家的人麵子，過去對莫東旭說：“東旭，你看晶晶還年輕，做事情沒有分寸。有些事呢，也沒查清楚就說出了口。我替她向你道個歉，這次……就這麽算了吧？”
莫東旭嘴唇微微一動，袖口卻被蘇流暖拉了一下。原本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他明白蘇流暖的意思，所以順著她的心思，對劉靜芳說：“伯母，今天就看在您的麵子上，我放過劉瑤晶一次。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絕對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劉瑤晶臉色一變，這次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真不知道蘇流暖哪裏來的本事，把莫東旭哄的團團轉也罷了。現在居然連爺爺也站在了她的那邊。莫家人哪個不是看莫爺爺的臉色行事？現在莫爺爺接受了她，就相當於整個莫家都接受了她。
而現在，她這個姓劉的女人，在這裏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為一個外人了。
劉瑤晶把所有不悅都咽下去，她相信來日方長，所以暫時忍耐著說：“謝謝莫哥哥，我以後會知道分寸的。”
她不說以後會改，隻說會知道分寸。
莫東旭多少能聽懂她的畫外音，冷哼了一聲，說：“你最好好自為之。”
整個過程中，莫爺爺和莫奶奶兩位老人都沒有說話，仿佛是默認了莫東旭的做法。劉瑤晶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當即就說：“我今天來打擾了，讓大家這麽不愉快真是抱歉。我還有事，中午不留飯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