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紅色的阿木河
一個平靜的夜晚，這也是軍官兵在激戰之前的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很多守在防線上的官兵似乎都沒有心情要睡覺一樣。那些已經被提拔為軍官，或者是軍士的老兵正在向一些新兵講述他們的經曆，而一些性格比較孤僻的官兵則在躲到了一邊，有的在哼著小曲，有的在寫家書，有的在擦拭武器，還有的則幹脆在閉目養神。整條戰線上，除了偶爾傳來的笑聲之外，非常的安靜，安靜到連蟲子鳴叫聲都沒有，這沙漠裏，也不見得有多少昆蟲。
??謝正卿也睡不著，在帳蓬裏呆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他也耐不住了，叫上了幾名警衛之後，謝正卿到了前麵的防線上去，名義上是檢查防線，實際上，他隻是想消磨一下時間而已。
??“將軍！”
??“坐下，別站起來，敵人也許就在附近！”謝正卿笑著讓那名發現他的士兵坐了下來，“怎麽樣，睡不著？”
??士兵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將軍，這晚上挺冷的，大家都睡不著。”
??謝正卿摸了下那士兵的的腦袋。“別涼著了，還有兩個時辰就可以吃早飯了，到時候就會暖和一點的。”
??士兵點了點頭，拉緊了身上的毯子。沙漠裏，白天熱得要死，到了晚上，持別是下半夜的時候就冷得要死。還好，西征時，各軍都做了充足的準備，每名官兵都領到了一條不是很厚重，不過卻持別保暖的羊毛毯。這些羊毛毯都價格不菲，很多老百姓都舍不得買，也隻有帝人才能有這樣的待遇。
??謝正卿蹲了下來。周圍的十多名官兵紛紛向他點頭致敬。其中幾個老兵甚至還笑了起來，顯然這些老兵對謝正卿不僅僅是尊重，更多的時候，將謝正卿當作了戰友，那種可以以命相托，可以同生共死的戰友。
??“將軍，敵人會攻擊我們嗎？”那士兵見到謝正卿不打算離開，也就沒話找話了。
??“當然會，看到那座橋了嗎？那是這附近幾百裏之內唯一能夠過河的橋，而且敵人認為我們倉皇而逃，必然會來追擊我們的。不過嘛，我們可不是倉皇而逃的，而且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大禮，天亮之後，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士兵笑了起來，同時抱緊了懷裏的步槍。
??“將軍……”
??聞聲，謝正卿站了起來，隻見一名參謀軍官跑了過來。
??“將軍，總算找到你了。偵察部隊回來了！”
??謝正卿點了點頭，一邊走出戰壕，一邊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敵人的前鋒部隊大概距離這裏還有五十裏，天亮時肯定能夠到達！”
??跟在謝正卿後麵的警衛員一直很小心警惕，正在謝正卿要上馬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股微弱的破空聲。心裏頓時大驚，沒有多思索，他立即朝謝正卿撲了上去，然後將謝正卿壓在了地上。接著幾支箭矢從他地頭上飛過，那名參謀軍官因為及時臥倒，立即被兩支箭矢射中。
??“敵襲！”
??警號一發出，戰線上的官兵立即反應了過來。
??“在那邊！”隨著一名士兵一喊，幾名老兵已經飛一般地躍出了戰壕，朝著正在向南逃跑的幾個黑影追了過去。
??謝正卿開始也是一驚，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看到的就是躺在他前麵血泊裏的那名參謀軍官。“快去叫軍醫，媽的，去追上那幾個敵人，要活的！”
??等到軍醫把那名中箭地參謀軍官送到後麵的戰地醫院裏之後，謝正卿才回到了臨時設置的司令部。
??“將軍，敵人的前鋒部隊距離我們很近了，大概天亮時就能趕到，我們……”
??“我知道了，就讓他們來吧，開始敵人的偵察部隊差點就滲透了我們的防線，李參謀幫我擋了兩箭，不然的話……”謝正卿摸了下額頭，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馬上去讓人準備早飯，提前一個時辰開飯，讓大家都吃飽點，幹糧也要準備好，既然要打，那我們就跟敵人好好打上一場。西征打到現在，我們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多少，這次，就讓敵人知道我們軍的厲害！”
??不多時，軍醫送來消息，那名參謀軍官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流的血比較多，暫時昏迷過去了。謝正卿立即安排人員將受傷的參謀軍官送回撒馬爾罕接受更好的治療。此時，前線上的官兵都已經警覺了起來，而那幾個滲透到阿木河北岸的敵人也被抓住了。
??“死了九個，抓了兩個回來！”負責追捕的就是那名救了謝正卿一名的警衛，“屍體都丟到河裏去了，抓回來的那兩個正在審問。看樣子，應該是敵人的小股偵察部隊，從河裏泅水過來的！”
??“沒有發現其他的敵人偵察部隊？”
??警衛搖了搖頭。“沒有發現，就算還有其他的偵察部隊，現在肯定也跑遠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等審問出結果了，再來告訴我！”謝正卿點了點頭，在那警衛走到營帳門邊的時候，謝正卿又叫住了他，“剛才謝謝你了！”
??警衛員靦腆地笑了一下就出去了，本來保護將軍的安全就是他們這些警衛最重要的職責。
??天亮之前，軍的官兵都做好了戰鬥準備。對那兩名俘虜的審問也有了結果，讓謝正卿感到萬分驚訝的是，這次北上的敵軍至少有十三萬，而不是之前所判斷的八萬到十萬！也就是說，哈烈城內的大部分帖木爾帝國的騎兵都在這邊，光是前鋒部隊就有三萬人馬，而且全是精銳的騎兵部隊！
??聽到這一消息，謝正卿也是驚訝不已。顯然軍的防線要麵臨更嚴峻的考驗了。不過這也是好事，至少楊天奉那邊的麻煩少了很多，偷襲哈烈的成功機會大了很多。不過，沒有讓謝正卿考慮多久，前麵就響起了槍聲，戰鬥開始了！
??戰鬥從一開始就很激烈。負責在北麵橋頭堡上阻擊敵人的一個步兵團足足堅持了一個上午，沒有讓敵人從橋上通過。這個步兵團在橋頭上部署了一個半圓型的防禦陣地，五排步兵組織起來的密集火力讓從橋上進攻的帖木爾騎兵幾乎沒有任何的機會。打到中午的時候，橋上已經堆滿了屍體，甚至很多屍體直接掉到了橋下的阿木河裏。河水被鮮血給染成了淡紅色。最後，當帖木爾帝國的騎兵在河上架設了幾座浮橋，並且有一部分騎兵開始涉水渡河的時候，守在北橋頭堡的那個步兵團才撤了下來。
??“一個上牛，幹掉了至少五千敵人，幫我記著，戰鬥結束後，給那個團長記大功！”謝正卿在戰線後方用望遠鏡觀察著前麵的戰鬥，最後，他收起了望遠鏡，“不過，這才僅僅是個開始，現在敵人已經控製了大橋，並且還架起了浮橋，等下的戰鬥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現在炸橋嗎？”
??“不，等一下。等到敵人前鋒大部分到了北岸之後再炸橋，到時候。騎兵從側翼衝鋒，一鼓作氣消滅掉北岸的敵人，先挫敗敵人的銳氣，等下更好打一點！”謝正卿苦笑了一下，“我去騎兵師，這邊如果有什麽變化再來通知我！”
??其實謝正卿的準確想法是，盡量不要浪費埋在河灘上的地雷，不然的話，等到敵人的主力軍團殺來的時候，恐怕他們就堅持不住了。不然的話，他應該先盡量消耗敵人的兵力，等到敵人的進攻受阻之後再率騎兵反擊，而不是在敵人進攻的巔峰時讓騎兵參戰！
??帖木爾帝國前鋒騎兵的統帥大概也認為守在河對岸的那兩萬左右的明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讓這個帖木爾帝國的將軍感到更高興的是，明軍沒有炮兵！明軍炮兵很厲害，這是所有帖木爾帝國的官兵都知道的，而這裏竟然沒有明軍的炮兵，擋住他們去路的隻是步兵而已！顯然，這個將軍更確信明軍是倉皇而逃了，如果這是個伏擊圈的話，那就應該留下炮兵來，而不是僅僅隻留下步兵！
??隨著越來越多的敵人到達阿木河的北岸，防線上的明軍官兵也顯得有點緊張了。他們手裏的步槍射程隻有三百步，這雖然足以迫使帖木爾帝國的騎兵不敢靠近用弓箭進行攻擊，不過，敵人仍然可以在河灘上集結，可以在進攻之前避免遭到明軍步槍火力的打擊。當初，謝正卿要步兵在距離河岸五百步的地方建立防線，這就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這時候，很多官兵也在抱怨，如果能夠將防線壓上去兩百步的話，敵人根本就無法渡河！當然，抱怨歸抱怨，戰鬥還是得打下去的。
??當兩萬多帖木爾帝國的騎兵到達阿木河北岸的時候，突然大地一震，接著那座架設在阿木河上的木橋被炸上了天，橋上的一百多騎兵全部被炸飛了。埋設在橋下的幾百斤炸藥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當硝煙散去的時候，整座大橋就隻剩下了南被河岸上的那部分，而下麵的阿木河水麵上多出了很多碎木塊，還有不少的屍體。不過，正在渡河的帖木爾帝國的騎兵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另外那幾座浮橋也沒有受到影響，仍然有大量的騎兵正在登上阿木河的北岸。
??戰場西麵，已經到達了騎兵師陣地的謝正卿也看到了衝上天空的濃煙。騎兵師埋伏在兩座山丘之間，而這兩座山丘正好擋住了敵人的視線，所以並沒有被帖木兒帝國的騎兵發現。一萬多騎兵官兵都顯得有點緊張，連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不安的踢著馬蹄。
??謝正卿戴上了頭盔，向整齊列陣的騎兵官兵看了一眼，然後就將前排的軍官都叫了過來。
??“等下進攻的時候，必須讓部隊更為緊密，千萬不要衝入了地雷陣，明白嗎？”
??軍官們都點了點頭，他們當然知道，如果不小心衝進了地雷陣，不但會讓自己遭受無辜的損失，而且還會讓敵人產生警覺。
??“好了，大家都跟我上，帝國必勝！”
??“帝國必勝！”
??當一萬多騎兵突然從西麵殺了過來的時候，戰場上的明軍頓時士氣高漲，而那兩萬多還在河灘上列陣的帖木爾騎兵立即大驚不已，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裏防禦的還有明帝國的騎兵。當然，他們也不可能知道，軍是明帝國個混成軍，不但有步兵，還有強悍的騎兵！
??“保持好距離，別分散！”謝正卿一馬當先地衝在了最前麵，跟在他身後的警衛官兵都急了起來。
??沒等帖木爾帝國的騎兵反應過來，調整好防線，一萬多騎兵排列成的長蛇型隊列已經迎麵殺來。與當初西北軍團采取的戰術一樣，衝在最前麵的騎兵負責撕開敵人的陣地，而緊隨其後的騎兵分成了裏外兩層，外麵的負責砍殺，擴大突破點，而裏麵沒有機會用刀砍殺的騎兵則負責投擲手榴彈，當然都是向兩側投擲。
??輪衝擊之後，謝正卿被幾個警衛死命給拉住了，這些警衛開始就已經嚇了一身冷汗出來，皇帝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將軍有所閃失，那麽負責保護其安全的警衛都要受到嚴厲的懲罰，他們可不想再讓謝正卿去冒險了，這太不值得了。當然，警衛員是拉不住其他騎兵的。
??三輪衝擊下來，阿木河北岸的兩萬多帖木爾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本來河岸地帶就很狹窄，而且這些騎兵都在準備衝擊明軍步兵陣地，即沒有防禦，也沒有任何的轉圜空間。大部分都在輪衝擊的時候被砍死，或者是炸死了，而且其中不少是被逼到河裏給淹死的。
??當謝正卿來到河灘上的時候，騎兵部隊的官兵正在打掃戰場，將那些受傷的，卻沒有任何投降動作的敵人給解決掉。河灘上的鮮血很快就流入了阿木河，把整河水染成了鮮紅色。謝正卿向河對岸驚慌失措的帖木爾帝國的將軍看了一眼，然後冷笑了起來。這個下馬威已經足夠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幹掉了兩萬多敵人，恐怕那些帖木爾帝國的將領再也不敢小看軍的戰鬥力了吧！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