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野蠻攻城法
南北兩路偏鋒先後拉開架勢，打開局麵的時候，負責進攻青梅城的第十軍也對這座叛軍防禦極為堅固的城市發動了進攻。
??與當初東軍守衛的黑磯城一樣，守衛青梅城的叛軍也用泥土築起了堤壩，加強城牆的強度，而且這裏的叛軍做得更徹底，不但築起的堤壩更為厚實，而且叛軍還使用了一種類似於明軍所使用的地雷，不過威力稍微小一點的防禦武器。叛軍用的地雷都需要有人控製，即用拉繩引爆，而不是踩上去就能爆炸。另外，在第十軍進攻青梅的時候，叛軍還用上了另外一種武器，即一種巨大的，可以爆炸的炸彈！
??當肖國清派人將從戰場上繳獲的這兩種武器送到了朱祁鈺麵前的時候，朱祁鈺的神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了。雖然這兩種武器的威力，以及可用性都比不上明軍的地雷與手榴彈，但是其破壞力是不能懷疑的。
??當第十軍的步兵次推進到城牆附近的時候，就有數百人被叛軍的地雷與手榴彈炸死炸傷。
??“我們的人研究過了，叛軍用的炸藥配方很差，威力沒有我們的炸藥大，不過，這些地雷與手榴彈的塊頭都很大，裝藥量很大，爆炸開來，二十步範圍之內都很危險。”參謀軍官的神色也不大好看，“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叛軍有多少這些武器，如果數量多的話，恐怕要攻占青梅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了！”
??“數量不會太多，至少之前叛軍一直沒有使用過這樣的武器，他們肯定是臨時製造的，不可能有很多！”另外一名參謀軍官開口說道，“而且，這兩種武器隻能在靠近城牆的地方使用，隻要我們的步兵不靠得太近，危險就不會很大！”
??朱祁鈺的臉色極為難看。過了一陣，當其他的參謀軍官都沒有發言之後，他才說道：“首先，我們不能低估這個威脅，已經有數百名帝人為此付出了代價。其次，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搞清楚叛軍手裏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武器，而不是靠我們的猜測來判斷！”
??“那就必須要想辦法抓幾個俘虜進行審問。不過，現在叛軍都龜縮在城內，根本就不出城交戰，要抓俘虜，並不容易！”
??這確實是個問題。朱祁鈺又沉默了好久，說道：“明日，讓第十軍停止步兵進攻，對青梅進行全麵炮擊。就算叛軍不會出城作戰，他們肯定也會派人把這邊的戰況傳出去的。讓第十軍步兵部隊在青梅西麵五裏外設置防線，另外，軍的騎兵師加強對各個方向的封鎖與攔截，隻要叛軍派出通信人員，就必須要將起抓起來，然後想辦法搞清楚城內的叛軍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武器，以及其他地方的叛軍有沒有使用類似的武器！”
??接下來兩日，第十軍一直在對青梅進行炮擊，因為此地距離立川並不遠，所以補給問題並不嚴重。朱祁鈺也沒有吝嗇到讓第十軍節省使用彈藥。如果最後真的無法用步兵攻占青梅的話，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炮兵進行炮擊，迫使叛軍投降，如果叛軍不投降，那就將青梅炸成廢墟！
??兩日後，軍的騎兵部隊在南麵的森林裏抓到了幾名叛軍的信使，專門趕過來的謝正卿立即派人拷問這幾個叛軍的信使。結果，沒有花到一晚上時間，經不起折磨的那幾個叛軍把青梅城裏的情況都交代了出來。情況與朱祁鈺最糟糕的預測一樣，叛軍有大批地雷與手榴彈，不但城外埋設了地雷，而且在城內也埋設了大量的地雷，就專門等著明軍步兵攻入城內後使用。而且，幾乎每個叛軍都領到了幾枚手榴彈！
??“根據俘虜交代，這些地雷與手榴彈都是在城裏的作坊裏生產出來的。早在我們發動進攻之前，叛軍就儲備了大量製造炸藥的物資。另外，製造這些武器的方法已經被送出去了，其他地區的叛軍肯定也會想辦法製造這些武器的！”謝正卿長吸了口氣，“照現在的樣子來看，今後地戰鬥肯定會更為困難，如果我們主要用步兵進攻的話，必然會遇到“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改變進攻的戰術了！”朱祁鈺咬了咬牙，“將少校以上的軍官，將領都召集起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怎麽打下這座城市！”
??明軍官兵也在積極的商討著對策。東征時，青梅就曾經被明軍攻占，當時張國濤將軍率領的第九軍智取青梅，五百敢死隊員立下了大功。後來，明軍在占領青梅之後，為了對付日寇，將城防的一些漏洞都給堵上了。這下可好，青梅已經落入叛軍手裏，當初明軍在城防方麵做的改善，沒有能夠用來抵抗叛軍，反而給明軍製造了很大的麻煩。
??在軍事會議上，很多軍官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過先後都被否決了。當然，後退是不可能的，要想順利進攻甲府，而沒有後顧之憂，那麽打下青梅就是必須的。而按照朱祁鈺的意思，明軍不但要打下青梅，而且還要盡量控製傷亡，而不是不計傷亡代價的占領這座城市！討論來討論去，結果，大部分軍官都認為，要想消滅盤踞在青梅的叛軍，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座城市炸成廢墟！
??“從附近的地形來看，因為青梅城是挨著河道建設的，所以城下的土質不算堅硬，而且還有數條暗河在青梅城的下方，叛軍難以在青梅修建地下防禦工事，更不可能將作戰物資儲備在地下。隻要我們對青梅進行覆蓋式的炮火打擊，就能夠炸掉叛軍的彈藥庫，炸死裏麵的叛軍，到時候，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去占領青梅！”
??“問題是，怎麽讓我們的炮兵推進到距離城牆不到三百步的地方而不遭到攻擊？”朱祁鈺提出了疑問，“叛軍的火炮射程雖然比我們的火炮近了很多，不過要想對整座城市進行覆蓋式的炮擊，就必須要在距離城牆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建立炮兵陣地。而同時，我們還要在炮兵陣地前沿設置步兵防線，這樣才能防止叛軍出城打擊我們的炮兵。這些，都是問題。如果將戰線推進到這麽裏麵的話，我們的步兵，炮兵都將遭到叛軍火炮的打擊，而且很接近叛軍設置的雷區，到時候，步兵幾乎沒有防禦縱深，怎麽打？”
??“陛下，讓炮兵輪番推進，後方的負責壓製叛軍的炮兵，交叉掩護前進。那叛軍的炮兵威脅可以解決。主要問題是，如果叛軍出城作戰的話，我們怎麽保護好炮兵？”肖國清苦笑了一下，“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就隻能讓步兵將陣地向前推進，冒著被敵人炮擊的危險，以及可能進入叛軍雷區的危險，在炮兵陣地前設置防禦陣地！”
??“為什麽我們不能用地雷？”謝正卿看了皇帝，以及幾名將軍一眼，“在炮兵陣地外圍大密度地埋設地雷，不用設置步兵防線，讓步兵與炮兵混編。最後，將軍的騎兵放在陣地兩翼，在雷場中留出幾條通道來。如果叛軍出城攻擊我們的炮兵陣地的話，就用步兵抵擋，雷場牽製，然後騎兵從兩翼衝鋒。隻要能迫使叛軍撤回去，我們就算勝利了！”
??朱祁鈺思考了一陣，說道：“就這麽辦，讓騎兵在兩翼，步兵直接在炮兵陣地外圍設置防線，周圍大量埋設地雷，同時留出幾條通道來，好讓騎兵在雷場中安全運動。隻要能夠保護好我們的炮兵陣地，我們就能炸平青梅城！”
??“陛下，這需要準備大量的彈藥，大概得需要幾日的時間！”一名參謀軍官提出了新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彈藥儲備有多少？”
??“大概有十萬發炮彈，下一批彈藥將在三日後運過來。”
??“夠了，肖國清，你去負責安排炮擊的事情，三日之內，打光這十萬發炮彈，朕就不相信，青梅城是鐵打的，連炮彈都炸不平！”
??眾人立即去做準備工作，當天下午，第十軍的步兵與炮兵就推進到了青梅城東麵城牆外三百步的地方。而城樓上的叛軍火炮也遭到了明軍炮兵的壓製，根本難以對明軍推進的部隊構成威脅。而在當天，針對叛軍在城內的防禦設施的炮擊就正式開始了！
??朱祁鈺沒有去管前線部隊作戰的事情，而是在後方協調其他幾支部隊的行動。讓朱祁鈺急於攻占青梅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南麵的第十二軍已經到達了大月，距離甲府不過三日的路程而已，而且幾乎沒有受到叛軍的抵抗。如果在第十二軍圍困甲府之前，第十軍還無法打下青梅，前去支援第十二軍的戰鬥的話，那麽第十二軍就要單獨進攻甲府，中路進攻行動也將遭受挫折。而這在南北兩路偏鋒都已經打開局麵的情況下是無法接受的！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第十軍需要獲得這次勝利。第十軍包圍青梅已經有好幾天了，而朱祁鈺最初認為，打下青梅不過兩三天的事情，甚至許諾在打下青梅之後，讓第十軍在這裏休整幾日。沒想到，青梅沒有打下來，第十軍也被困住了，甚至很多官兵的士氣都受到了影響！顯然，打下青梅，對第十軍非常重要，而這是朱祁鈺在中路進攻中的兩個主力軍團之一，必須要提高第十軍的士氣！
??在第十軍瘋狂炮擊青梅的時候，朱祁鈺也連續接到了第五軍攻占靜岡，第十一軍完全占領釜山的消息。這刺激著朱祁鈺的神經，最初他並不太重視這兩路偏鋒的進攻行動，認為兩路偏鋒能夠吸引住叛軍的一部分軍隊就足夠了，主要的進攻任務是由中路軍隊來承擔的。現在，中路軍隊沒有收到什麽戰果，反而讓楊天奉與萬軍平這兩個將軍搶了先頭。
??如果中路大軍還無法獲得一個有決定性意義的勝利的話，那他這皇帝的麵子往哪放？
??三日之內，第十軍的三個炮兵團打光了十萬發炮彈，同時也遭到了城內叛軍的進攻。不過，謝正卿提出的辦法很管用，反擊的叛軍還沒有衝到明軍炮兵陣地上來就已經被明軍步兵埋設的地雷炸死了一大半，而最後衝過來的叛軍也遭到了步兵的抵抗，當軍騎兵師從兩翼殺出，切斷了叛軍反擊部隊的退路後，數千叛軍幾乎被明軍步兵與騎兵全部給消滅掉了。叛軍打了幾次這樣的反擊，結果都無一收獲，反而在反擊中損失了近兩萬人！
??第三天晚上，明軍停止了炮擊，炮彈被打光了，而且炮兵部隊的官兵都很疲憊。當天晚上，朝鮮軍隊就將彈藥送到了前線，而經過了一夜休息的第十軍的炮兵也從新挽起袖子上陣，對青梅城展開了新一輪瘋狂的炮擊！
??可以說，明軍進攻青梅的行動是非常野蠻的，從最初的包圍算起的話，明軍在這座城市上花掉了半個月的時間，而後期的炮擊行動就持續了七天。七天之內，朝鮮軍隊送來了兩批彈藥，算上之前儲備的彈藥，第十軍參戰的三個炮兵團，一共打掉了三十五萬發炮彈，另外還打壞了近三十門火炮，在一次炸膛事故中，兩名炮手犧牲，另外還有十多人負傷！
??當朱祁鈺在侍衛的保護下來到青梅城外的時候，除了那圈由土壩加固的城牆，以及大片的廢墟之外，這裏已經沒有了城市的樣子。也許，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會認為這裏曾經是一座幾乎無法攻陷的城市。此時，第十軍的步兵已經殺入了城內，除了偶爾遇到還沒有被炸死的叛軍之外，他們在城內的主要任務就是為叛軍，以及這座城市的日本居民收屍！
??“陛下，現在正在解決最後一些頑抗的叛軍，大概今天傍晚之前就會完成攻占青梅的任務！”
??“攻占？”朱祁鈺看了有點疲憊的肖國清一眼，“算了吧，這裏根本就不是一座城市了。中午之前，日本中央軍會趕過來，到時候讓你的部隊退回營地休整，打掃戰場的事情交給日本中央軍去做。我們在這裏耽擱了太久的時間，下麵的行動就必須要加快步伐了！”
??確實，明軍在青梅耽擱的時間比朱祁鈺預料的多了近十日，他沒有時間耽擱了，必須要加快進攻速度，不過，下一個目標是甲府，那是一座比青梅還要堅固的城市，有可能迅速的打下甲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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