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戰爭的基礎
這個問題，並不是於謙一個人所能夠解決的！雖然朱祁鈺籌備的軍費並沒有用完，雖然大明的軍事工業已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雖然後勤部隊不缺乏人力。可是，在剛剛結束了北伐戰爭之後，立即就要展開針對日本的戰爭，明帝國受到的壓力是非常巨大的，即使以於謙的能力，也不敢保證能夠演好“蕭何”這個角色！
??最終，兩人一致想到了另外兩個人，柴匯，丁用！朱祁鈺北伐戰爭就是依靠商人才發動的，所有的經費都是商人捐獻的。現在，朱祁鈺也兌現了當初的諾言，為大明商人謀取到了大草原上的巨大商業利益。現在，要解決這類與經濟掛鉤的問題，經濟部長丁用，以及大商人柴匯自然是理想人選了！
??兩人聽完了朱祁鈺的要求，神色的為難了起來。昨天，大家還都很開心，有說有笑的。現在，問題一擺出來，大家的神色都黯淡了下來。說白了，問題隻有一點，明帝國征戰這麽多年，國家已經開始有點承受不起了！
??“陛下，我認為，此次再也不能向商人伸手了。這幾年，商人多餘的錢財都已經捐獻出來了，而且，現在開發蒙古資源的投入非常巨大，且都是商人自己投資，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有多餘的錢財了！”
??“是啊，國庫收入剛好夠國內各項目正常開始，預算中也沒有多餘的了！”
??“柴匯，丁用，我們現在缺的不是錢！上次，我們籌集了七千多萬兩，這筆錢是專門的戰爭經費。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麽才能夠完成這次戰爭的後勤保障工作！”
??見到朱祁鈺不是伸手要錢，兩人鬆了口氣。
??“陛下，朝鮮路途遙遠，而且多為山地，路途艱險。之前。衛平將軍率領地幾萬入朝軍隊的後勤保障工作都非常地困難，幾乎達到了朝鮮道路條件所能夠提供的極限了！這次，衛平將軍隻要十萬兵馬，也正是因為這一原因。如果要擴大入朝作戰軍隊的規模，那麽就必須要首先解決後勤物資運送的問題！”
??“丁用，我找你們來，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朱祁鈺摸了下額頭，“既然陸路無法滿足要求，那我們就隻有另外想辦法，柴匯。你有什麽意見嗎？”
??皮球一下就踢到了柴匯地腳下，柴匯自然知道朱祁鈺的意思。“陛下，陸路無法承擔更大規模的後勤運輸。那就隻有依靠海運了！”
??“對，隻有依靠海運。而且這次大明水師將首次出征。海上補給最為關鍵。我們能夠調用多少運輸船隻？”
??“如果算上南糧北運的船隻的話，可以動員五百艘左右！”於謙做了回答。
??“一次可以運送多少軍隊，多少物資？”
??“最多兩萬軍隊，以及供其作戰一月所需要的物資！”
??“太少了，這次我準備率五萬軍隊歲水師出征！”朱祁鈺的目光落到了柴匯的身上，“柴大人，你們柴家的船隻有多少可以調用，如果可以的話，先租借給我用上一段時間，等打完了朝鮮與日本。我再盡數歸還，當然，損失算政府地，絕不虧你柴家一分錢！”
??“陛下言重了，我柴家的也就是陛下的，是帝國地！”柴匯這話沒錯，與朱祁鈺聯姻之後，柴匯已經貴為國丈，柴家的利益自然與帝國地利益合為一體了，“船是小事，不過，現在在大沽的商船隻有五十多艘，其他都要從廣東調來，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太久了！”朱祁鈺皺起了眉毛，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果在滿足運送五萬人馬的情況之下，我們還能帶多少物資。而船隊返回，要多久才能將下一批物資送到？”
??“如果帶足五萬人馬，那就最多隻能帶十天的物資，而下一趟物資運送，至少是二十天之後的事情了！”於謙迅速的算了出來。
??“看來，我們的海運能力還是不充足啊。這日寇能夠一口氣運送二十多萬軍隊入朝，難道他們什麽作戰物資都沒有帶嗎？”
??於謙尷尬的笑了一下，解釋道：“日寇是從對馬島出發的，船隊三日就可以往返。而且，侵朝日軍並不需要太多地物資，不比我大明軍隊，需要運送彈藥，衣物，帳篷等等。而且，日寇還通過掠奪搶劫了大批的糧食，減少了後勤保障壓力，而我們卻不能這麽做！”
??“對，我們是不能這麽做，看來，這個問題不好辦啊！”朱祁鈺思考了一陣，“那麽，就先帶五萬人馬過去，物資的事情，我們在戰場上想辦法！”
??“陛下……”於謙驚了一下，“軍無糧不戰，如果物資保障跟不上的話，我大明軍隊的戰鬥力將大打折扣！”
??“怕什麽？日軍可以搶朝鮮百姓的，那我們為什麽不能搶日軍的？而且，現在朝鮮百姓的糧食大概也被日寇給搶光了吧。日寇數十萬軍隊入朝作戰，他們需要多少糧食？這些，都得從國內運送過去吧？有我大明水軍在手，難道還怕沒有糧食嗎？”
??“陛下，你是說，攔截日軍的運糧船隊？”於謙一驚，這一招也真是夠狠的！
??“對，要搶，大家一起搶，對付強盜，就要用強盜的辦法，不能用斯文人的辦法！日寇是強盜，是土匪，那我們就要比他們更狠！”朱祁鈺冷笑了起來，“現在，我們有最強大的艦隊，還怕搶不過日寇？隻要他們的船敢出海，我就敢搶，到時候，我軍還需要運送糧食嗎？不過，還有件事情！”
??“情報！”柴匯補充了朱祁鈺的話屍
??“對，準確的情報。柴匯，這就要看你的了。雖然現在我們已經斷絕了與日本的貿易，不過。你肯定在日本留下了不少地探子吧，把他們都發動起來。我要情報，各種各樣的情報，沒有準確地情報，我們什麽都做不到！”
??“陛下放心，這方麵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收集情報本身就是柴匯在政府裏的本職工作。他自然不會怠慢。
??“好，那麽艦隊出征的時候，隻帶五萬人馬十日的糧食，另外全裝彈藥。”朱祁鈺笑了起來，目光又轉移到了丁用的身上，“丁用，你這個經濟部長壓力不輕啊。搶，畢竟是無賴之舉，而且能不能搶成功，現在還說不準。聽說。袁野的雜交水稻已經在四川，湖廣，廣東，雲南守地推廣開來了，去年的糧食收成很不錯。今年風調雨順，也必然是個豐收之年。征稅的事情不要變，通過收購的方式購買農民手裏的餘糧，這些都算做軍費開支。當然，國內的物資運送事務，還要你跟於大人多多商議，盡量減少戰爭對百姓的壓力，明白嗎？”
??“陛下放心，我們盡力而為！”丁用點頭答應了下來，自江南洪災以來。也幸好這兩年帝國糧食大豐收，而且帝國的經濟發展有了巨大的進步，不然這幾場戰爭打下來，國內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傾家蕩產，又有多少人要被餓死了！
??“至於軍火生產嘛，這個還得柴大人多盡一點力了。聽聞，現在你們幾個商人搞地私人軍火工廠的效益很不錯嘛，火槍都賣到西洋去了，連波斯人與阿拉伯人都找上了門來。當然，我不限製你們販賣火槍，賺錢的事情，大家一起做，不過，我認為，賣了軍火，光拿回金銀並不劃算，如果能夠就地購買一些當地地物資，以及國內急需的物資，這豈不是更好？當然，賣出去地軍火，隻能是我們淘汰的，我不希望，今後有一天，我們遭遇到一支裝備比我大明軍隊還要精良的敵人，明白嗎？”
??“陛下放心，這些事情我們都很小心，販賣的軍火都是明軍所淘汰的，其中大部分是二手貨！”
??“二手貨？”
??“對，我與於大人商議了一下，明軍裝備的火器其實都還可以使用，我們就收購回來，改進一番之後再賣出去，然後把最新式的火器賣給軍隊。而明軍至少有數十萬把火槍，這樣不但能夠降低軍費開支，廢物利用，而且還能讓我們的軍隊用上最好的武器！”
??“當然，你們也是兩頭賺錢，大發了一筆吧？”朱祁鈺大笑了起來，“這麽做可以，不過，柴匯你在收購明軍火器的時候，可別太小氣了，這可都是國家財產，你要是敢賤買貴賣的話，這專營權我可得考慮給別人了！”
??“陛下，微臣絕不敢虧空帝國一分一厘。我們都是以當初賣出去的價格收購回來的，而且新式火器也是以成本價賣給軍隊的。大明軍隊為帝國征戰，也是為我們商人征戰，大明軍隊打倒哪，我們商人的生意就做到哪。所以，大明軍隊既是帝國的軍隊，也是為我們商人服務的軍隊，我們絕不敢虧欠大明軍隊！”柴匯出了一身冷汗，他清楚的認識到，即使自己做了朱祁鈺的國丈，可朱祁鈺仍然是帝國皇帝，是帝國的統帥，即使柴匯已經是皇親國戚了，不過在朱祁鈺麵前，他仍然是臣子。朱祁鈺在保護帝國利益時，絕不會因為柴匯是國丈而讓他肆意任為。
??“好了，好了，柴匯，你可是國丈，這國家也有你的一份，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放心吧，我並沒有責備你！”朱祁鈺笑了起來，“賣，當然可以賣，而且賺的是別國的錢，有什麽不好的？我大明越強大，我們就越高興，是不是？”
??“陛下英明，以往我們隻收金銀，而最近西洋（指印度洋，後同）海盜非常猖獗，而且不少還是當地國家的，專門搶劫我大明商船。所以，我們已經改變了交易方式，前一次，我們賣掉了火槍，運回來的就是寶石，調料，糧食，牲畜等等！”
??“對，就這麽辦，至於西洋的海盜，還有那些匪類小國，遲早有一天，我要打得他們爬不起來，自己找上門來向我大明認罪！”朱祁鈺冷笑了一下，“好了，話說遠了。柴匯，這次遠征，恐怕得打上好幾年，軍火的事情，你與於大人，還有工業部的大人們商量一下，你們的私營軍火廠要給我做出點成績來，明白嗎？”
??“陛下放心，能為帝國服務，我們必當鞠躬盡瘁！”
??後勤事務安排結束之後，朱祁鈺安排了出征之前的最後一件事情，將帝國大權再度交給了於謙，讓於謙總理國政。當然，這是理所當然的安排，於謙也沒有推辭。
??“於謙，你也要注意身體。聽說朝鮮國王珍藏了幾支極品人參，我去想辦法給你搞回來，幫朝鮮打退了日寇，他還得給我點麵子吧！”
??“陛下厚愛了，我於謙受不起！”嘴上雖然這麽說，不過於謙心裏更是激動萬分，顯然，在皇帝的眼裏，他仍然是最重要的大臣，是朱祁鈺最為依靠與信任的大臣。就為這一點，於謙拚了命也不會讓朱祁鈺失望的。
??朱祁鈺笑著拍了拍於謙的肩膀，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國防部。而剛到外麵，開始提前一步離開的柴匯就神色匆忙的追了上來。朱祁鈺一見到柴匯的神色，心裏也是一驚，肯定發生大事了。
??“陛下，這邊說話！”將朱祁鈺帶到了路邊，離侍衛足有十多步遠，柴匯才停了下來，“陛下，開始微臣手下才送來消息，朝鮮那邊發生大事了！”
??“什麽事？”
??“陛下，你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叮囑我注意的那件事情嗎？”
??朱祁鈺皺了下眉毛，立即想了起來。“李舜臣？”
??“對，聽說朝鮮國王已經撒了李舜臣水軍統領一職，準備將其調回國內。我們的探子證明，這次是日寇細作製造謠言，說李舜臣率水軍不肯北上，是要投降日本，朝鮮國王大怒，準備先把李舜臣招回義州，然後再……”柴匯說著，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朱祁鈺咬了咬牙。“這朝鮮國王老糊塗了？竟然自斷脊梁，沒有李舜臣，他在義州的王位還坐得穩嗎？不行，李舜臣是個人才，不能讓他這麽死了。柴匯，立即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送到平壤去，如果李舜臣返回義州，必然在安州上岸，到時候，一定要截住他，另外想辦法拖住朝鮮國王的信使，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當然，不要壞了我們與朝鮮的關係。另外，讓大沽的艦隊加快準備速度，我今晚就趕過去，然後先率領艦隊出海，爭取先到一步，將朝鮮水軍一起接收了！”
??“陛下放心，我立即就派人前往朝鮮。快人快馬，一日半就能到達安州，希望能夠搶在朝鮮國王的信使之前到達吧！”
??朱祁鈺也不多耽擱，回中南海取了一些備用的衣物之後，立即就叫上梁嶽，帶著侍衛隊與近衛軍朝大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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