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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不甘

  杜長生見那中年男子走來,連忙作禮迎了上去,順帶著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麽,引得那人點了點頭。


  “我乃當朝兵部郎中陳進,今日親眼目睹了場上之事,特來主持公道。”


  這中年男子名叫陳進,算是侯靖一黨的,之所以是“算是”,主要是他雖已站隊侯靖,但由於官職相對低了不少,且在侯靖手下做事的時間不長,所以還算不得侯靖的心腹,平日裏見的更多的還是侯望。


  其實侯望之前並沒有吩咐他要做什麽,隻是讓他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言下之意便是能幫就幫,幫不了就勸杜長生離開,侯望可不希望因為這點“小事”生出什麽事端。


  而杜長生方才和陳進說的話也很簡單,別的什麽都不用理會,隻要將柳清河交給自己就行,一來可以替自己的兒子報仇;二來也可以找回些之前的顏麵。


  “哦?當官的?”張秋雲看了眼陳進,又扭頭看向柳貌然,見其輕輕搖了搖頭,看來二人並不相識。


  既然如此,張秋雲也就順著話茬繼續說道:“怎麽?現在官府還要管江湖紛爭了?而且還是和影閣有關?”


  “當今陛下雖說尚武,優待你們這群習武之人,但並不代表你們殺了人還能逍遙法外!”陳進聽到張秋雲的口氣有些惱火,自己在怎麽也是兵部郎中,怎容得下眼前這“老匹夫”放肆?

  在大梁,郎中在六部中是僅次於尚書、侍郎的高官,平日裏哪會有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但陳進畢竟是見過世麵的,此時還是強壓心中的火氣說到:“本官親眼所見杜長生之子杜青和柳清河比試時遇故身亡,所以要先將柳清河押回衙門再做調查。”


  陳進一上來就直奔主題,說完這話還衝著身旁的幾個隨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拿人,使得柳清河慌不迭的站起身來打算防衛。


  “慢!”看著那幾個隨從已經向柳清河走去,柳貌然將他們喝住,隨後轉身看向陳進說到:“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我兒怎麽就成凶手了?你憑什麽抓人?”


  “‘憑什麽抓人?’”陳進心中一想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憑我是官還不夠?但這些他自然不會說出來,隻是不耐煩的說到:“我沒說你兒子就是凶手,隻是先押回衙門等調查清楚再說。”!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陳進的意思很明顯,借著調查的機會先將柳清河抓走,之後結果是什麽都不重要,交給了杜長生自己的任務也算完成,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是他們的事。


  雖說按照大梁律例,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官府有權先將涉案人員控製住,但柳貌然和張秋雲肯定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把柳清河帶走,主要之後會發生什麽用腳都能想清楚,現在把柳清河交給陳進無異於將他往火坑裏推。


  此時的張秋雲也著急起來,突然出現的官府中人讓事情變得棘手。如果可以,在場的眾人加在一起估計都不是他對手,但襲擊官員可是重罪,不到萬不得已他自然不能這麽做;或者將柳清河帶離此處?可這樣柳清河就會變成通緝犯,到時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可笑!你說帶走就帶走?”柳貌然冷哼一聲,看著陳進說到:“杜青那小子死的時候我兒子根本就沒碰到他,這在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現在就憑你一個芝麻……”


  柳貌然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秋雲給拉住了,他知道柳貌然以前身居高位,自然看不上這些“小角色”,但眼下還是別和陳進發生正麵衝突,“芝麻大點的小官”等此類的話也沒有必要說出來。


  “大人,正如他所說,杜青偷襲柳清河在先,失手反倒誤傷自己,而這個過程中柳清河並沒有碰到杜青,這是事實,在場的諸位都可以作證。”張秋雲看著陳進耐著性子說到,隨後指了指本場比試的裁判又道:“當時距離最近的便是這位知星樓的裁判,他也可以作證。”


  聽了張秋雲的話,陳進挑眉看向身旁的裁判,一副該怎麽說你心裏清楚的表情,使得那裁判有些左右為難。


  按理說知星樓在大梁的名頭夠響,背景也絕對夠硬,實在沒必要太過畏懼眼前的陳進,可這裁判在知星樓隻算個小角色,他可沒有什麽叫板雙方的能力。


  如果此時實話實說勢必要得罪官府,以後肯定沒自己好果子吃;但如果做偽證,又得罪了知星樓的少樓主,怕是結果隻會更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主要得罪官府大不了自己離開京城便是,避開眼前這些官老爺還有地方可以生活,可如若得罪了知星樓,怕是整個大梁都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既已下定決定,就算再是左右為難也還是要開口,但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讓這裁判本還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諸位,我樓內長老已到,此事還要先聽聽他的看法。”來人正是知星樓的長老,使那裁判喜出望外的說到,這下終於不用自己做這些得罪人的事了。


  要說知星樓的效率實在是高,這短短的時間裏,出去通知樓內長輩的弟子已經將人帶了過來,隨著二人越走越近,眾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孔長老。”洛寒見這孔姓長老走至身前,附身作揖到,那長老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


  孔長老在知星樓算是老資曆,年齡更在洛寒的父親洛無盡之上。哪怕自己的父親見到孔長老都要禮讓三分,更別提自己這個後生晚輩了。


  “之前這裏發生了意外,影閣杜門門主杜長生的兒子杜青在與柳清河切磋比試的時候不慎身亡,但其中有很多別的因素,我一下也不知該如何定奪,這才派人將您請來。”


  洛寒不知道孔長老對這裏發生的事情知道多少,隻能先簡單敘述了一下,卻見他麵色冷峻,深知自己又要挨批了。


  “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知道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了,平日讓你好好學學這些你就是不聽,你若是能有你父親一半的能耐我都要燒高香了……”


  果不其然,孔長老張口的第一句說的並不是發生在擂台上的意外,而是對著洛寒一頓劈頭蓋臉的教訓,這讓場上的眾人一時都有些不解,眼下當務之急不是先定奪杜青之死嗎?

  “又來個目中無人的家夥……”陳進有些無奈,不知怎得今日擂台上但凡出現個人總能無視自己,這讓我這個兵部郎中的麵子往哪擱?


  “本官是兵部郎中,今日柳清河這小子我要帶走……”


  陳進話還沒說完,就被孔長老揮手打斷,他先是看了眼杜青的屍體,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杜長生,隨即歎了口氣說到:“杜門主,人死不能複生,您請節哀。”


  杜長生聽了孔長老的話以為這人能向著自己這邊,可還沒高興起來卻又聽他說到:“不過杜青偷襲在先,光是這點哪怕柳清河最後碰到了他,也不必承擔責任。”


  “什麽!?”杜長生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到,這是說自己兒子的死跟柳清河無關?

  “正是你聽到的這樣,雖說杜青的死和柳清河有一定關聯,但他並不是凶手。”孔長老繼續說到:“而且根據大會規則,所有比試都要在公平公正的條件下進行,杜青暗地裏偷襲柳清河,這已經違背了大會原則,按規定是要被剝奪參賽資格的,不過杜青既然已經身亡,那說這些已經沒必要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兒死了,還是我們自己的錯?”杜長生麵色又難看起來,看著孔長老咬牙說到,在他心裏柳清河就是害死自己兒子的凶手,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孔長老聽了這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到:“從某種意義上看,你說的沒錯。”


  “你!”杜長生聽了這話火一下又升了起來,正欲破口大罵卻聽身旁的陳進皺眉說到:“我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這?我是官,出了人命就由我來負責,你那什麽大會規則還能大過王法?”


  “我們知星樓既然能在京城舉辦本次大會,自然是上上下下已經打點過了,有些事還真不是你這種級別的官員能夠管的。”孔長老看著陳進有些不屑的說到。


  其實他的意思很明顯,知星樓既然能在建康城裏舉辦武林新秀大會,那自然是得到過朝廷應允的,但是有什麽人點頭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猜測,這次大會的舉辦哪怕當今皇上應該也是知道的。


  這話一說陳進自然就有些慌了,兵部郎中雖說不是什麽小官,但上麵還有不少人。如果知星樓真的認識某位權貴,自己這樣摻和一腳,會不會得罪了什麽人?真到那時侯望會保自己?

  可眼下又不是怯場的時候,陳進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問到:“這些先不論,杜青的死是和柳清河交手過程中發生的,你且先告訴我有哪條規則能證明和柳清河無關。”


  “所有參加本次大會的新秀都受到知星樓保護,至少在擂台上的時候正是如此。”孔長老看著陳進緩緩說到:“但規則裏詳細指出,如果發生了偷襲、借助外力等一些違背公平公正的手段,那就將被剝奪參賽權力,同時也不再受到本次大會的保護。”


  孔長老說完指了指柳清河又道:“柳清河目前並沒有違規,當然還受到規則的保護,而杜青已經違反了規則,自然就被排除在外。至於有哪些規則,我記得大會開始之前已經詳細說過,而且我們也在擂台邊張貼出來了。”


  說到這,孔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麽,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冊子遞給陳進說到:“我身上還有一本冊子,上麵記載了本次大會的流程、規則,你可以先看看。哦,對了,上麵還有侯丞相的印鑒,證明他是同意了我們製定的方案。”


  聽到丞相二字不光是陳進,就連杜長生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機。如果這些規則真的是丞相點頭同意的,那自己這時繼續反駁,豈不是打了丞相的臉?


  想到這陳進連忙翻看了手中的冊子,果然有侯丞相的印鑒,再翻看裏麵的內容也明確寫到:如果雙方在比試過程中遇到重傷身亡的情況,致使他人死亡的一方將承擔責任,不過知星樓也會根據性質是否惡劣出麵協調。但如果雙方在比試結束後,有人不服出手偷襲,這個過程中不論出現任何意外,都將由偷襲方承擔,知星樓還會剝奪此人的參賽資格。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哪怕侯丞相也是看過並同意蓋章的,這個時候如果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隻怕會起到反效果。


  此時的陳進有些無奈的攤手看了眼杜長生,示意他眼下自己也沒轍了。而杜長生麵色更是難看,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也就在這時,侯望的一個隨從急匆匆的跑到杜長生身邊小聲說了什麽。


  “可……唉,好吧……”杜長生歎了一聲氣,隨後便不甘心的點頭應了下來,看來侯望是打算讓杜長生今日先不要繼續糾纏此事,來日方長。


  陳進看到杜長生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什麽,想著自己繼續呆在這裏也沒什麽必要了,便告辭離去。


  杜長生看著杜青的屍體,雖說眼睛裏寫滿了憤怒與不甘,但侯望既然已經放話以後定能為自己討回公道,此時也隻能先作罷。


  “孩子的屍體我要帶走。”杜長生麵色陰冷的說到,看來今天這事能暫且先告一段落。


  “當然,請便。”孔長老也是做父親的,他很能體會杜長生此時的心情,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任由他的手下將杜青的屍體搬離。


  “今天的仇,我杜長生一定會報!”留下這最後一句狠話,杜長生便也轉身離開了此地。而一旁的張秋雲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同樣表情的柳貌然,一時間二人似乎都在打算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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