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掌門
柳清河得知嚴睿的事情已是第二天早上,昨日張秋雲手中的那份信此時正在柳清河手中。
“嚴睿遭故,生死不明”
短短八個字如同八把刀子狠狠差進柳清河心裏,一時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這大半年來似乎諸事不順,姑姑柳晴剛剛過世,現在嚴睿又生死不明,柳清河一時想不通竟大哭起來。
眾人見狀連忙上前安慰,一旁的小月眼角也泛著淚花。雖說來到柳家不過四五年時間,但從小沒有親人的小月早已將柳家老少視為自己的親人,哪怕昨日已經知道此事,但現在心裏依然不好受。
“清河,信上說你兄長隻是遭故,或許現在已經回到玄甲門了也說不定。”
聽到蘇婧的話,柳清河愣了愣,隨即便向外走去,口中還喃喃念著要去找嚴睿。一旁的小月阻攔不住,連忙回頭向張秋雲望去。張秋雲見狀也隻得囑咐小月蘇婧二人一同陪柳清河去玄甲門,並要好生照看他,別讓他做什麽傻事。
由於小月和蘇婧都不善騎馬,三人隻得乘坐馬車前往京城建康。柳清河一路無話,但雙手不知是不是因為擔心一直在微微顫抖。小月和蘇婧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一時皆陷入了沉默。
由於連夜趕路,第二日午時三人抵達建康。但經過詢問才發現玄甲門並不在城裏,而是在白下城。
白下城又稱南琅琊郡,地處建康以北,是京城下轄的一個郡城。好在兩地路程並不算遠,三人乘車沒過多久便來到了玄甲門外。
“喂,你們是什麽人?不能進去!”見到一男二女三人徑直向玄甲門闖來,門外的兩名弟子連忙阻攔。
“小月!”柳清河皺著眉低聲一句,腳步卻沒有停下來。隻見一旁的小月上前眨眼間便製服了那兩名弟子,不過當然沒有展露影閣的武功。
三人順利來到玄甲門正殿,一個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仔細一瞧正是阿福。此時阿福似乎也看到了柳清河,急忙跑過來說到:“少爺你總算來了。”說完還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月和蘇婧。
“嚴睿怎麽樣?”柳清河焦急的問到。
“現在還沒有大少爺的消息,不過聽說他們在河下遊的岸上找到了大少爺的玉佩,判斷應該是還活著。”
“那為何還沒有找到嚴睿?”
“發現玉佩之處地形過於複雜,小路眾多且四通八達。玄甲門內人手有限,一時也找不過來。”
好在聽到了一個還算是不錯的消息,讓柳清河微微鬆了口氣。想了想又問到:“我爹呢?怎麽沒有看到他?”
“方才老爺說你可能今日會到,便留我下來在這接您,老爺則帶著幾個家丁又去尋大少爺了。”說到這裏阿福似乎有些興奮:“老爺昨日將這玄甲門內的掌門長老挨個罵了一遍,甚是威風。”
柳貌然平日雖說有些市儈,但關鍵時刻還是護犢子的,這點柳清河很清楚。聽完點了點頭說到:“嚴睿情況尚不可知,你也別再這裏浪費時間了,速和我同去尋找嚴睿……”
“就是他們!擅闖玄甲門,還打傷我門弟子,把他們抓起來!”
柳清河話音未落卻聽到身後有人朝他們喊到,隨即皺了皺眉扭頭看去,隻見十幾個著玄甲門服侍的弟子此時正站在他的身後。
“誤會誤會,這是我家少爺,他也是來找嚴少爺的。”阿福見狀急忙上前解釋到。
“誤會?就算是來找人的也應該站在門外等候我們通傳。現在不光不是如此,還打傷了我門內弟子,這便不是誤會!”為首的弟子義正言辭的向阿福說到,似乎今日一定要柳清河給個說法才行。
“滾開,我現在要去找嚴睿,誰攔著就揍誰!”柳清河把擋在自己身前的阿福拽到身後說到。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嚴睿,此時有人攔著他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看。
一旁的蘇婧皺了皺眉似乎打算阻攔,卻看到小月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即歎了聲氣也沒多說什麽。
“你好大的口氣!”隻見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來,盯著柳清河怒聲說到。此人正是之前總是跟在侯昊身邊的張龍。
“堂堂玄甲門豈容你在這放肆!我看你小子真是活膩了!”張龍扯了扯袖口,似乎要上去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月見狀急忙上前朝柳清河小聲說到:“少爺,時間緊迫,找大少爺要緊。”
“嗬,揍這幾頭蒜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柳清河冷笑一聲,有意無意的提高了些聲調,讓張龍更是怒不可遏。
“臭小子找死!”張龍大喝一聲隨即就朝柳清河撲去,但快要到柳清河身前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個身影給隔開了。
張龍見狀正有些疑惑,仔細一瞧此人正是玄甲門掌門方勉,隨即慌忙退後兩步彎腰行禮道:“掌門。”旁邊的一眾弟子見是掌門,也連忙照著張龍的樣子做到。
“張龍,你先回去吧。”方勉淡淡的衝張龍說到。
“可是掌門,這小子打傷我門內弟子,豈可輕易放過?”張龍有些不甘心的說到。
“罷了,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先下去吧,你們也都離去吧。”
聽了方勉的話,張龍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帶著身後的弟子散去,留柳清河、阿福等四人站在原地。
這人是這裏的掌門?柳清河心中暗想,但眼下什麽掌門不掌門的都與他無關。
“這位就是玄甲門掌門吧?請您讓讓,我要去找嚴睿。”柳清河行了一禮說到。
方勉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惱柳清河的口氣,隻是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看了片刻才緩緩說到:“你就是柳清河?”
“對啊,你知道我?”柳清河疑惑的問到,似乎之前並沒有在哪裏結交過眼前這人。
“像,真的太像了。”
方勉喃喃說道,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自己,讓柳清河一時感到背後發涼。
“這個……掌門,您能不能別這麽看我?”似乎有些受不了方勉的眼神,柳清河苦笑的說到。
“哈哈!抱歉抱歉,老夫失態了。”方勉聽聞笑了一聲說到:“你是要去找嚴睿嗎?我引你去吧。”
柳清河聽了有些受寵若驚的連忙說到:“不必不必,我家下人在這自會引我前去,不勞掌門費心了。”說完一旁的阿福也是連聲應到。
“無妨,再則我這有一些關於嚴睿的事情,你們若想知道隻管隨我來便是。”
方勉說完便徑直向正殿走去,柳清河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婧和小月,似乎今日是非去不可,隨即也不再多想跟了上去。
穿過正殿,便來到玄甲門的後院,這裏是掌門、長老還有先生們生活辦公的地方。一行四人走在路上引得不少玄甲門弟子的關注,為首的方勉淡然自若,但身後的柳清河、小月、蘇婧三人在這樣的注視下難免有些忸怩。而阿福則是因為身份的原因,被柳清河安排在正殿門口等候。
“那個掌門,你之前認識我嗎?還是認識我父親?”似乎覺得有些尷尬,柳清河沒話找話般的朝方勉問到。
“你小時候見過你一次,那時你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方勉點了點說到:“和你父親倒是相識幾十年了。”
怪不得掌門會親自來找自己,感情和自己還有柳貌然是“老相識”。
“那你可見過我娘親?我自小就沒見過,也沒什麽印象。”似乎想到了什麽柳清河又問到。
柳清河自小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很少聽柳貌然、柳晴提起。眼下正好遇到父親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聽到些什麽關於自己母親的事。
方勉聽到柳清河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又扭頭回去說到:“見過一次,是個溫柔端莊的女子,你和你的母親長得很像。”
“那她叫什麽名字?還有她是怎麽死的?”
方勉搖了搖頭,不知這些問題是並不清楚還是不想說出來。說話間,也恰好走到了方勉的住處。
“來,先進來坐吧。”
三人跟在方勉身後走進屋內,卻見裏麵的陳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書桌和必須的筆墨紙硯外,到處都是成堆的書,連唯一一張似乎是招待客人的圓桌都堆得滿滿當當。
“不必客氣,那裏有茶你們自己倒便是。”方勉順手向三人指了指茶杯的方向說到。
這裏亂成這樣怕是也找不到能夠不客氣的地方吧?柳清河心中冷笑一聲,卻見方勉從書桌上拿過一封信遞給柳清河說到。
“這是今日我派弟子傳回來的信件,上麵說了尋找嚴睿的進展,你且先看看。”
柳清河急忙接過信件仔細看了起來,信的內容很短,大概就是說已經找到嚴睿的貼身信物,但門內弟子打探了方圓二十裏的數個村落皆沒有消息,接下來如何行動還等掌門指示。
柳清河看完隻覺得頭有些發暈,剛剛鬆的一口氣現在又提到嗓子眼裏。方勉見狀慢慢說到:“你先不必著急,既能在河岸處發現他的貼身玉佩,就尚存一絲希望。”
柳清河神情有些呆滯沒有說話,一旁的小月有些疑惑的問到:“那玉佩為何不可能是被河水衝上岸邊的?”
“現在是旱季雨水較少,河岸高於河麵,基本可以排除被水衝上來的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嚴睿上了岸,並且將玉佩遺落在那裏。”
聽完小月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別的可能。
“掌門,我想請問為何嚴睿會失足落入河中?他究竟發生了什麽?”柳清河朝方勉問到,既然還有一絲希望那他自然不會放棄,隻是現在更需要的是了解到嚴睿為何會遭此意外。
方勉倒也沒有隱瞞,將之前的事情大概和柳清河說了一下,其實他也是通過當時在場弟子的口述來了解事情的過程。好在事情確實鬧的有些大,那些弟子也都是如實供述。
柳清河當聽到“侯昊”這個名字的時候便牢牢記在了心裏,雖說不是他把嚴睿給推下懸崖,但他卻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嚴睿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定會找這個侯昊拚命。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柳清河也不再逗留,再打聽到父親他們大概所在的地方,便和小月蘇婧拜別方勉走了出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找到嚴睿。
穿過後院重新回到正殿外,卻見熙熙攘攘圍著幾撥人在那議論紛紛。為首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此時正指著之前被小月打傷的兩個弟子衝阿福嚷著什麽。
“臭乞丐,就是你家主子打傷我的手下?”那相貌英俊的青年正是侯昊。他也不知為何發生這等事情父親卻沒有過多怪罪自己,還派人來這玄甲門平息此事。以為是自己的努力被父親看在眼裏,才會出手相幫。一時也讓侯昊有些洋洋得意,此時才消停了幾天又出來生事。
“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在這裏替我家主子給您賠個不是。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阿福訕笑的說到,說著還不停的鞠躬道歉。
“你算什麽東西!”侯昊似乎有些不屑,抬腳就朝阿福踹去。阿福猝不及防挨了一腳,身體連連向後倒去,卻被一雙手給穩了下來。
“少爺!”
阿福回頭看去接住自己的正是柳清河,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時有些激動。
“沒事吧?”柳清河輕輕的問到。
“沒事沒事。”
“沒事就快走開,你踩我腳了。”
阿福低頭看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後腳跟踩在柳清河的腳麵上,連忙直起身子向旁邊走去,嘴上還不住的抱歉道。
柳清河沒有理會阿福,眼睛打量了一眼侯昊和其身後的人。
“嗬,又來幾個乞丐。讓爺瞧瞧,一,……喲!”
似乎看到柳清河身後的小月和蘇婧,讓侯昊有些愣神。這二人天生麗質,一個相貌俏麗,一個容貌絕俗,皆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一時讓侯昊也忘記了自己在這裏該做些什麽。
“孫子,你口水流下來了。”
柳清河看到侯昊那猥瑣的神情不屑的說到。侯昊猛地反應過來,慌忙擦著自己的嘴巴,似乎想到了什麽朝柳清河大怒道:“你喊誰孫子!?”
“誰搭話我便喊誰。”
“你!你是什麽人?膽敢在這裏辱罵我?”
“葉葉”
“葉葉?”
“誒~乖孫兒!”
“豈有此理!”侯昊察覺自己又被耍了一道勃然大怒,這時身邊的一個弟子似乎知道柳清河的來曆,在侯昊耳邊小聲說著什麽。
聽完那弟子的話,侯昊冷哼一聲似乎葉不在氣惱,慢悠悠的說到:“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嚴睿那廢物的弟弟。自己技不如人跌落懸崖,還拉上我一起遭罪,真是害人害己。”
柳清河一聽侯昊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但似乎想到什麽冷冷的問到:“你是侯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