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病臥難出不赴行
琴伯要去銀川那日,風媱忽而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虛弱到無法起身。
??琴伯見此情景便隻得勸她留下,風媱躺在一張榻上,身上蓋著厚毛裘,燒紅著一張臉,讓蕉濃取來一樣東西。琴伯打開木匣,見裏麵是以冰雪做成的一對人偶,人偶外麵以透明的琉璃殼子罩著,其間一股清靈遊走,應可永久不化。琴伯見人偶瞧著有幾分豐濏和那五皇子的模樣身形,又見通體為絳色服飾,疑問:“這是什麽染成的?”
??風媱輕笑道,“是浸染了山上梅花汁液,花蕊存留其中香氣,我仔細護弄了了好些日子,方才讓這顏色均勻厚密。如今人去不了,這份心意便托琴伯帶去,這雖不是什麽貴重之物,卻是我親手做的。”
??琴伯於手心化收,“這般巧思費心之物,豐濏會喜歡的。不過你當初隻遠遠見他一麵,竟可做的這般惟妙惟肖,你心細的很。”
??風媱回想那日遠見著五皇子,確實隻一抹身影罷了,但是後來做人偶回想之時他的容貌竟點滴浮現眼前,自己也是吃驚許久……
??風媱為不能親去,仍引為憾事,但卻有心無力,隻是昏昏沉沉著。
??琴伯去後第二日,琪玥也說要暫離半月,回一趟妖族。她貼了貼她額頭,喚她貼身侍女遞來一個小紅瓶,她便遞給她,“這是我妖族解毒靈藥,叫雪裏藏,裏麵有什麽萬年的靈芝,天山之巔千年一朵的雪蓮,還有那龍鱗龍骨跟熊精心蛇精膽之類,配製下來極費功夫,萬金不得,隻我王族有一些。當日出來,母後硬要塞給我的,總以為派不上用場,如今卻也能用,你拿去吃吃看。若真是以前的餘毒拖累的這必能解。”
??風媱笑道,“這麽貴重,我不能收。我也懂些醫術,自己的身子也是知道的,再過幾日吃些藥就沒事了。”
??琪玥將紅瓷瓶安放至她榻沿,嬌嗔道:“跟我如此生分著,我可傷心!”
??風媱握住她手,笑問:“回去能見到父母一定很開心吧?”
??琪玥知她心聲,也說著心裏話,“我以前也是愛到處跑的人,一年到頭,有一半多的時日是在外麵和各地朋友一起,但每次決定要回家時確實會感到很溫暖……不過此次,也不是直接回去,我打算去拜會一位好友再轉回。”
??風媱聽來十分羨慕,笑道:“原來師娘是一隻自由幸福的鳥兒……”
??琪玥聽著“師娘”二字瞬時麵熱,握緊了她手,又再說些話。
??國內因近來大力募兵,各方招攬將才,是以玄冥每日也有一大堆事務要處理。
??新上任的國師終究是新的,真正做起事來,多有人不真心服從,或是暗中混攪,風媱聽到的便有幾次他被氣的不上朝,不出門,也有是朝堂上和人爭得麵紅耳赤。想來也是個急性子的。就在許多人不看好他這國師之位還能做下去的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寒塵與他站立了同一陣線,明裏暗裏皆幫輔著他,加之王上對他各方麵嘉許獎賞,群臣很快識別風向,一股腦兒擁戴了他。
??寒塵來看望風媱時,望著她滿頭雪發,大有憂心忡忡之態,“是否是當日餘毒未清致使的?”
??風媱想著各個醫師皆無法子,按下心中疑慮,隻笑瞅他道:“不過是發燒感冒,再過幾日就好了。”
??“真如此,為何拖了大半月了?”
??“就是生病了有太多人關心,心中受用,倒不願好了。”
??寒塵假意罵道:“沒出息!”
??風媱也不同他爭,轉問:“對了,最近界內有發生何事嗎?”
??寒塵麵色轉淡道:“……魔靈已不足以成為玄冥界內的防護罩,天界那邊定然在采取行動,我們這邊也在促緊兵事,平靜的日子很快要結束了。”
??風媱覺得腦袋驀然暈眩,捧起案上茶杯,一口氣吃掉。
??她想自己最怕的局麵這麽快就要到來了嗎?
??寒塵也自出神,忽而道:“阿媱,我已打算歸隱。”
??風媱驚呼,“歸隱?你要離開師傅,離開這裏?”
??“我會在臨去之前,為王上擇出能替代我位子之人,也許王上心目中也有自己的選擇……無論如何,我去意已決。”他望她,“阿媱,我想卸下全身重負,過一過清閑日子,你要支持我哦。”
??風媱深思而去,覺得萬分不理解為何在此動亂欲起之際他要離開,這明顯無論對師傅還是對玄冥界皆是一重大減損。
??“是為了靈犀?”
??他目光幽幽,“是為我自己。”
??風媱輕歎,“師傅會讓你走嗎?”
??寒塵未言語,隻是抿了熱茶。
??風媱鳳眸清明凝視他,“若師傅極力留你,還有我,你也堅持嗎?”
??“此次,王上會讓我走。至於你,我相信你會尊重我,或許有一日,你也會理解。”
??風媱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一時無話。
??一會兒,青雲上來道:“姑娘,國師在外說想來拜侯姑娘。”
??風媱望向寒塵,“他來見我做什麽?”
??“如今外麵皆傳王上有一位徒兒,住在紫明宮,想來欲拜侯你的不止他一個吧?”
??風媱微頷首,“不過我都打發了。但他身份特殊,我要見嗎?”
??寒塵思忖片刻,“朝堂之上勢利交錯繁雜,人心更是詭譎狡黠,依我便不見,做個一視同仁,也為你得個自在。”
??風媱望向青雲,“就說我病重接不了客,他的心意我收到了。”
??青雲應下,便出了去。
??兩人又在說些話,寒塵便告辭去了。
??寒塵去後,風媱便覺身子又不太新鮮,扶著青雲便往榻上去躺下。
??臨近傍晚時分,蕉濃煮好藥送來,將她喚醒。
??風媱支起身子,望著她手中那一碗黑乎乎的湯汁,秀眉蹙起,“喝了這麽久,反倒越發嚴重了,不喝也罷。”
??蕉濃溫柔笑道:“那怎麽可以?藥不喝更加好不了了,姑娘若嫌藥苦,待會兒我拿些果脯來,吃兩顆也就好受了。”
??風媱下榻起身,往外麵行去,於擺放筆硯的案台上安坐,提筆在木牘上寫了一道方子遞給蕉濃,“這是之前一位老藥師教給我的藥方子,專以用來醫我上回所中之毒。既然這宮內的醫師不管用,莫如試試他的。”
??蕉濃放下手中端呈的藥,接來風媱手中木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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