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肴饌清醴絲竹弦
“你整日裏勞心國事，心憂魔族之患，是否因此反倒草木皆兵？我倒認為不過是魔族物資匱乏所致。眼下馬上進入冬季，魔族去人間采食是常年都有的事情。你若心有擔憂，再多增派些力量各處加強護衛便是。”
??“前月裏接連四五處遞來的奏章皆有魔族的影子，我見今年他們似乎放肆許多。”
??瑾穆思索一瞬道：“赤麵魔君被斬之時，並無子嗣遺留，如今魔族主政者是一名巫師和一名權臣，根據我們安插的眼線說他叫寒塵。這兩位，頗得民心。當然，最可怕的還是那躲在幕後一聲不吭，卻可輕易掌控魔族這一盤大棋局者……”
??君梵神情凝重道：“魔王後。”
??瑾穆憂然道：“她乃是太古之魔，少說也活了近百萬年歲了。據曆史記載，當年她與太古之神貞對戰，打得昏天暗地，最後貞勝。我在想曆史是我們神族史官記載的，其中是否注水或故意誇大我神族之威也有待思量探求，隻是看打鬥過程卻也足令今輩膽顫的了……隻要她在，魔族王室縱然子嗣凋零殆盡，魔族仍舊是禍患。”
??山風長拂，寒意漸濃。
??瑾穆似有所感，不無風趣道：“君梵，你說，這是不是人世諺語所言的，好人不長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君梵目光朗朗，“我隻相信邪不勝正。”
??秋日陽光燦烈灑下，千百裏綿延的山廓地線一片金黃熠熠。
??瑾穆頷首，仍是笑著，“不過魔族有王後，我們神族有天帝，論起來他們並不占上風。這些年，我們軍士也是不懈操練，也有大力聚攏各方英才。打仗，我們是無懼的。”
??君梵卻神情莫名凝重，對瑾穆的話也不置可否。
??瑾穆心有疑惑，但見君梵今日確實心事沉沉，隱約間感覺事情不隻是他說的這般簡單，但他不言明，他便知不可強探。
??“穆，這幾十萬年來神族與魔族積累的世仇已經刻在雙方族人的骨子裏，魔族對人族的肆意欺淩我神族不能不理會，這天地，更是一山難容二虎。”君梵同他相視，眸中各有秋色，隻是君梵驀然之間已盛了王者的霸氣豪情與剛毅果決。
??瑾穆心中激蕩，“我早說過，魔族未除，吾之命就是為君驅使的！”
??兩人各自負手而立，展望腳下山川地澤，似乎天地也在感泣激蕩。
??晚間。
??北帝三日前有言，要於中正宮設宴，宴請君梵，也著世子朔月辦理了。朔月召來上級文武官員，又因瑾穆此前提議，再召一些優秀的門客，一來以示隆恩，二來太子也高興，朔月知他與太子交好，便讓他去草擬名單，自己再行決議。
??是以，今夜月上高空之時，北荒都城王宮之中，燈火輝煌，絲竹管弦不絕於耳。
??中正殿內，北帝是主，麵南而坐，居正位。北帝一襲金黃鑲邊象牙黑水紋王袍，麵容豐腴，虎目灼灼，身軀魁偉。宴會起始前，他舉爵以渾厚嗓音道：“今日我天界太子來北荒遊尋，本王為表敬服歡喜之情，特設宴宮中，召來爾等，同瞻太子尊顏！為此幸事，我們君臣共飲一杯，恭祝太子殿下福壽康寧！”
??在場官員一色棕黑色朝服麵向北帝敬立，遙遙舉爵，待北帝言畢，齊望君梵、北帝道：“恭祝太子、北帝福壽康寧！”
??言罷，共飲一杯。
??君梵雖身份尊貴，但自以客居，是以坐在北帝左手方。北帝話畢，君梵也持一爵道：“感謝北帝盛情款待，本王要借此感謝諸位千百年如一日地辛勞付出，在北荒恪盡職守，於我天界安定和平起到莫大助力！本王惟願諸位能往績不驕，未來不躁，展眼當下，為家為國為我們所要守護的，盡己所能，砥礪前行！本王敬諸位！”
??眾官麵向君梵，神情敬服，再道：“恭祝太子、北帝福壽康寧！願我界永固長安！”
??言罷，各飲盡爵中酒。
??君梵下方是三公子瑾穆，再下方是女公子茗曦，也是望月的二姐，可謂亦是全場一矚目點。因此女子生的雪膚花貌，又冰肌玉骨，早先年便被一眾風流人物評為北荒第一女公子。隻是平常鮮少拋頭露麵，王宮集會也不常參加，多少人想見而不得見。今日她一襲輕紗爽滑碧羅衣，妝容明媚，顯然是盛裝而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一豔冠群芳的女子，眾仙神無論男女自然又疑又喜。見過茗曦的到可以擺出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態來。
??眾仙神各處輕視於一點，但見燈火輝煌處的女子:
??粉腮朱唇玉芙蓉
??靜姝動姈雪間梅
??中間便有這樣一段事。
??一位處百官門客之中的男子癡歎道：“真真不負北荒第一美譽……”
??他旁邊的男子聽聞，接口道：“這女公子現今三萬來歲，正值妙齡，還一直不曾婚配，聽說心氣極高，眼光挑剔，也不知誰能入其眼……”
??他們身後便也有一位接住話茬道：“在場之中，不乏青年才俊，你且看她今夜目光流連何處，便知她矚意何種類型的。”
??先前那位持爵起身來：“如此佳人，哪裏是會屈下降勢的，自然是我們這些男兒主動才是……”言罷，便向著前方那女子處行去。
??一些聽見他們談話的，皆轉移目光隨他一路前行，待行至女公子身邊，隻見他躬身行禮，笑顏以示。女公子弦月身邊小婢自罍裏舀酒入爵，兩人又說了些什麽話兒，便各自飲了一杯，那男子回自己席上坐定之後，竟然癡笑不止，一晚上癡呆過去了。當然，這位或是官或是門客的青年才俊此後眾仙神再不複見，此是後話。且說當下，那女公子位下，便是北荒一眾臣子。
??北帝右手下方是世子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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