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溫侍衛表心意遭拒,顧公公被灌藥難忍(上)
窗外的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像是天空要撒下所有的陰鬱一般。
已經下了多久?似乎從納妃那天後就一直在下。
顧泠惜有些不耐煩的從奏折間抬起頭來,雖說奏折,但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有些事情墨非夜早就截下來,有些,隻是必須他蓋章,走個形式。
等了那麽久,蓄謀了那麽久,最後竟然還是鬥不過墨非夜。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被限製了自由,就連溫玉也無法聯係到。
墨非夜他到底有多強大,他到底希望得到什麽?
他得到了這個國家的權力,他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榮耀,他將他置為傀儡,他在他最信任他的時候,生生將他撥開,傷得他竟能看到骨血。
在他的記憶裏,墨非夜是一個大哥哥,可是現在記憶已經麵目全非。墨非夜除了他的弟弟,恐怕就不會有在乎的了,除了墨子清,還有什麽能鉗製住墨非夜?
顧泠惜抿了一口茶,他似乎又輸了一局,隻是他已經輸不起了。
婉蕪已經有了孩子,他必須給她們母子最好的照料,無論犧牲生麽。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如同撕裂了天一樣,讓雨勢更大了起來。
突然間,顧泠惜有點想念那個摟在在懷裏軟軟的身體,也想起了那如嬰兒一般嫩滑,好捏的臉頰。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染上些許笑意,卻在太監的傳報聲中消失殆盡。
“蘇昭儀到……”
蘇昭儀,顧泠惜在心裏默默的碾著這個名字。
一個新的棋子,墨非夜用來監視他的新棋子。
閉了閉眼睛,顧泠惜再次睜眼時,眼中一片清澈的溫柔,他看了下天空,暗暗想著,不知道那個小笨蛋怎麽樣了……?
乞錢錢打了個哈欠,剛剛她似乎聽見有人喊她了。
不過,這個冷宮之中,怎麽可能有人喊她呢?
她揉了揉眼睛,這次實在是睡不下去了,連周公都帶著他老婆來趕她了。
她撓了撓頭,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沒做,仔細一想,才記起忘了把衣服收起來了。
她剛剛動幾步,又坐了回去。
反正已經濕了,還是繼續在那晾著吧。
乞錢錢又伸了個懶腰,最近自己越來越懶了,都快變成小豬了。
她吸了吸鼻子,嗅著這沒有人氣的味道。
冷宮客棧,到了最後,她還是沒有堅持下去。
她果然很懶,很沒有毅力。
而且,她也知道了,她一點也不想看著人來人往,隻不過想留個人在自己身邊,就那麽難麽?
想到這裏,她眼前似乎又閃現了那高貴的身影,還有窈窕得女子。
故意忽略了自己心中想的人,乞錢錢用火石點了蠟燭,似乎已經不剩多少蠟燭了。
那也沒辦法,這裏是冷宮啊,能有點已經算不錯了。
其實她挺討厭梅雨天的,尤其是這連綿不斷的大雨。
每次這樣下雨,她的身體都會不自覺的發冷,而這幾年越發嚴重了。她甚至覺得,其實這不是偶然,是一種病。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病,就如上次暈倒在妓院之中一樣,那個時候,隻是病情突然發作了。
什麽時候事情能結束呢?
她想她的乞丐廟了。
不自覺的,乞錢錢將自己的頭埋到了雙膝之間,眼裏流露出了一種憂傷。
顧泠惜,她想顧泠惜了。
她喜歡那個幹淨的懷抱,她喜歡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她喜歡有他在身邊。
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可是,偏偏察覺得那麽晚。
溫玉頂著雨,懷裏似乎護著什麽,讓他連傘都沒辦法撐。
他急速得到了冷宮前麵,高大的門扉,對他來說一點威脅都沒有。
隻是足下點地,他就飛躍了那看似高不可越的圍牆。
穩穩的落到地上,乞錢錢蜷縮著的身影就落到了他的眼裏,不知因為什麽,她將身體窩在牆角之中,一動不動,仿佛被人遺棄的娃娃,滿身都是寂寞的氣息。
溫玉突然想將她抱在懷裏,來撫平她身上的寂寞感。
隻是,他不能。
也沒有那個資格,他在她最依賴自己的時候,狠狠的將她推回了這個巨大的牢籠。
“喵~”懷裏的小貓不安的動了動,跳出了溫玉的懷抱。
乞錢錢被貓叫聲吸引了注意力,她這才看到已經渾身濕透的溫玉。
“溫小玉?”乞錢錢站了起來,走近看向他:“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點進來。”
溫玉輕輕應了一聲,抱起在水裏弄髒了的小貓,進了乞錢錢的屋中。
他無意間看到大樹之間掛著的衣服,那些……似乎是主上‘賞賜’下來的。
“衣服……”溫玉微微眯了下眼。
乞錢錢眼裏閃過一些情緒,垂下眼簾:“哦,沒事,方正已經濕了……”
溫玉看著乞錢錢,她又換回了進冷宮時最初的衣服,那衣服明明已經髒得難辨曾經的顏色,她還是穿上了。
而且,冷宮之內又回複了她來之前的樣子,仿佛一直都是那樣,不曾變過。所有顧泠惜帶來的東西,都從這個屋子裏消失了,就連值錢的東西,也不剩了。
她不是很喜歡金錢麽?
連名字都叫錢錢……這樣的她,反常的讓人心疼。
似乎是被溫玉打量得不自在,乞錢錢連忙想找個話題,正巧,她看到溫玉懷裏已經變成黑貓的幼貓,至於它應該是什麽顏色……
還真不好說。
“這隻小貓是送我的麽?”乞錢錢眼睛亮了亮,把它抱了過來。
無奈小貓似乎不太喜歡她,到了她懷裏就一直亂叫。
溫玉摸了摸小貓的頭,它連忙上前蹭了蹭。
乞錢錢覺得,這貓一定是這母的,絕對是隻色貓。
她有些別扭的說:“這壞家夥,似乎不喜歡我。”
“沒有,它隻是和你不熟。”溫玉斟酌著的解釋,結果乞錢錢更加鬱悶了。這樣大的小貓,能和溫玉熟到哪去?
她伸手捏了捏小貓的臉頰,結果小貓伸手抓了她一下。
還好它並沒有多長的爪子,也隻抓出了幾條白痕。
乞錢錢一副‘你拿我沒治’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小貓,小貓也瞪著她……
而這幅景象落到溫玉眼中,他就不自覺的看成了兩隻貓在鬥氣,乞錢錢甚至比小貓還要小貓。
“錢錢……”溫玉喚著乞錢錢的名字,聲音低低的。
乞錢錢嚇了一跳,她記憶裏,溫玉從來沒那麽喊過她。就連不帶嘲笑的眼神看著她這種事,也是最近才開始的。
溫玉抬手,溫熱的手指觸碰到乞錢錢微涼的臉頰,乞錢錢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
平時別人捏她的臉頰,她都是隨意,任君亂捏。
隻是,這次溫玉沒有捏她,而是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乞錢錢竟然感覺到了一種曖昧的氣氛。
溫玉將手覆在她的臉頰之上,乞錢錢不解的看著他,眼睛緩慢的眨了一下。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卻驅趕不了這極其異樣的感覺。
溫玉慢慢靠近乞錢錢,呼吸幾乎吐在了她的臉上。
乞錢錢再傻,也知道溫玉想幹什麽,她止不住的一驚,手上的小貓崽一下摔到地上,發出了‘喵’的一聲。
她伸手推開溫玉:“那個,溫……溫大人,您今天是不是生病了?”
溫玉的眼簾垂了下來,擋住了一切的情緒,乞錢錢對他的稱呼又變了。每次她要拒絕些什麽的時候,她總是會這樣喊他。
也許,她自己不知道,但他明白。
再次抬起眼的時候,溫玉眼裏已經溢出了淡淡的嘲笑感,他看向乞錢錢,聲音也恢複了淡漠:“被雨淋得,有些懵。”
乞錢錢連忙鬆了口氣,她就知道……還好,還好……
溫玉他怎麽可能喜歡自己呢?一定是突然把自己當成了婉蕪了吧?
最近她覺得自己長得確實挺像婉蕪的,隻是氣質截然不同罷了。
隻是,她暗暗送氣的時候,沒有看到溫玉嘲笑之意的底下,掩藏著深深的失落。
如果,當初直接帶她離開,或者放她離開,那就好了。
那個時候……
她是喜歡自己的吧。
隻是,那個時候,他還不懂得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