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泠惜終顯真身份,卻聞皇帝納新妃(下)
冷風蕭瑟,打在人身上,真真頓疼。
乞錢錢醒了之後,她又回到了那個寂無的冷宮。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歎了口氣,那家夥非但不給她珠寶來打賞她,甚至連身子都不讓她養好,又把她仍回來了。
雖說是春天,但是今日偏偏又是乍暖還寒時,乞錢錢進屋找了件暖和點的衣服穿了上。
她果然還是喜歡在乞丐廟的日子。
可是……
隻要她堅持下去,那她就會有更多的錢。乞錢錢望著窗外的天空,看著雲朵都變成了金燦燦的東西,似乎她一張手它們就會飛過來一般。
可是,那些金子又幻化成了雲朵。
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對錢竟然沒興趣了。
乞錢錢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又捏了捏臉頰,估摸著自己大概是因為生病的關係,才這樣的。
她申了個懶腰,從*上下來,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墨子清執著白子,無聊的和自己對下。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門的聲音,他連忙扔掉了棋子,轉身看向乞錢錢。
“你醒了啊?”墨子清給了乞錢錢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昨日那樣的氣勢現在完全消失了。
他確實是皇子,那樣優雅的貴氣不是一日能學來的。可他也是一個怕蛇的孩子……
乞錢錢第一次思考起了人類的多重性,哪個是麵具,哪個是可以摘下來的麵具,哪個一旦帶上,就再也不可能摘下了?
正在她亂想著,墨子清已經將梨子放到了她眼前。
她拿起來啃了一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傷似乎完全治愈了,一點疼痛感都沒了。
“你都睡了半個月了,還能再醒過來真了不起。”墨子清由衷的讚歎乞錢錢小強般的生命力,卻讓她微微一愣。
竟然已經睡了那麽久了?
難怪傷好的差不多了。
低下了頭,乞錢錢有些悶悶的啃梨吃,然後抬頭,便看見了墨子清狹長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手中的梨子。
她這才記起,現在根本不是梨子成熟的季節,雖然這在現代沒什麽,但是在古代這個時節的梨子,恐怕十分珍貴吧?
她抬手,將梨送到了墨子清嘴前:“吃。”
墨子清皺了皺眉頭,推開了她的手:“不行,會分離的。”
分離……?
乞錢錢咂舌,分梨和分離啊,她並不是怎麽信這些,不過看來墨子清倒是十分相信。
她也不強求,繼續啃梨吃,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少了些什麽。
“你哥呢?”想起那個差點要了她的命的人,她就一肚子悶氣。
卻還是別扭的問了出來,以防那個家夥又想出什麽,將她再帶到閻王殿前走一回。
“我哥……”墨子清有些難以開口,他偷偷瞄了瞄乞錢錢,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我先替我哥對你道歉。”
乞錢錢不自覺的挑了挑眉,她沒想到墨子清會那麽輕易的承認墨非夜就是那個黑衣人。
“我哥他已經知道你看出了他的身份。”墨子清捏了捏乞錢錢的臉頰,“我們都知道,你其實沒有我們見到的那麽傻。”
乞錢錢對他翻了個白眼,卻什麽都沒有說。
這句話也不知道算是誇她,還是損她。
墨子清幹脆又坐了回去,拿著棋子與自己對弈,乞錢錢見他那麽無聊,也坐到了他的對麵。
“五子棋會不會?”扔掉梨子,乞錢錢拿起一旁的黑棋。
“五子……?”
“就是這樣……”乞錢錢用黑子擺了一排:“你看,這樣連成五個就算贏了。”
墨子清大笑了一下:“這簡單。”
簡單,簡單你的頭!
乞錢錢在心裏呐喊了一下,然後和墨子清玩起了五子棋的遊戲,花瓣飄下,落在棋盤上,為這春天添上了點點詩意。
墨子清不笑的時候,身上的貴氣完全都凸顯了出來,他靜靜的坐在風中,凝神望著棋盤。
當他認真的時候,身旁的氣場如同換了一般,讓人屏息。
若不是乞錢錢已經適應了他這樣的變化,一定會早已逃竄。
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當她沉靜下來,專心的做一件事時,身上散發出來對別人的吸引力,並不下於墨子清。
猶如一朵路邊的雜花,順間變成了幽蓮一般。
動而散香,靜而清幽。
而這樣的她,全部落在了門邊另一個人的眼裏。
就在她看準了她要贏得時候,突然說了一句:“你要是輸了,要告訴我你哥哥為什麽要綁架我。”
墨子清頓時,把自己口裏的‘樹葉茶’噴了出去。他用袖子擦了擦嘴邊:“錢錢丫頭,你耍賴。”
“我這不叫耍賴,叫智取。”乞錢錢送給了他一個仿佛看笨蛋一樣的眼神。
“ok,贏了,說吧。”落下最後一個子後,乞錢錢叉著腰大笑了起來。
墨子清有些猶豫的看著她,正在這個時候,門邊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乞錢錢看到門邊的人,剛剛的氣勢頓時熄了下去:“墨……國師。”
墨非夜輕輕的咳了一下,他清瘦的身形仿佛隨時會消失在風中一般,所以,連他的存在感,竟也那麽微弱。
這樣的他,怎會是那樣一個性子?
“你直接來問我不就好了,何必費那麽多力氣?”墨非夜十分**的笑了一下,他走到乞錢錢身邊,攬住她的肩膀:“你說,如果我用力的話,你會不會變成殘廢呢?”
墨非夜眼裏閃現嗜血的光芒,乞錢錢連忙顫抖了一下,墨子清站了起來,喊了聲:“哥。”
“早就知道你沒那麽傻,也沒想到你會那麽精明,竟然知道我弟弟無法拒絕你。”墨非夜稍稍用力,乞錢錢就聽見了自己的骨頭發出抗議的聲音。
這樣消瘦的身軀裏,怎麽會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呢?
乞錢錢疼的齜牙,她連忙賠笑:“要是不告訴就算了,別這樣麽?”
墨非夜放開了他,坐到了她剛剛坐的地方,替自己到了杯茶。
乞錢錢這時在心裏突然後悔了,她應該弄點毒藥扔裏麵,不對……就算扔不了毒藥,弄點泥土、蟲子什麽的也可以。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墨非夜啜了口茶後,淡淡的瞥向乞錢錢,“反正,那個家夥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而且,你也沒用了。”
這是什麽意思?
“哥…!!”墨子清突然出聲阻止墨非夜,似乎有什麽不想讓乞錢錢知道的事情。
“子清……”墨非夜聲音涼涼的,似乎在提醒他一些什麽。
墨子清攥起了拳頭,最後終是又無力的放開了。
看他那副樣子,乞錢錢也知道,他們這些幾個月,天天來找她,大概是在利用她。
不過似乎有不少人喜歡利用她,所以她也隻是打了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
乞錢錢滿眼疑問的看向墨非夜,隻見他嘲諷似的笑了起來:“他自導自演的戲,想鏟除我的情報網,卻差點把他最愛的女人賠進去,你說他有多笨?”
自導自演……?女人……?
這幾個詞在乞錢錢的腦海裏連成了一條線,她竟然想到了當初春園樓的那場大火。
墨非夜的意思是……顧泠惜犧牲婉蕪,想要鏟除春園樓?!
這不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那顧泠惜太狠了。
墨子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接著墨非夜的話說:“但他沒有想到,自己安排的人,卻被我們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
顧泠惜看到自己的愛人受辱,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於是差點殺了那個人。其實……不是差點,在乞錢錢暈過去的那段時間,顧泠惜已經殺了那個人,就連那場火,也是他派人放的。
乞錢錢疑惑的看向墨子清,這件事和她被墨非夜綁過去有什麽聯係麽?
墨子清像往常一樣捏向乞錢錢的臉頰,隻是乞錢錢不動聲色的閃開了。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我哥是想看你對顧泠惜有多大的影響。”墨子清抿著唇,有些不大高興。
“然後呢?看到了結果?其實我對他……沒有什麽影響?”乞錢錢的話到後麵,越來越淺,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對他沒有影響的時候。
她的心竟然微微疼了起來。
墨子清的嘴角抿得更加筆直,他沒有說話。隻有墨非夜用極其淡的聲音,告訴她:“顧泠惜,就要納新妃了。”
乞錢錢笑了笑:“那很好啊。”
隻是,墨子清看到了她黑白分明的眼裏,藏不住的水光。
即使時間不長,但乞錢錢終究還是對顧泠惜生了情愫。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別人卻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