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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命懸一線

  乞錢錢這一病,就是將近一個月,等她病徹底好了的時候,外麵的柳樹已經抽芽垂柳,其它的樹上也不經意的出現了內白的花苞。


  在陽光的照耀下伸了一個懶腰,乞錢錢洗盡生病帶來的疲憊感。


  “唔,我的金子,我的坑,我回歸了!”她奔進了庭院裏,卻突然發現那已經挖好一米深的坑,竟然不見了!


  “侍衛!侍衛!”乞錢錢見坑不見了,連忙急得呼起了侍衛。


  門外本來鬆散了一個月的侍衛,聽到這聲音,立馬抖了三抖,連忙猜拳,將輸了的人一腳踹了進去。


  “娘娘……有什麽事?”那侍衛看見非但沒有病死,反而活蹦亂跳的乞錢錢,心立刻糾結到了一起。


  這瘋娘娘…又想起來了什麽?

  乞錢錢指著地麵叫道:“說,你們把我的坑藏哪去了?”


  侍衛一聽,立馬抖了下嘴角,馬上變成討好的笑臉。


  討好一個被打進冷宮的妃子,他們侍衛也是個倒黴的差事啊。


  那侍衛在心裏默默抹淚,臉上卻不得不笑臉相迎,弄的笑容十分奇怪,他指著乞錢錢右側不遠處:“那不是麽,您的坑。”


  乞錢錢順著他的手指回過頭,果然,她那一米多深的坑還是存在的。


  她摸了摸侍衛的頭,笑了一下:“乖孩子,出去吧,又是再叫你。”


  但願別有事。


  侍衛默默祈禱了一下,連忙向外麵跑去,他的衣服上還晃著個明顯的腳印……


  “唉,現在他們改踹的啦,猜拳輸了的真可憐。”乞錢錢拍了拍自己的手,想著以後要散播什麽玩法,讓侍衛來選人。


  乞錢錢摸了摸鼻子,剛要走回屋內,突然瞥見了,柳梢垂末下,站著一抹絢爛的紅色。


  柳枝隨風輕搖,拂在那抹炫紅身上,非但沒有紅綠搭配的突兀,相反十分的惹人注目。


  乞錢錢屏住呼吸,向那走了幾步,眼中清晰的映出了柳樹下那抹妖嬈的身影,他身披紅袍,頭束紅帶,偏偏那如瀑布般的黑發卻尤其適合紅色,他皮膚蒼白,幾近透明,手背之上,甚至能看到那在跳動的血管。


  可這樣一個病態的人,卻顯出了一種妖異的美,如盛開的罌粟,渾身透著知名的吸引。


  若是與這樣一個男人攜手散步在夕陽下,一定會引起周圍的羨慕,絕對拉風!


  隻是當那人眼睛撇向乞錢錢的時候,她頓時從幻想中醒了過來。


  那雙眼睛她見過……那樣魅惑勾人的桃花眼睛,她也隻在那個刺客身上見過。


  乞錢錢哆嗦了一下,在走與留之間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她不能讓那人看出來,她是認出他來的。


  乞錢錢抬頭,對上那雙似乎帶著迷霧的眸子:“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冷宮之中?”


  那人哼了一聲,從柳樹上起身,驚擾了棲息的鳥兒,頓時鳥兒從柳樹上群起而飛之。


  “幾日不見,娘娘竟是不認得我了?”他危險的眯起眼睛,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唇畔中仿若吟唱般傳了出來。


  乞錢錢心裏一驚,他不是故意來擺明身份告訴她,‘我就是刺客’的吧?

  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傻的人?

  難道上天給了一個人漂亮的容貌,就不能給他一個好腦子麽?

  正在乞錢錢哀歎的時候,淺淺的咳嗽之聲傳了過來,她抬頭,看著那妖嬈的男人低低的咳嗽。


  這家夥身體不好麽?


  他好像不似顧泠惜一般,雖然身子淺薄,但健康狀況卻十分良好。


  這家夥似乎不是病態美,而就是有病!

  “前不久非夜才為娘娘診治過身子,隻是過了一個冬便忘了麽?”自稱非夜的男子,淺淺的咳嗽後,再次開口。


  為她診治過?

  乞錢錢思索了一下,除了見過他的黑衣裝兩次後,卻是沒了其他印象。


  而且也沒有什麽人給她看過病,莫非……他指的是澄綺妃本人?


  想到這,乞錢錢頓時蹦了起來,轉身想向屋子跑去,這家夥要是見過澄綺妃,應該會認出她不是那個人,到時候便是欺君之罪……


  乞錢錢不敢再想下去了,隻是剛剛邁出的腳步卻又收了回來。


  照理說,要是認出來,他應該早認出來她不是那個澄綺妃了,卻一直沒拆穿,現在還來看她,這是什麽道理?

  她再次轉過身子,可那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她的身後,她嚇得直接摔坐到了地上。


  “哎呦呦……疼死我了。”乞錢錢捂著自己的屁股,站了起來,那人看她這樣,也連半點要扶起她的意思也沒有。


  什麽人嗎?

  現在連個太醫都能欺負她了麽?


  乞錢錢吸了吸鼻子,落魄的妃子除了侍衛,誰也不能欺負啊。


  她在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個會為澄綺妃看病的人,是個太醫。


  可是……她抬起頭再次審視眼前充滿壓迫感的男子,自己仿佛身患絕症的太醫,聞所未聞。


  “你今天來幹嘛啊?”乞錢錢嘟著嘴,揉著自己的屁股,不太高興的問。


  那人用袖子掩住唇畔,輕咳了幾聲道:“上次因垂簾未能見得娘娘,所以今日前來一睹芳容,順便帶上一句話……”


  由於屁股很痛,所以乞錢錢心情很不好,她語氣依舊不善的問道:“什麽話…?”


  哪知,這句話還沒落音,下顎突然就被一股蠻力抓起,疼的她差點掉淚。她被迫看著男子的臉,看著他嘴角驚心動魄的殘忍,和眼裏蔓延出的狠吏。


  整一個人,身上的氣氛突變,如成了另一個人般,他唇畔微動,吐出殘忍的語句:“可不可以,請你去死呢?”


  當然不可以!

  乞錢錢在心裏呼喚,可是嘴裏連一個字都說不出,隻能滿含著眼淚瞪著他。


  她拚盡了力氣,才吐出三個字:“為…什…麽?”


  “因為你擋在了我前麵。”男子絲毫不掩藏自己眼中的**,“你阻擋了我的道路,讓我無法坐擁天下。”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乞錢錢突然想起來了,當初那個宮女怎麽和她說的來著?


  當今的國師名非夜,墨非夜。


  而眼前這個人,大概就是他,那個手握重權,並且弟弟為儲君的國師,墨非夜。


  他這樣的身體,為何會對天下如此執著?


  乞錢錢猶記得,當初那刺客在房屋上偶爾會傳出憋悶的聲音,現在一想,原來是隱忍的咳嗽聲。


  墨非夜將手下移,握住了乞錢錢細弱的脖子。


  那樣脆弱的生命,隻要讓他輕輕一握就會消失,人類,就是那麽脆弱。


  乞錢錢咬著唇,眼裏已經冒出了淚珠。


  她就要死了,死在這個冷宮裏,過不久被顧泠惜發現死了,那個時候屍體已經抽掉了,然後被匆匆的掩埋,然後在地下被蟲子啃食,慢慢腐爛……


  太恐怖了!


  這樣的破結局她才不要呢!她要死,起碼也是當上乞丐廟的帶頭乞丐,然後變成乞丐首富,風風光光的死去才行!

  就在她的意識開始渙散的時候,突然被甩了出去。


  接觸到空氣的肺部,強烈的要求著她補充剛剛斷掉的氧氣,於是她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她抬起頭來,眼裏沒有劫後重生的喜悅,反而是滿滿的疑問。


  墨非夜從高處仰視她,甩了一下衣袖:“突然不想殺了。”


  在淺淺的咳嗽聲中,乞錢錢更加確認了,這個男子就是那個刺客。


  都是那樣多變,來殺人也是憑著心情來確定。


  乞錢錢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一點點移動身子,直到離開他一尺多遠。


  墨非夜也不管她,隻是又咳了一會。


  雖然他咳的很輕,但是乞錢錢總覺得,他要把肺咳出來一般,隨後他瞄向乞錢錢,一個轉身,從冷宮的牆上翻了過去。


  乞錢錢這才想起,她是突然看見他的。


  堂堂一個國師,竟然那麽喜歡翻牆。


  乞錢錢吸吸鼻子,站了起來,她恩了一下自己的下顎,還是很疼啊……


  以後看我不在牆下挖個洞,讓你掉下去!


  哼了幾聲,冷宮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乞錢錢一眼望去,嘴角不自覺的染上一抹笑容:“顧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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