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批選花燈
溫玉大步走到乞錢錢身邊,準備拉她離開。
憑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猜對燈謎呢?
“老板,我要猜謎。”乞錢錢跑到了攤子麵前,大喝著。
這老板覺摸著聲音有點熟,覺得又是那個小祖宗來了。連忙一臉苦相的回頭:“小祖宗啊,你是年年要坑我們一個燈…”
老板的話,還沒落音,就連忙改了語調,將兩隻手搓在了一起,一副奸商的摸樣:“喲,公子啊,要猜燈謎?”
乞錢錢一聽,才想到自己現在是錦繡衣冠的‘青年’,而不是那個髒兮兮,每年都用燈謎來坑一個燈籠的乞丐了。
這麽想著,她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沒錯,我要猜謎。”
老板笑眯眯的打量她上好的衣緞,還有腰間誇著的那個寶刀,笑著說:“我們猜燈謎要一兩銀子一個人,您加上您後麵這位公子,二兩。”
這話音一落,乞錢錢就急了。
“陸老板,您坑錢啊!”她一條三尺高,狠狠的指著他的鼻尖,“明明這燈謎每年都隻…”
她的話還沒完,就被陸過把嘴給捂住了:“哎呀媽呀,誰想到是你這個小祖宗啊!你怎麽穿成這樣,我都沒看出來!”
乞錢錢水汪汪的大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把手放下來。
陸過放下手後,乞錢錢大口喘氣,然後夠過他的肩膀,小聲說:“陸老板,你要知道,我其實是被後麵那個**威脅的,他非讓我當他護衛,然後我不得已就…”
溫玉雙手抱胸,散發出了一股殺氣,乞錢錢立馬住了嘴。
也許,這聲音常人聽不清,但他溫玉怎麽說也是禦前一品帶刀侍衛,連這點耳力都沒有的話,怎麽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乞錢錢住嘴的同一時間,陸過也連忙回過頭:“這位爺,您和他認識…他又和我認識,所以您倆進去吧,收這個數。”
他張開手比了個五,然後用口型說“文錢”。
之後,繼續說:“就是您倆別把我這最好的燈籠贏去了,我還指著那個賺錢呢。”
說著他有若有似無的瞟了乞錢錢一眼,滿臉繚亂的胡子隨著他吐氣一顫一顫的。
這陸過的樣子,乞錢錢真是不敢恭維。即使看了他那麽多年了,每次見他還是這樣,大胡子淩亂的遍布了滿臉,原本的相貌幾乎一點也看不出來,隻有一雙丹鳳眼還耐看一些,但是裏麵滿是算計的光芒又讓人厭惡。
“小玉大爺,您先請。”乞錢錢伸出手,擺了一副情的姿勢。
溫玉的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以後不要再…”
“什麽?”
看著乞錢錢愣愣的樣子,溫玉將嘴裏的話又咽了下去,隨口說了聲:“算了。”
等溫玉進到了房子裏,乞錢錢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麽了,無奈的和陸過對視了一下,然後懶懶的開口:“陸老兄,您都30好幾的人,再這麽下去恐怕就沒人要了。”
說罷,涼涼的閃進屋去。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陸過一陣納悶,這小丫頭什麽時候開始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了?
然後,他突然一拍手。
“丫的!又被這丫頭算計了!”她趁著他這麽一閃神,又沒給錢!
屋內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燈籠上畫著不一樣的圖案,花樣繁瑣之極。
最外圈的燈籠都很小,也是普通的紅燈籠,再裏麵些,上麵絹畫著一幅幅仕女圖,貂蟬望月、嫦娥戲兔…
每幅圖都惟妙惟肖,好似活著一般。
溫玉被這畫吸引了起來,若是能得這一燈籠,不要說五輛,就算五十兩銀子也是值了!
再裏麵,更加花樣百出,那些千奇百怪,見都沒見過的圖案呈現在了燈籠上,而燈籠的樣子也不似以往,多了些其他的形狀,三角形、正方形、五芒星、星圖、配上那俏皮的圖案,和諧又不顯奇怪。
乞錢錢穿梭在那裏,溫玉無奈的的跟在後麵,然後就聽見她邊走邊念叨:“8*兔…不要,去年有了。黑白豬?…切,分開的,不成對,PASS。兔斯基…太柔韌了,不要…”
聽著她一個個說出名字,最後溫玉忍不住冷聲問道:“你認識這些畫?”
聽見聲音,乞錢錢回了他一個‘你真沒見識’的眼神,心裏爽歪歪的:小樣,終於讓我等到你問我問題了吧?
溫玉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忽視了她那種‘問我吧,再問我吧!’的眼神,什麽也沒有說。
乞錢錢見他突然沒有興趣了,連忙纏著他說:“這些都是我讓陸老板做的,當然知道了,可惜他學藝不精啊~沒我畫的好看。”
說著,還太起袖子假裝拭了拭眼睛,抹掉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話罷,她又回身,繼續去挑燈籠。而溫玉眼裏快速閃入了一抹說不清的情緒:“你…”
紮在燈籠堆裏的乞錢錢,轉過頭,看著那正在思考的溫玉,隨口問了句:“怎麽了?”
溫玉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隨著她向前又進了幾步。
一路上,燈籠繚亂的花樣,幾乎讓人再適應不了黑暗。
這時,乞錢錢才在一間屋子前麵,笑著停了下來:“應該就是這裏了吧。”
溫玉默默的跟著她,冰冰冷冷的仿佛一尊會移動的雕像,即使是那清秀的容貌,配上那樣的氣質,也惹得旁邊的其他女子想上前搭訕,隻是又不敢真的行動。
因為溫玉的關係,到了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當乞錢錢將門打開時,旁邊霎時倒吸了口氣。
屋內不像外麵如此堂皇,讓人睜不開眼。
裏麵是一黑屋,而屋子中間掛著個燈籠,那燈籠旁邊遮住火光的不是紙層,而是木板,還是會轉動的木板。木板上雕著不同的圖案,在板子轉動的時候,整個屋子映出了不同的圖案,十分新奇好看。
在場的人都微微愣住,甚至連溫玉都有霎那的閃神。等恢複過來後都為了猜這個燈的迷而躍躍欲試,隻是,奈何乞錢錢竟然擋在了前麵。
她看了這燈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嘴裏喃喃道:“還是差了些,看來想要完工要等明年。”
說罷,她轉身離開。在她身後的人,見她出去,都不顧形象的蜂擁而至,非要拿下那新穎的燈籠。
“那燈籠…差在哪?”溫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
乞錢錢對於能讓溫玉提問很是高興,叉腰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然後又勾勾手指,讓他靠近。
溫玉也不動,隻是在那等著乞錢錢的回答。
乞錢錢歎了口氣,抱怨道:“真是死木頭。”
然後湊上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那些木頭沒連成桶,擺在那還行,但是拿著走的話,等等就散了…”
溫玉感受耳邊溫溫的氣息,有些怪異的感覺,根本聽不下去剩下的話。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從未讓他人靠的那麽近。
更何況…還是個小乞丐。
“…而且!”乞錢錢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溫玉這才反應過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他的耳邊,“那圖案太老土了!一定要讓陸老板改一下!”
聽完乞錢錢的話,溫玉不禁笑了一下,隻是在前麵的她,沒有看到那抹如陽光穿破冰山般的笑容。
那樣的巧奪天工,在她眼裏竟隻是老土…或許她…
腦海裏出現的詭異念頭讓溫玉嚇了一跳,連忙閉眼,再次睜開,又是冰冷一片。
他默默的跟上乞錢錢,看她隨意挑了一個燈籠,向著門口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溫玉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她就像燈籠上畫的那隻小狐狸,大大的眼睛俏皮又可愛,隻是看不透到底是什麽樣子。
乞錢錢見了陸過,直接說:“太不合格了!也就這隻阿哩還能過眼…還有,那個走馬燈太老土了!難得我那麽教導你!”
陸過搔了搔自己的胡子,歎了口氣:“姑奶奶,你說的簡單,哪有那麽好做啊?等明年你再來吧…到時一定給你個滿意的。”
乞錢錢點了點頭,拿著燈籠走遠了。
這個時候陸過才一拍腦袋:“又忘了讓那小丫頭給錢了!”
雖然好像是生氣的樣子,卻不難看出他眉目竟是笑意…
隻是,此時他們誰也不知道,乞錢錢和來年的燈會再也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