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溫柔公公
轉天,又是個好日子。
乞錢錢把昨天挖坑時,發現的番薯拿了出來。
冷宮的大門還沒有修好,隻是被侍衛斜立在那裏,但是從那露出的大縫看去,對外麵的動態一覽無遺。
乞錢錢能看到外麵,自然外麵也能看到裏麵。
這日守門的侍衛,一見乞錢錢起*了,連忙打起精神應付。
乞錢錢也做好了和侍衛對抗的準備。
可是,沒等他們開始過招,乞錢錢就看到了,一個公公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和他們說了些什麽,那兩個侍衛竟然就走了!
乞錢錢有些喪氣的呶呶嘴,但是變化了也得按著計劃行動。
於是,她在荒廢的菜園繼續挖坑,但這片菜園的坑不是用來逃跑的,昨天那個才是。
而今天挖的一個個小坑,其實是…
乞錢錢把地上的番薯拿了起來,這坑,當然是為了——烤番薯!
她把番薯埋在淺淺的坑裏,然後在上麵堆起落葉,用打火石燃了火。
熊熊烈火燒啊燒,從外麵看仿佛著火了一般。
隻是很奇怪的,那些侍衛竟然一個也沒來。
乞錢錢有些索然無味的用樹枝扒了扒樹葉,通了風後,樹葉燃的更旺了,是仍然沒有人來。
覺得無聊的乞錢錢,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自己打了桶水,把火澆滅了。
“你…在幹什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如陽光般溫暖的聲音插了進來。
乞錢錢回頭,頓時驚的不能動了。
麵前的人麵龐白皙,眉毛斜入鬢角,眼睛細長,眼波溫潤如水般澄澈,嘴角的笑,給人溫暖的感覺。
他的每一絲肌膚都是上天細細雕琢,賜給人間的寶物。就連那偏瘦的身形,都透露出了一種病態的美。就連剛剛的聲音,都如詠唱一般動聽,透著溫柔。
隻是他整個人身上卻是清清淡淡的感覺,如淡然的流溪,不受外界汙染。
這樣一個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溫潤如玉。
可是,乞錢錢卻不是因為他的美貌驚的不能動,而是因為她的麵前站著的是一個貌美的…公公?!
沒錯,是公公。
他穿著的那身衣服,怎麽看怎麽是太監服。
乞錢錢回過神來,默默哀歎,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完美。它給你美貌,必定讓你身上少點東西…
而且…乞錢錢似無意的瞄上男子的下半身——還是很重要的東西。
突然,乞錢錢的腦海裏又浮現了一幕,如果…如果現在的皇帝,是個有特殊癖好的家夥….
她的目光裏頓時又多了幾分同情。
那個公公仿佛看不到她的同情,指著地上還冒著煙的落葉,笑笑說:“你在..?”
乞錢錢連忙回過神來,然後踩了踩仍然在冒煙的落葉,用旁邊從侍衛那裏弄來的劍把落葉扒了開來:“嘿嘿,我和你說,你來的可有口服了!這裏是…”
乞錢錢用裙子托起剛剛挖出的番薯:“無敵美味考番薯!”
“番薯…?”那公公看著乞錢錢裙子上黑乎乎的東西,嘴角引出一抹微笑。
“是啊…番薯。”看到那抹微笑,乞錢錢鬱悶了一下,竟然連點驚訝的感覺都沒。當初她看到烤成這樣的番薯,可是驚訝的要死!
不過,公公的下一句話,又把她內在的小靈魂喚了回來。
那公公搖頭說:“沒有吃過。”
頓時,乞錢錢的同情,更上了一步。
他一定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賣到宮裏了,連番薯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麽想著,她頓時母性泛濫了起來,眼裏泛起了點點的淚光:“來來,孩子,給你一個常常。”
那公公麵色稍微有些難堪,他對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稍微還有有點…
不過乞錢錢可不那麽認為。
她看到這一幕後,差點就淚流滿麵,這家夥,一定是平時受虐待,連其他人的東西都不讓拿。
她很豪爽的拿了被風吹的已經涼了些的番薯,準備放在那人手裏。
可是,當她抬起那人的手時,又猶豫了。這黑乎乎的番薯,和他白玉般的手指形成了嚴重的對比,怎麽看,也不適合擱在上麵。
等她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公公正笑吟吟的看著她,而且還有幾分旖旎的神色。她頓時驚得回過神來,乞錢錢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拿著他的手看了很久了。一直粗線條的她,臉上也不由得染上一抹紅暈。
不過還好,她燒樹葉時,臉已經被熏得染上了一層黑色,那紅暈隱藏在臉裏,完全看不出來。
突然,乞錢錢一屁股坐到地上,把番薯擱到旁邊,剝皮了起來。
等她把番薯皮剝了一半的時候,抬頭,看見那個公公仍然站在那裏,在看到她的目光時,回了她一個笑。
歎了口氣,乞錢錢拍了拍旁邊:“過來坐吧。”
那公公有完全不在乎的坐到了地上,乞錢錢頓時又怨念了一下,宮裏出來的人,怎麽能那麽不在乎衛生呢?她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鄙視一下他的!
不過…不愧是宮裏的人,就連個太監的坐姿都那麽優雅。
她撕下裙子的一角,把番薯包在了裏麵,露出了一個頭,遞給旁邊的人。
那人友好的笑了笑,接了過去,輕輕的咬了一口,卻什麽都沒有說,很優雅的咀嚼著。
乞錢錢本來想‘他露出驚訝的眼神,然後以‘你真沒見過市麵’的眼神看他’的計劃,也瞬間被打破了,隻能悶悶的問:“好吃吧?”
他點了點頭,然後慢慢食著手裏的番薯。乞錢錢覺得這個溫和又雷打不動的男子太無趣了,拿起了旁邊的一個,自己也吃了起來。
一時,自從乞錢錢住入後就忙亂的冷宮,沉寂了下來,隻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秋風肆意,落葉翩飛,落在兩個人的身邊,給寧靜又添了幾分生氣。
乞錢錢伸手夾起落在男子發間的落葉,他回過頭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雖然手有些微涼,但笑容溫暖的能低擋住秋天的蕭瑟。
看到那個笑,乞錢錢立即回過了頭,治愈係美男啊!可是…被他那麽摸頭…
怎麽有種她是*物的感覺?!
乞錢錢別扭的將頭扭到另一個方向,所以完全沒看到那人嘴角溫柔的笑,變成了玩味的弧度,眼裏也有瀲灩閃過。
“對了,你叫什麽?”乞錢錢一遍啃著第二個番薯,一邊悶聲問。
那公公慢慢的站了起來,乞錢錢隨著他的動作抬起了頭,然後隻見他做了個揖:“小人顧泠惜,是陛下派來照看娘娘的。”
乞錢錢唏噓了一下,什麽照看,估計是因為她這幾天鬧的太歡了!
而且….皇帝派來的人?
乞錢錢在心裏啐了一口,那個天天扔衙門趕乞丐,又把她打入冷宮的皇帝,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於是,她的態度,頓時變了,聲音也涼涼的。
“那,顧公公以後要住在這裏?”
顧泠惜沒有在意的輕輕搖頭:“我會每日抽出一些時間過來的。”
切,還是大忙人。難怪身子那麽纖細,像會被風一吹就倒似的。
乞錢錢腹誹完了之後,幾口就吃掉了自己手裏的番薯,拍拍手站了起來,一手指著他,一手叉腰,命令道:“回去告訴你主子,就說澄綺妃瘋了!要求精神補償費!”
淺笑吟吟,顧泠惜的眼裏充滿了溫柔的….不解。
“就是錢啦!反正要錢!是他害我瘋了的!”
顧泠惜輕輕的把嘴角的弧度的換了一下,眼前這個橫鼻子豎眼要錢的少女,哪有半點瘋了感覺?
“你笑什麽?”乞錢錢呶呶嘴,不滿的說。
“我一直都在笑。”隻是,不小心真的笑了而已。
乞錢錢好像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沒有半點感覺,於是哼了一聲,抱著她一堆寶貝番薯進屋去了。
顧泠惜眼裏滲出笑意,隨後步出冷宮。
他剛剛走出去,旁邊的人就迎了上來,於是,那一點點的笑意也消失了。眼裏隻剩下清澈,如剛出生的嬰孩,甚至連身邊柔和的氣息,都變得清清淡淡。
如果現在乞錢錢看到他,絕對會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個人,和剛才那個溫和的人是一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