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餓出心病來
雨巫,應該是掌管下雨的,下雨時打雷閃電,他們是怎麽配合的?
秦子追想到這事上了。
畢竟是人,有著人的好奇心,愛想問題。
不過沒混熟,不能去問,也不能去看。
道家,有道家的禁忌。
就秦子追的學識,陽光、風把水曬成水汽漂浮到空中,形成雲塊、雲層,雲層遇上冷空氣變成水落下來,雲層中正負離子碰撞形成雷電。
這就有趣了,為什麽不在缺水的地方多下幾場雨,弄出幾條河流來,不就不缺水了嗎?
或者跟地理環境有關,量道,也有不可改變的一些東西。
其實就個人而言,秦子追喜歡這種多元化,要不都是一個樣就不美了。
也許這也是量道裏的萬象,量道,有著最原始的審美,不帶感情、甚至有點殘酷地展現在那裏。
到了現在,秦子追還是以人的思維在悟道,悟出的道總是怪怪的。
而且悟吃的悟得比較多,道家的吃食,沒悟出神經病算是不錯的了。
想到吃的,自然就想起人族裏才出苗的糜子,不知族裏的人照料的怎樣?
好歹出了苗,再壞壞不到哪去?
就像人、道家,生下來了,不管怎樣,得長大啊。
你看現在師父多高興,能自個兒找伴玩了,那麽小的人,甩著個大衣袖,一間間房裏去看。
童子出來了,兩個小不點,不笑也玩得高興。
童子不笑,是因為沒人教他笑。
師父是會笑的,在人族呆了這麽久,見人笑過,秦子追也有逗他笑。
師太被笑聲引出來,在門口看了一下,看樣子她不禁止一個小孩這樣。
白天,秦子追和小師姐會幫著采集點食物,是出蘑菇的季節,第一茬蘑菇,滿山都是。
山雞燉蘑菇,唯獨這口味和人的口味相似。
而且餐餐吃不膩。
吃飽了,躺在林間石塊上,聽小溪淙淙,是難得的愜意。
就像一個流浪漢,吃了餐飽的,躺到了陰涼幹爽的地方,什麽也不想。
可有誰知道流浪漢沒在想事呢?
秦子追想的是在量道時代這麽久了,量術修得不怎樣,何時是個盡頭啊。
一隻蜜蜂突然停在秦子追臉上不高處,一張小人臉上鼓著雙大眼睛。
“你怎麽會在這裏?”小人臉問。
秦子追想,不會是藥都裏蜂族的那個女孩吧,怎麽這麽巧?
小人臉落下來變成人,真是藥都裏的那個女孩子。
秦子追坐起,這個時候他怕遇見熟人,正逃著呢?
“你怎麽到這來了?”秦子追反問。
“采蜜。”
“你不在藥都了。”
“換人了,每年這個時候換。”
“你不能把我在這裏的事說出去,髭暘一門正追著呢。”
“蜂族去的道門多著呢,這是道規。糜子種的怎樣?”
“出苗了。”
“外邊有很多髭暘一門的弟子。”
秦子追確信她是這麽說的。蜂族的女孩走後,秦子追想了幾種可能,不確定她怎麽會幫自己。
道家與道家間、半道人與半道人間基本不通往來。
但秦子追相信她是來幫自己的,或者僅僅隻是自己對她的認知。
自己在地上撿糜子時,她幫著自己撿;自己沒問她下種的季節,她說了。
也許,蜂族的人本性比其他的道家、半道人要善良一些。
或者,純粹是個巧合,幫自己,也隻是她對自己的認知。
就像魚人族的那個瘦小個幫過自己一樣,自己有別於道家,沒道家的冷傲,喜歡黏人,容易讓人起同情心。
道家、半道人不是沒有同情心,是不敢起同情心。
就自己這樣兒,不會讓人起戒心,同情心就有了。
就自己這樣兒,有時連自己都傷心,量道,是個磨,磨來磨去,是在重壓下,不磨碎了出不來。
六月,秦子追回到七歸子道門。
配道水的師姐來叫秦子追去見師太。
師太問:
“那邊的事處理好了沒有?”
秦子追恭恭敬敬答“處理好了。”
“你不能再留在七歸子道門,這個道公也是要給髭暘一門的。你有什麽打算?”
秦子追想過這事,但沒想好,如果離道,隻能回人族。
“矽戾,你入盤道時間也不短了,覺得自己學得怎樣?”
“還行吧。”秦子追說。
“現在有道門來求一盤道,你覺得自己可以去嗎?”
秦子追沒做聲,他不知道道門來求盤道是什麽意思,師父沒跟他說過。
“如果你不願去,虵族會來接你回去。”
“我願意去。”秦子追說。他是這樣想的,既然七歸子量道場要給髭暘一門道公,虵族也是要給髭暘一門的道公的。這個時候回去,不是好事。
從師太的房裏出來,秦子追回到盤道的住處,結好包裹,師父進來了,隨同師父一起來的那個人沒進屋,站在門外。
秦子追想,他就是借自己盤道的那個人。
師父拿起秦子追的手,在秦子追手掌上劃了一個符號,說:
“這是師父給你的最後一句話,盤道,群死群傷,慎。”
秦子追揖首,然後上山,山頂還有一個人秦子追要道別,就是配道水的師姐。
配道水的師姐在配藥材,看見秦子追手裏提著個包包,不知曉他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師姐,我走了。”秦子追說。
“又要去哪兒?”
“不知曉。”
配道水的師姐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手停住了。
“那人是來借盤道的?”
“咹。”秦子追應著。
“你的盤道修成了麽?”
“修得還可以吧。”
“你是學著玩的,跟盤道的師兄們不一樣。”
“我學得不比師兄們差。”
“我看你學得不怎樣,我去跟師太說,回你的人族。”
“你說了也沒用,師父給了我這個。”
秦子追捋起衣袖,在肩頭下,有一個盤道的符號,有了這個符號,算是從盤道畢業了,這是畢業證,雖然自己不算是個好學生。
“師姐,他們隻是借我去,我還要回來的。”秦子追說。
“你見過師兄們回來了沒有?師兄們沒回來,是回不來了。”
“我會回來的。”
秦子追出去,和那人升到空中。
地兒很遠,晚上降落在一個山溝裏找吃的,生了一堆火,火是從那人指尖冒出來的。
秦子追覺得該向那人打聽打聽,為什麽要向七歸子道門借盤道,至少應該知道他是哪個量道場的。
“設置盤道的道家少,所以當有道門發盤道時會向有盤道的道門借。”那人說。
“他們願意借?”
“願意。”
“我師父除了給我們講解盤道,從不說盤道以外的事。”
“聽說你是人族的。”
“是。”
“我看你師父給了你盤符。”
秦子追捋起衣袖,盤符是兩個黑點,像小時候種疫苗留下的疤,中間有一道閃電。
“有了這個盤符,再贏下兩場發盤道,能成為盤家。”
盤家,這名兒得勁。
秦子追想被人請去發盤道有什麽好處,團戰,雖然刺激,但難度大,危險。
“不是遇上道門間說不了的道公,誰願意發盤道啊。那麽多人,得找一個學盤道的的人來指揮。”
“如果我輸了呢?”
“再換一個,你是我門找的第三個了。”
“那兩個呢?”
“歿了。”
歿了,也就退出息遊了。
“我十幾個師兄被人借走了。”
“借盤道的道門多。”
“可以闖山啊,不一定要發盤道。”
“能說清楚的道公誰願意闖山啊,能用闖山解決的事誰願意發盤道啊?”
聽這話的意思,盤家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如果有人請我去發盤道,我不願去呢?”
“你可以選擇去給誰發盤道,我鹿門弱,有些盤家是請不到的。”
“對方請的盤道是什麽人?”
“煒巉一門的盤道,算是個盤家了。”
秦子追想,自己現在還不能算是盤家,能成為盤家,得贏過幾場發盤道。
等有些名氣了。道門爭著去請,他會選擇有實力的道門發盤道,比較有把握贏。
自己是新人,上位難,說不準這一輪會輸,所以這麽久還沒見師兄們回七歸子道門。
原來,發盤道在道門間是常有的事,闖山,隻是熱個身、喝碗溫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