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量門三重

  那人看見一個小矮人肩上扛著一具龐大的動物屍體，全身光溜溜地站在光亮裏。


  ??秦子追走到石房子旁，放下食物，坐到那人對麵。


  ??那人臉麵平靜，也看著秦子追。


  ??“你是什麽人？”秦子追問。


  ??“看門人。你是什麽人？”


  ??“來量道宮學量術的人。”


  ??“哪一族？”


  ??“人族。”


  ??“人族進不了量道宮。”


  ??“可我已經來了。”


  ??“你從這扇門出去就回去了。”那人指著南麵的一扇門說。


  ??“我來一趟不容易。”


  ??“能活著回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回去。”


  ??“哦，忘了，人族一樣也進了這道門，你會陷進更深的地方，量門三重，陷進去就也出不來了。”


  ??“量門三重？”


  ??“這是第一重，想好了。我倒可以給你個建議，想學量術，回去後找虵族。”


  ??剛才還說自己進不了這道門，又說出去後找虵族，這個老人思維有點紊亂。


  ??“我問過虵族的人，虵族不會讓我學量術。”


  ??“虵族不帶你來，你進不了量道宮。”


  ??“我累了，可不可以在這睡會兒。”


  ??“睡多久都行。”


  ??秦子追睡到一張石床上。


  ??醒來後，看門人還坐在那。秦子追找水喝，然後用鐵鍋片磨成的刀剜肉吃，肉剜成很小的片，直接吞下去。


  ??現在，秦子追關心的是量門三重裏有些什麽東西，如果自己陷進去，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這事很重要。


  ??“我看的是第一重，不知第二重。”看門人說。


  ??“陷進去後，回不來，隻是推測？”


  ??“回不來了，因為那有門你也出不來，所以這事你得想清楚。”


  ??秦子追覺得該再想想，陷進去回不來還不如在人族，至少可以再想辦法。


  ??“回去難啊，很遠。”這是一句言不由衷、兩難的話。


  ??“如果你想回去，有人會送你，很快。”


  ??那天送秦子追來的那個女子從門後轉出來，看到秦子追，秦子追隻在腰上係一塊獸皮，衣服沒了，頭發可以做幾個鳥窩，還有了胡子。


  ??“走進這扇門，掉下去，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女子說。


  ??“我要學量術。”


  ??“掉下去，誰都拉不上你。”


  ??秦子追不做聲。這是狡黠，是人的狡黠。


  ??“你是個狡猾的人。”


  ??秦子追不爭辯，也不看她，頭往外偏，頭發裏盡是沙粒，臉已看不出肉色，綠色是苔癬的顏色，黃色是沙子的顏色，其餘是胡子，淡紅帶灰色的是嘴。


  ??眼睛的顏色也不清澈，帶點狡猾的灰色，頭不轉，眼珠子看一下門外，轉動過來看一下守門人，就是不轉過來看那個女子。


  ??女子記住了，這就是雙狡猾的眼睛。


  ??“給你兩天時間，好好想一想再決定。”女子說。


  ??秦子追仍保持著那個姿勢，雙手交疊壓在小肚子上，按住褲頭，腰微僂，怕它掉下去，雖然是坐著的，然後，手指掐著手指。


  ??女子一甩頭，走了。


  ??秦子追在屋裏呆了兩天，早上，他吃過東西，扛起食物。


  ??看門人看著他做完這些，還是問了一句：

  ??“你想好了？”


  ??“沒想好。”


  ??“你這是回去？”


  ??秦子追搖頭。


  ??“沒想好，不妨再想想。”


  ??“這事想不好的。”


  ??“怎麽會想不好呢？”


  ??秦子追空站了一陣，放下食物。


  ??怎麽會想不好呢？這事簡單嗎？說說是能想好的事，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就兩個選擇，進或退。


  ??這次退了，久居人族怎麽辦？再走一次？再來這裏一次？

  ??女子來了，說：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跟我回去吧。”


  ??秦子追搖頭。


  ??女子化身成一隻鳥，從門裏穿飛出去，拖著長長的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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