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你不是人
從床上起來，已經是傍晚時分，程諾揉了揉眼睛，“我這次睡了多久。”她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顯然是睡了不少的時間。
“從中午到現在，已經是六個小時了。”傭人小聲的回答。
程諾眉頭一皺，“怎麽睡了這麽久。”越是臨近預產期，程諾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動不動就打起瞌睡來，而且時間一次比一次的久。
傭人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能是小姐最近太累了，想的事情多，所以才睡的時間長點吧。”
這些傭人都是當日在場的，李醫生說的話她們也聽到了，但是韓億琛下了死命令，有關這些事情不能向程諾提起半個字。
“是這樣的麽？”程諾有些不信，可是想起最近重複做的噩夢，又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
“藥已經熬好了，我去給小姐端過來吧。”
想起那苦到心裏的中藥，程諾好看的黛眉都快擰成了麻花。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吃的藥越來越多，而且還都是一些苦澀的湯藥，經常幾碗喝下去，差點沒讓程諾把胃裏麵的酸水給吐出來。
房間裏麵也是一股揮散不去的藥味，哪怕開窗透氣，這種情況也沒有減少。
“這藥還要喝多久。”雖然知道良藥苦口，但是程諾真的受不了。
傭人的身體一僵，臉上的神情也很是不自然，“大概等生下孩子就好了吧。”
這一次的藥程諾依舊沒有喝完，喝到一半又是吐了出來。
此時她下床已經十分不便，傭人拿著盆，那裏麵滿是苦澀的湯汁，程諾還在那裏吐著，像是怎麽也吐不完。
韓億琛從外麵走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程諾吐完之後還在那裏劇烈的咳嗽，渾身的器官五髒都快要咳出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很不樂觀，根本就不能拖下去。
韓億琛心裏原本還抱有希望，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
萬一程諾能夠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現在看來是等不及了。
一雙黑色的鞋子出現在程諾麵前，因為皮質的表麵，散發出冷冷的光來。
程諾抬頭入目便是韓億琛麵無表情的臉，她的心裏忍不住一個咯噔。
緊緊的攥著胸口，似乎這樣子就能夠緩解胃裏的不舒服，韓億琛居高臨下的望著，削薄的嘴唇吐露出來的話語，卻讓她猶如石化僵硬在了原地。
“這個孩子不要了。”
程諾差點以為是韓億琛在開玩笑，可是看著他的表情，程諾知道韓億琛是認真的，“你瘋了？”
無緣無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當初是誰把她禁錮在這裏，還放下狠話，說這個孩子必須生下來。
程諾詫異的看著韓億琛，心裏冒出一股悲憤，“當初說要孩子的是你，現在不要孩子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樣。”
韓億琛沒有任何解釋，緊緊的抿著嘴唇，“把這個孩子打掉吧。”
程諾死死的盯著他，“你把我還有孩子當什麽了，任你擺布的玩偶嗎？想要了就把我們關在這裏，不想要了就丟掉。”
身體仿佛被人撕扯成了兩半，程諾恨恨的看著韓億琛，這個孩子已經在她肚子裏麵呆了這麽久。
要不是這個孩子，隻怕她現在精神早就已經崩潰了，如今韓億琛說不要這個孩子，給她帶來的打擊可想而知有多大。
“這並不是在尋求你的商量，隻是通知而已。”硬邦邦的語氣像是下達某種命令，“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沒有辦法改變。”
韓億琛的表情沒有任何悲喜，似乎程諾肚子裏麵的孩子不是他的，眼神深處卻又夾雜著一抹沉痛。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選擇這個結果，可是比起孩子來，程諾更是重要，然而程諾卻不明白這其中的複雜曲折，隻是以為韓億琛單純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憑什麽？”
程諾緩緩的笑了，這個笑容充斥著無奈還有淒涼，從頭到尾她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韓億琛所操縱。
他掌握著命運的絲線，讓程諾根本就無法選擇，“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她雖然是笑著，可是眼神中卻沒有任何笑意，隻是讓人感到無端的悲哀。
韓億琛的心像是被什麽猛的拉扯了一下，忽然疼痛的厲害，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如今按照她的情況，根本就要不了這個孩子。
可是如果程諾知道的話，一定會內疚自責，按照她的性格絕對拚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微微的撇過頭去，削薄的嘴唇在此刻看起來更是無情。
“我改變主意了，想為我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又何必求你這一個，你之前不是想打掉孩子麽，現在我如你所願了，你怎麽還不樂意。”
韓億琛將心中疼痛的感覺壓了下去，嘴裏說出來的話絲毫不近人情。
程諾瞪大了雙眸看著麵前的男人，他無情的程度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韓億琛你說的是人話嗎？這可是你的孩子，不是什麽路邊的阿貓阿狗。”
她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在喉嚨裏麵的話滾了又滾，像是有火焰在其中燃燒一樣，燒的程諾嗓子幹澀嘶啞，好半天才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
冰冷的眸子像是開了刃的刀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深深的插入了程諾的腹中。
“他現在還沒有出生，在我眼中來看，和路邊的阿貓阿狗也沒有什麽兩樣。”韓億琛的眸子一片深沉，清晰又殘酷的話鑽入了程諾的耳朵裏。
“啪！”空氣中傳來清脆的巴掌聲，韓億琛的腦袋歪在了一邊，俊美的側臉上浮現出一個嬌小的手印，“夠了！”
程諾望著自己的手掌，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巴掌竟然真的落在了韓億琛的臉上，他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眼眶猝不及防的紅了，內心悲憤還夾雜了無法言喻的怒火，讓程諾蒼白的臉色竟然都變得緋紅一片，“你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