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勇敢的心
寂靜！
??天絕城，青石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壓抑之極。
??當今之世，絕世高手，甚至一刀一劍足以斬殺千人的高手，不下十人，若再發展十年，那種毀滅天地的高手，也會出現，但絕對不是現在，不是此刻。
??更何況，那些高手，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螻蟻，一輩子也碰不到一個，而現在，他們正好碰到了一個。
??“你……你不能殺我！”
??半響過後，就如一張緊繃的弓弦，突然從中斷開，京非凡劇烈喘氣起來，重重吐出幾口氣，忽然開口，仍然強硬。
??葉鋒戲謔地看著他，笑道：“哦，給你半柱香時間，想一想我到底為什麽不能殺你，答錯了，你的腦袋可就不保了哦。”
??“我爹叫驚紫氣，他是天絕城城主！”
??葉鋒搖頭。
??“他跟天下第一大幫天地會雄幫主是結拜兄弟！”
??葉鋒搖頭。
??“我……我是驚紫氣唯一的兒子，你……你殺了我，我爹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京非凡徹底慌亂起來，差點兒哭了出來，忽然間好像明白葉鋒搖頭的意思，跟著道：“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怕雄幫主！”
??葉鋒倒笑了起來，道：“說說看。”
??“因為他不在這裏，就算他再厲害，跟你也沒有關係！”
??京非凡腦袋忽然清明，極有條例，快速的說道：“你肯定不是雄幫主的對手，如果他在這裏，你肯定不會殺我！但我告訴你，雄幫主雖不在天絕城。但天池十二煞中的鐵帚仙、鬼影、手舞、足蹈四大殺手卻在！”
??葉鋒仍然搖頭，頗有些無語的道：“看來你真是一點兒都不明白，我不僅要殺了你。而且還要殺了你爹，你覺得雄霸會為了你。還有你那廢物老爹，跟我開戰嗎？愚蠢之極！”
??京非凡錯愕難當，脊背突生升起一股涼氣。
??不錯！
??他說的不錯，雄霸為了對付無雙城，可以跟他老爹結拜為兄弟，但死人是沒有價值的，如果他老爹沒了，那一切都完了。
??這人要殺自己。還真是一點兒顧慮都沒有！
??“看在你透露這麽多信息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就在京非凡完全絕望時，葉鋒忽然又開口道。
??“真的？你……你不殺我？這可是你說的！”京非凡一陣狂喜。
??稍稍一頓，葉鋒轉過頭，掃了青石街的群眾一眼，微笑道：“但如果他們要殺你，你還是得死啊，他們若要殺你，你敢抬一根手指，那就去死吧。”
??京非凡就像聽了一個冷笑話。哈哈大笑道：“他們？別開玩笑了，他們就是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怎麽有膽敢碰我？喂。你們可敢？你們來殺我啊！”
??嘶！！
??正如獨孤氏於無雙城，京氏父子統治天絕城十餘年，威嚴極甚，已成天絕城之皇，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螻蟻之民，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京非凡冷目橫掃全場。
??沉默。
??瑟瑟發抖。
??非但無人敢上前一步，而且還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一個個，臉上掛著的。有麻木，有惶恐。有不安，唯獨沒有勇敢。沒有一顆追求自由的心。
??若欲追求自由，首先得有渴望，這群人，絕大多數連渴望都沒了。
??葉鋒神色不變，一句話也沒說。
??他說的已經夠多了，先前那番話，表麵上是跟京非凡對話，但實際上，卻是說給這群麻木的人聽。
??自救者，天助之。
??葉鋒想看看這群人還有沒有拯救的必要，他不是聖人，不會給白送的午餐。
??他給了一絲希望，他們自己就必須踏出第一步。
??半響。
??良久。
??仍舊無人膽敢上前。
??京非凡衝著葉鋒狂笑道：“不敢！你看到了，他們不敢？哈哈哈……”
??葉鋒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但正在這時，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我敢！”說話者，一為適才被京非凡褻玩的女人，第二個則是一個麵色黝黑的青年，隻二十歲許。
??葉鋒微笑，道：“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無心。”
??“無心？好名字。”
??葉鋒點了點頭，走到無心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無心的眼睛立即綻放出光！
??那是希望！
??無心目光在全場遊弋，臉頰因為激動，漲紅起來，朗聲的道：“張阿三，去年三月，你妻子被這賊子奪去，玩弄至死，他現在就在這裏，難道你還不敢還手？”
??“鍾阿四，你爹爹不過擋了這賊子的道，便被他五馬分屍，這仇你不報了？”
??“王老五，你不過晚三天交租，這賊子就打斷了你一條腿，你一點兒也不記恨？”
??……
??無心一個個名字念出來，群情沸騰，那一張張麻木的臉，逐漸起了變化。
??“今日，我等盡皆在此，無論如何都脫不去關係，就算不殺這賊子，驚紫氣那老賊也不會放過我等，你們還不敢誅殺這賊子麽？難道你們還沒有忍受夠麽？！這位少俠名作葉鋒，乃是上天賜予我等反抗暴虐統治的領袖，隻要我等齊心，誅殺驚氏小賊老賊，以後再也不需繳納苛捐雜稅！”
??無心深呼吸一口氣，重重吐了出來，閉著眼，張開懷抱，享受的道：“自由！我們將不再是任何人的奴仆，我們……全都會獲得自由！隻要誅殺驚氏老賊！”
??這一刻，他好似呼吸到了自由的氣息。
??嶽風目光在那一張張麻木的臉上掃過，道：“既然已經站出來，那就回不了頭，他人就站在這裏，地上有刀也有劍，你們手中還有鐵鏟，那還在等什麽？”
??他很欣慰，無論何時，世界如何黑暗，這世上，總有一些不畏皇權，甘為自由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存在。
??這很好。
??“殺！”
??“殺了這小賊！“
??“殺了驚紫氣那老賊！”
??一張張麻木的臉，起了變化，有了顏色。
??群情沸騰，人人都被煽動，或者說心底最深處的反抗情緒被點燃，氣勢洶洶將京非凡和他那一幹奴仆包圍起來。
??京非凡錯愕地看著這群人，這群在他眼中豬狗不如的東西，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洪水猛獸了？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知道庶民的憤怒，一旦累積到一定程度，那是何等的恐怖。
??“敢！你們怎麽敢？殺了你，小爺殺你全家！啊……啊啊啊……”
??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淹沒在人海之中。
??待眾人散去，地上隻剩下一堆雜亂無章的骨頭——人的骨頭，定眼再看，那一張張沉默的臉，一張張沉默的嘴，全都染著鮮血。
??猙獰如幽冥惡鬼。
??沉默。
??青石街上，共有數千人，齊齊望向葉鋒，聲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裏聚集，氣氛壓抑且安靜，一種前所未有的暴亂之勢，因一個人的出現，突然就爆了。
??暴亂的氣氛，漸漸彌漫，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望向葉鋒的，是沉默的人，沉默的臉，眼中跳動著希望的火焰，火焰中閃爍著自由的光芒。
??葉鋒稍稍錯愕，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始料未及。
??他沒想到，隻是簡單誅殺京非凡就能引起如此大的震動，他目光掃過眾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英雄般“振臂一呼，應者雲集”之感。
??遠的，近的，都是一雙雙眼眸，裏麵跳動希望之光。
??血液，莫名其妙的，竟也開始沸騰起來。
??自由！
??不論是否自願，是否被煽動，但你們當中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英雄站了出來，我便還你們自由又如何？—武俠世界逍遙行
??這世上，終究是邪不勝正，終究也必須要是美好的。
??就算這願望太過奢侈，但隻要是我這雙眼睛能看到，能聽到的地方，也必須應該一定是要美好的！
??念至於此，葉鋒輕輕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隻問了一個問題。
??“驚紫氣在何處？”
??“天絕宮！”
??心有靈犀一般，數千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聲震寰宇，傳遍整個天絕城。
??今日之後，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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