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Princess，普瑟斯百貨。


  二樓的星巴克，此起彼伏的深淺棕色的沙發相映成趣，剛剛好坐落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口，順著人流總會湧入一兩個疲憊的身影，在那個飄蕩著咖啡香味的墨綠色牌子前，停下自己匆忙的腳步。


  泛黃的牆壁上掛著美麗而抽象的大色塊拚接壁畫，有一種支離破碎的美感。


  橘紅色的燈光柔柔地灑在室內，濃鬱的溫暖熏陶到了極點的情調。


  環視整間店，零零星星坐著幾個金發碧眼的白皮膚男人，笑得含蓄典雅，旁邊還站著三兩個巧克力色皮膚的粗獷男人，笑起來會露出一口白晶晶的牙齒，喝著和自己膚色極其相似的特濃咖啡。


  坐在一張靠窗的圓桌邊上，窗外是一派喧嘩的車水馬龍。


  知道沈禦希一向隻喝焦糖拿鐵，就憑著多年的直覺，自作主張幫她要了一杯，而自己則點了新推出的橙意拿鐵和小巧精致的提拉米蘇，最愜意的下午茶。


  看著那些服務台前自以為國籍是美國並且高人一等的傲慢的侍應生，戴少穎如是感歎，在美國紐約的星巴克打工的侍應生都是謙卑恭敬的，為什麽一到國內就紛紛跩起來了？懂得一口流利的英文了不起！自己做銷售的懂四國語言都還沒有出來炫耀呢，“你看起來心情很差。”


  一記殺氣騰騰的眼神尾隨而至，“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焦糖拿鐵，輕輕吹了吹，又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那滾燙燙的液體，感覺很舒服。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斜斜地靠著柔軟的抱枕，“美女，你當我是傻子？跟你合作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你的火氣燒得那麽旺的機會也不多。”用銀色的小勺子攪了攪白色杯子裏的橙意拿鐵，一陣撲鼻的香氣飄了上來，沁人心脾，“你今天這麽一搞，不怕汪經理到司徒那裏鬧騰？”


  他有後台，我沒有嗎？我還有司徒霈——忍不住小小賭氣了一下，“理虧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麽要怕。”Hero的總監是她，這種事情理應過問她，但是汪經理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私自安插不稱職的人在不合適的位置上，她光明正大當著所有人的麵處罰他，這沒有問題吧。


  瞄了她極度不爽的臉色一眼，明眼人都知道怎麽回事，他隻是淡淡地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八九分吧。”


  瞪著他，她挑起了眉，細而長，尖尖如柳葉，“什麽意思？”


  戴少穎又喝了一口橙意拿鐵，果然新加入的橙皮的味道很香，緩解了過於甜膩的奶味，口感很不錯，“因為司徒回來了，你才變得那麽不對勁的吧？”他當年跟司徒霈關係還不錯，對於上司的事，再怎麽說都要比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清楚上三四分。


  不說話了，沈禦希的臉色驟然一變。


  往杯子裏吹了吹氣，白色的泡沫散開了又聚攏，他又慢慢呷了第三口，“我這個路人甲，始終比你這個當事人看得清楚。無論司徒再怎麽喜歡你，你們在一起都不會很幸福。”他的負擔太多，而且他的雄心壯誌限製了他的選擇，他需要的或許不是一枝鋒芒畢露的野薔薇，而是一朵不聞不問的山茶花。


  她默然。


  這個道理，自己何嚐不明白？

  不過可笑的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這沒有任何藉口，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她就是如此——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奈何，自己也把最美好的年華扔在了Hero上，直到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瀟灑地轉身就離開。


  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她這樣回應：“我，不全是為了他。”


  哇塞，這個夠勁爆耶——那一句喃喃自語，讓戴少穎捕捉到一點火星燎原的苗頭，饒有興趣，“禦姐有新獵物？”如果是這樣，司徒霈一定會吃醋酸死吧。


  拜托，收斂一點行不行？白了他一眼，“小心我下一個就收拾你。”


  “小氣鬼！”蔫了似的收回滿懷期待的表情，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精致碟子裏的提拉米蘇，他不滿地表示自己的抗議。


  “長舌婦！”自在悠然，沈禦希氣定神閑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