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課堂

  花芽坐在課桌前，有點不知所措。

  冰城的所有孩子都坐在這個教室里，有大孩子也有小孩子。花芽成了黑元的新同桌。

  但是和春城的育兒班不同，這裡沒有老師絮絮叨叨地講著發芽、開花的知識，也沒有嚴厲的老師拿著教棍虎視眈眈地看著講台下的孩子們，教室里落針可聞。

  教室里的孩子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他們圍著桌子或者討論，或者做手工。手工也很有冰城的特色，很多孩子都拿著小鑿子，做出千奇百怪的冰雕。也有孩子用雪堆建成一個小城堡，和高高的冰塔有幾分相似。

  黑元搬來一大塊冰放在桌子上，遞給花芽一把小鑿子，說：「我們也做冰雕吧，你想雕什麼呀？」

  花芽不禁問：「難道我們不用上課嗎？」

  黑元奇怪地說：「我們就是在上課呀。」

  「可是我們什麼都不學，我根本不用來上學。」花芽有點氣鼓鼓地說道。

  雪季的冰城沒有多少陽光，花芽已經餓了一早上了，她想出去曬太陽。

  「我們在學習呀，我們在這裡學著交朋友，做手工也很開心。朋友和快樂就是最重要的。」黑元像個大人一樣嚴肅地對花芽說，「我們還要學會照顧小寶寶，畢竟我們已經是大孩子了。」

  花芽非常吃驚，她沒有聽任何人說過這樣的理論，她似乎才明白雪川說的開開心心是什麼意思。這讓花芽有點開心，又有點忐忑。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可是我們不學習的話，以後要怎麼辦呢？」花芽問。

  「以後？」黑元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以後就變成大人了吧。大人們會修城牆，在城牆上刻漂亮的花紋，還可以去切冰石，不過切冰石沒什麼意思。」

  「難道不需要學習怎麼長大嗎？」花芽又問。

  「為什麼要學習呢？一百年過去我們就長大了。」黑元理所當然地說著。

  「一百年？」花芽實在是太驚訝了。在春城，五六年不會發芽的種子們都不是好種子，像花芽這樣幾十年都不發芽的種子，在老師們心中可能比石頭還要冥頑不靈。

  「對呀。你想做什麼的冰雕呢？」黑元沒有繼續討論要學習或者不要學習，可能即使是黑元，也是在不願意多思考這個問題。

  花芽想了想，說：「我們雕一棵樹吧。」

  「樹？」黑元呆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棵樹的冰雕。他只見過一棵樹，就是雪川的大屋子裡的生命之樹。

  每個孩子出生后，在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個雪季即將結束時，要折下生命之樹的一根小小枝丫，雪川揮一揮手，這一根枝丫就會變成點點光芒全部融進小孩子的身體里。之後的整個風季，小孩子們都會健健康康地度過，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在陽光下跑跑跳跳。可惜越長大，陽光對雪族和岩族的影響越大，黑元也已經有好幾個風季沒出過門了。

  所以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雕一棵樹。

  「嗯，一棵小小的樹。」花芽說著，拿起小鑿子比劃了兩下，竟然只在冰塊表面留下幾道淺痕。她不由地問：「我們沒有拿錯冰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