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考場風波
半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初試那天，天氣出奇的好，陽光普照，萬里無雲，連老天爺都在為學子們吹散迷霧，今天的考試一定順順利利。
父親是書院的監辦，為了避嫌，此次考試，他並沒有出面。母親不喜人多，所以最後只有我陪哥哥同去。
一大清早，我便為哥哥張羅起東西來。衣服要穿暖免得吹風生病，帶一個手爐，免得凍手寫字不好看，筆墨也要多帶幾個以備不時之需。我跑東跑西，忙來忙去，看上去比哥哥還要慌亂，倒像是我要去考試似的。
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我在車上一遍一遍的提醒哥哥放鬆心情，坦然作答，哥哥苦笑著一一答應。
很快馬車就到了書院門口，我不方便進去，便在門口目送哥哥進門。身旁傳來腳步聲，有人出聲問道，「林姑娘，來送你哥哥考試嗎？」
我側身看去，原是白朮。想起毛筆的事，對他笑笑，「是啊，多謝白公子送的筆，也祝公子此番榜上有名。」書院門口人來人往，我和白朮不便多談，便福了禮上了馬車，白朮也往書院走去。
進了書院，先是大堂，大堂的正牆上掛著一副聖上親筆的字，寫著「德才兼備」，看來書院不單看重文采韜略，也會篩除德行有失之人。白朮心中有了個大概，隨提步往裡走去。
穿過大堂便是學堂了，學堂中擺滿了桌椅，現下已經有不少位子上有了人。白朮掃視一圈，最後坐在了林謹彥的身側。沖他一點頭，「林公子」
林謹彥見是白朮坐在自己身側，也沖他一點頭，「白公子」
白朮將自己的筆墨紙硯拿出來擺在桌上，對林謹彥開口，「林公子，我們也算是認識了，我字世安，你叫我世安便可。」
林謹彥也不推脫，「世安，我字慎語，你也喚我慎語吧。你如今多大年歲了？」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十五」白朮回答。
「那我長你一歲，我已十六了。我妹妹倒是比你小兩歲，不過她馬上就要過十四歲生辰了。」林謹彥這個人，一旦拿你當了自己人，便話多的很。他的名字並沒對他起到什麼警示作用。
白朮笑著問，「那林小姐的生辰是何時？你我兄弟，我也該備份禮。」
林謹彥直覺白朮真是夠兄弟，「就下月初九，墨墨和其他姑娘不一樣，不喜歡那些胭脂水粉，珠寶釵環的，就喜歡吃的玩的，新奇些的。」
「墨墨，是她的閨名？」見林謹彥點頭，白朮冷著臉繼續說，「你這哥哥做的糊裡糊塗，女孩子家的閨名怎麼隨便在外面說，被有心人聽到在外面亂編排，你妹妹還怎麼嫁人。」
林謹彥也覺得自己話多誤事，言語有失，便乖乖閉了嘴，不再做聲。
學堂的角落裡，有人的目光從白朮進屋開始，便落在他身上。坐在角落的這三人，紅衣少年是戶部侍郎之子，蘇利，另外兩人是他家旁系的表弟。
戶部侍郎掌管銀錢事宜，從前定遠將軍出兵，軍餉之事總是一拖再拖，將軍是個粗人，銀子下不來，大軍的效率也降了一半，將軍心中氣不過，便趁一日下朝將這戶部侍郎打了一頓。兩家的梁子便結下了。
正如戶部侍郎看不上定遠將軍一樣，蘇利心中也是看不上白朮的。莽夫之子，能有什麼真才實學，況且定遠將軍已被收回兵權，如今只掛個虛名而已，白朮頂多也就是會幾套舞槍弄棒的拳腳功夫罷了。
心中這樣想著，蘇利便大步朝白朮走去，「瞧瞧這是誰啊？武將的兒子也來考文學院了。你自己的名字能寫全嗎？」
蘇利聲音不小，不少人向這邊張望著。因著陛下重文輕武，很多文官是看不上武將的。學堂就彷彿是朝堂的縮影，文官的兒子，自然也是看不上武將的兒子的。
白朮看了蘇利一眼，沒有搭話。白朮的無視令蘇利更是氣火攻心，「怎麼啞巴了，剛才不是見你和林謹彥聊的挺歡嗎？你是知道林謹彥的爹是書院的監管，特意在這跟他打好關係呢吧。」
白朮不屑與他爭辯，拿著東西坐到了後排的位置。蘇利看白朮換了座位，以為白朮被自己說中了，追上前去繼續挖苦，「白朮，你和林謹彥走的再近也沒用，他爹也不會來監考的。你不如等監考老師來了，去他面前耍套拳，說不定老師一高興，能指點你一二呢，哈哈哈哈」
「這位同學好大的口氣啊，不知這次考試，這位同學能不能位及榜首？」說話的人是丞相之子，太子伴讀，方蘭舟。
方蘭舟剛一進門，就見這紅衣少年對著另一個白衣少年挖苦諷刺，白衣少年顯然不想理睬，一忍再忍。眼見紅衣少年越說越過分，方蘭舟才出聲打斷。
蘇利回頭一看，發現是方蘭舟，頓時無聲。方蘭舟的文才在京都赫赫有名。五歲作詩，七歲執棋，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蘇利想不到自己和白朮的事會由方蘭舟出聲打斷，再看白朮，彷彿從來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始終低頭檢查著筆墨紙硯。蘇利心中氣急，一把抓起白朮的毛筆扔進了學堂外的魚池。
大家都被蘇利這動作弄的一愣，白朮也終於站起身來，正視蘇利。雙手攥成拳頭，彷彿想教訓蘇利一頓，但想及大堂掛的那副德才兼備，若此時和蘇利發生口角，正好會被監考的老師看到，故而白朮遲遲沒有動手。
林謹彥走過去低聲與白朮道，「在這與他動武，吃虧的是你。」蘇利看到白朮這幅樣子，便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座位。林謹彥又拿出那桿紫毫筆遞給白朮，「這筆本就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方蘭舟也來到白朮的座位前，「這位公子好氣度，在下方蘭舟，不能能否有幸結識公子。」
白朮沖方蘭舟點了下頭，「在下白朮，字世安，多謝公子方才出言相助。」而後轉過頭對林謹彥說，「慎語，也謝謝你。」
話畢，監考的老師走進了門，三人只得先各歸各位，鴻學書院的入學考試，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