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關捱死
改朝換代，大多數時候都伴隨著血雨腥風。
這除魔衛道，也是伴隨著鮮血和殺戮。
從各個魔道門派駐地開始，天上冒出盛大的光，一個又一個，將它們的防禦陣擊碎。
隨之，裏麵修為弱小些的人，被這餘暈震得當場斃命。
——隻是最初始的信號。
高修為的人、將高修為的人解決，低修為的人，被正邪兩道帶來的小輩，圍剿。
哪怕隻是個練氣初期，但因為知道了功法，也沒被放過。
整整半年，魔道所有修煉過的人，被屠了個幹淨——哪怕是逃竄到海裏的人，也被抓來弄死了。
而且怕他們不入輪回轉做鬼修，所有死去的人，幾乎是被魂飛魄散了的。
這一場因果，參與的所有人、乃至受益人，全都承在了身上。
若柏也找了兩部功法，免費交給眾人，消除孽障。
整個魔道上空，都是彌漫著紅色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若柏殺得眼紅，可看到這斷肢殘骸，也不免有了些傷感。
人族，如果不好好抓住如今，之後會不會也如魔道一般，被其他種族清除？
關山也不好受。
他在關捱和他母親還未被徹底抓住時，便到了的。
那時候關捱親生父親還沒死，關山死死攥著劍，眼白泛著紅。
可看著關捱母親站在那殿主身後的模樣，卻連質問也說不出來了。
——畢竟曾相處那麽多年歲，哪怕不曾看清枕邊人的狼子野心，可其本性，他也是清楚的。
那個模樣，根本勿須解釋，關山便知道那是真的：養了許久的兒子、相伴多年的妻子，都不是自己的。
哭。
笑。
怒。
哀。
而後除了死死抿住雙唇，關山便沒有其他表情了。
“叔叔。”若柏帶著帷帽，輕輕上前，“您還有話說麽？若有，便問問。沒有的話，諸位前輩便要動手了。”
“沒有了。”關山長歎，聲音竟嘶啞得不成樣子，“我回去了。”
“叔叔……”
“無礙。”關山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甚至拍了拍若柏，“聽聞是你發現了……哎，也苦了你……是叔叔對不起你。”
起初關山是硬要同若無行結親家，也是一直不停地拉紅線。
在他心裏……也是在所有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心裏，至少若柏，是很依賴和喜歡關捱的。
這事兒是若柏發現的，還是若柏捅出來的，關山心裏更不好受。
總覺得也虧錢了這孩子。
“叔叔並未對不起我。”若柏擰眉，“我們所有人未曾想到過、也不曾希望，會是現在的局麵。”
那頭已經在打起來了，兵刃相見，刀劍錚鳴。
血霧飛了起來……絕煞殿那費盡心思、還未坐熱位置的正殿主，去了。
關捱和他母親也重傷。
關山在一旁冷眼看著，沒有說話。隻是青筋凸起，暴露著他的不平靜。
終於隻差一劍，那二人便沒了。
“我來。”關山忽然出聲，神情堅毅地走出來，“最後一劍，請讓我來罷。”
幾人對視一眼，頷首讓出路。
關捱倒在關山腳下，神情複雜地望著關山，臉上有兩行清淚。
他母親被捆在一旁，滿目哀求。
“父親。”關捱自嘲笑了笑，“雖然沒資格，但我也想最後再喚你一句父親……不管您信不信，其實之前我是不知曉，我父親另人他人的。”
關山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關捱，緊了緊手中的劍。
“我更沒想過，是魔道中的人，還是絕煞殿殿主……哈！”關捱眉目哀傷，“父親，可我不信又如何？我的血不幹淨，留著那些自私冷漠的血，我……”
關捱忽然頓住，閉了閉眼，又睜開。
“不過我不愧是他的兒子，殺氣天宵宗的暗樁師兄姐們來，也不曾手軟。”
關山看過關捱親口承認、他殺死天宵宗弟子。
那些弟子，有些甚至是嫡係的人！
隻是為了正道，甘願守在魔道，做個領頭人罷了。
那些人……
關山的手又緊了緊：“也是我不曾教好你。”
過於信任那個女人，沒有去經常看管你、帶著你，以至你抹不掉天性的冷。
關山說完這句話，劍猛地刺向關捱！
關捱驚愕，隨即笑了笑，失去生命。
魂魄……也被別人收了起來。
礙於關山，沒殺死，勉強留了一線轉世生機。
關捱一死，那女人發出了驚叫，神情肉眼可見地瘋狂起來。
關山沒有多說，緩緩走到她麵前，定睛看了看，又是一劍。
此事一了，關山便拿著若柏送他的東西，隨諸位告辭，回到了正道。
聽說閉死關去了。
……
一切的事都衝擊著若柏。
哪怕她有兩世記憶，但是不曾真正融入什麽，乍一看到這些，還有漫天煞氣，不免有些心神不定。
——其實不止是她，謝鳴誠雲契這些沒有看過如此多傷亡的人，誰又還心神穩如初？
方柒倒還好，她的傳承裏，有過那兩萬年大戰的場景再現，雖然震撼，但也不覺得過於震撼。
於是若柏、謝鳴誠、雲契等人，一回各自門中，便閉關修煉去了。
而方柒，則根據若柏之前提出的一些建議，去和卿祁老祖對一對貢獻，發放之前說好的獎勵去了。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方柒隻慶幸自己的傳承功法夠多、夠這樣隨意霍霍！
日複日、年複年。
所有人逐漸回歸，閉關的也一個個出來。
而若柏，卻始終沒有音信。
因為閉死關，也無人好去打擾，隻能將之前若柏沒說完那話，放在心裏，等她出來好好我問問！
終於，在第十一個年頭，若柏閉死關的修煉洞口上，亮起了陣陣劫雲！
“元嬰期劫雲！師叔要渡元嬰期劫了？！”
恰巧是門派內比，方柒在一旁圍觀，替師父在物色個徒弟。
沒想到，卻看到了若柏的劫雲！
“師妹！”
“若兒！”
幾人看到劫雲，也心焦得不行，連忙閃身到了劫雲附近。
還沒給若柏準備渡劫的東西，就連她的那把劍，也隻是一個手環化的，並不適用於渡劫啊！
隻是再怎麽焦慮也沒用，劫雲已落，便是定局。
也幸虧若柏肉體夠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