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生機
氣運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一般來講，很難被別人吸走。
氣運之子，更是如此。
是世界給予的他們氣運，但是因為天道不允許人隨意贈送、奪取別人的氣運，因此……隻要氣運之子不死，也沒人能奪走他們的氣運。
氣運之氣想在世界內為所欲為，世界很難過多幹涉。
可又有一點，穀默是人族的氣運之子。
何為人族？
血肉、魂魄，合二為一，是人。
穀默選擇用血肉和大多靈魂去壓陣的那一刻，便死了。
因此現在剩下穀默的善，不算真正的穀默，亦不是氣運之子。
——至少現在，這個世界是暫時安全的……吧。
“執惡已經滅了麽。”
“滅了。”穀默輕笑，“若是沒滅，你也見不著我了。”
若柏的拳頭鬆了些。
“那個藥丸有解藥麽？”
“沒有。”
“沒有？”若柏冷笑，“萬物相生相克，那藥丸……”
“那藥丸就是相生相克著配的。”穀默看著若柏，“你不是了解了藥丸配方麽？那你應該知道……這個藥丸，沒有解藥的。”
萬物相生相克不假，可是藥丸有些特殊。
它的用料雜亂，裏麵好幾味藥，本身就有些相生相克。不過藥的配比剛好——多一絲一毫，這藥丸都會自毀藥效，因此，藥效十分可觀。
同時，找到解藥的可能性，也極低。
打個比方，一個病人，同時患有胃病、腸胃炎、重感冒、鼻炎等等亂七八糟的病，同時腎虛脾胃肝氣血都虛，醫生要配藥，都頭疼。
感冒如果要快些治好，那本就胃病腸胃炎——估計會更糟糕。病得醫，可從何下手？
難。
一點點根治可能可行，但是如果這個病人的許多病，都拖了好十幾年呢？
再如果，不但拖了十幾年、還需要醫生一次藥到病除呢？
那簡直難得……幾乎沒可能。
那藥丸也是一樣。
穀默的執、惡同體，將入藥人分散去了不同時間空間。這麽多年過去，入藥人結婚、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藥也傳了一代又一代。
在各自的骨子裏蔓延、肆意生長、發酵……哪怕真的有神人根據藥丸配比出來解藥，也不一定能治得了拖延許久的“病人”。
若柏其實清楚。
但就不甘心，還想問那麽一句、確認一下……萬一，有一線生機呢？
可惜，事如她料，沒有解藥，暫無生機。
另兩人沒聽懂若柏在和穀默對什麽暗語，卻聽懂了最後幾個字——沒有解藥。
所有人麵色都變了。
穀默神色複雜地笑了笑，又望了方柒一眼。
“其實有一線生機。隻要你們在天道重新篩選氣運之族、所有空間時間重疊之前，強大到能庇護這個世界的人族。”
這個世界的人族，還是純血人族，隻要保護下來了，依照人族的繁衍能力，還是很快的。
可看著破局之法簡單，卻是最難不過——天道不斷消耗人族，甚至現在已經加強了人界與上界的壁壘。
這個世界的極限力量，隻會是渡劫期。渡劫期一過，若再想往上，而壁壘又破不開……要麽渡劫期的大乘死、要麽全修真界為之陪葬！
“這個要求很難？”
穀默疑惑。
若柏抬了抬眼皮，涼聲將外麵的情況說給了穀默。
“竟然會這樣……”穀默低聲輕笑，“怪不得我還活著……不，也快死了。”
說罷，穀默上前幾步，走到若柏跟前。
“我這兒有些記憶，不能口述，隻能傳於你神識中，你願意接收嗎。”
穀默彎腰，眼睛望著若柏，一眨不眨。
傳記憶到神識中，需要二人額頭相觸，彼此放鬆……如果沒有信任，一般很少有人願意。
若柏看著穀默沒說話。
穀默也靜靜望著她，不催，很有耐心。
良久，若柏歎了口氣：“好。”
穀默捧住若柏的臉，額頭貼著若柏的額頭，一陣藍光過後，若柏強忍劇痛，打坐吸收。
外麵什麽情況，已經來不及管了。穀默傳述的東西太多，她不及時梳理，識海就要炸了！
因此若柏並未看見，穀默傳述完之後，身影淡了三分之二。
眼中嘲弄更深。
回望方柒：“我能單獨和你聊聊麽？”
“……我？”
“嗯。”穀默淡笑，“就前麵不遠，很短一些話……我快消散了。”
“……”
方柒並不想。
穀默消散和她什麽關係？她巴不得這樣反人類的人，快點魂飛魄散。
並沒有任何同情。
“看在我們……的份上？”
穀默似笑非笑，礙於謝鳴誠在，沒有直接點明，但已經能讓方柒聽懂。
“你什麽意思？”
“我就想好好說兩句。”穀默苦笑，“沒必要這麽爭鋒相對，嗯？”
“……”
方柒深深看了眼穀默，隨謝鳴誠交代兩句，便跟著穀默去。
果真沒幾步，在謝鳴誠視線之內，兩人便停下了。
但不知道穀默用了什麽法子，謝鳴誠沒法聽見兩人的對話。
“一般來說，像這種的小世界，頂天隻會出一個氣運之子。”
“所以？”
“我剛才想了許久，為什麽這種小世界，會出第二個氣運之子……後來我想，應該是天道給予世界的變數。”
方柒眸光閃了閃。
“那女孩……同你說了多少？”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挺多。”穀默輕笑，“不過一時間也說不完。”
方柒沉默片刻，將什麽氣運之子、天道難容人族的事兒說了，多的便不知道了。
穀默頷首。
“有疑慮？”
“天道為什麽難容人族？”方柒垂眸，“難道就因為人族昌盛太久？！”
“盛極必衰。”穀默頓了頓，“人族做了太久的霸主，把其他種族的生存空間擠得越來越小……甚至許多種族，在一些世界都滅族了，天道至公，人族在它心中，大概不配再做氣運之族了吧。”
“可對於人族來說，那些都是資源！”方柒眉頭緊皺，“我們的修煉體係不就是那樣的嗎？那些……可我們不對它們下手，拿什麽和天爭？！”
“但是其他不會這麽想。”穀默輕笑，“且聽師父說過，每一次換天運之族，修煉體係也會隨之變。”
方柒歎氣，無話可說。
她知道穀默說的在理，可這些事情，又不是三言兩句的理可以說明的了。
作為人族，她是不甘心、不甘願的。
“你還要說什麽嗎？”
“有些東西是氣運之子才和變數才能承載的。”穀默彎了彎眼角，“可是變數身上已有壓製著的法則力量，所以我想將我的法則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