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關山
天蒙蒙亮，雲霞山人聲鼎沸。
大殿空地上方立著艘大船，各峰弟子站在自家隊伍後麵，竊竊私語。
消息是昨日下午傳來的，人選也是連夜趕出來的。
清玄宗已經很久沒出過這麽緊急的安排，所有人都感到詫異。
“師伯，我極雙山弟子到齊！”
“赤尾山弟子到齊！”
“蓮華山弟子到齊！”
“鈺羨山弟子到齊！”
“無涯山弟子到齊！”
若無行身後立了一排各峰真傳弟子。
“好。”若無行環顧四周，“那便出發罷。”
說完，人便走到船艙內，去找蘭茗，一起監督航線。
“誒？師兄，你不是要淬體麽？怎麽也來秘境？”
“修為還能壓一時，且先去秘境看看，有無奇遇。”
修為隨時可升，但秘境卻可遇不可求。
風秦不願錯過此次機會。
“師兄，你以前去過秘境麽？”
若柏湊近風秦，壓低音量。
“去過。”
“那給我說說，秘境裏都有什麽？”
“……”風秦瞥了眼若柏，“每個秘境情況都不同，這……我說不上來。不過一般來說，若秘境內有分晝夜，夜晚總會比白日危險些。”
“那……核心處呢？”
“這是個新的秘境，幾乎很難分清楚其核心處在哪兒。”風琴頓了頓，抬手捏了隔音訣，“師妹，若入秘境後，身邊無熟悉的人，行事定要謹慎。”
“？”
若柏疑惑。
“諸位大能探看秘境，也隻能以秘境初時凝聚的靈氣、門外禁製，來斷定是何修為可入，是以秘境裏是何種情形，一概不知。”
“我懷疑……”風秦轉了個身，讓旁人看不到他的嘴型，“這種固定某個境界才能入內的秘境，極可能是傳承。若是傳承……為利爭，不知凡幾。人心叵測，定要小心行事！”
原來是這麽個小心行事。
若柏頷首：“多謝師兄指導。”
“無礙。”
風秦搖頭，撤掉隔音訣，不再多言。
船上有聚靈陣，也有小隔間、蒲團。
過了第一日的興奮，幾乎所有弟子，都找地方修行去了。
若柏也不例外。
其實打坐修行對如今的她來說，不過是增快獲取修為的手段，但……這船上有大能，還是這具身體的爹娘，是以她不敢亂來。
萬一被發現氣息消失呢？
到時候怎麽解釋，自己能隨時入另外一個秘境這種奇事？
清玄宗位於西北處，西臨正道梵門，東臨正道赤丹宗，因此一路沒什麽不長眼的人來打劫阻攔。
安然無恙渡過八天，一行人來到琉璃國臨近東海的位置。
赤丹宗、天宵宗的人早已到地，紮好營地，等待秘境開啟。
“若兄！蘭道友！你們來了！”
若無行剛將諸事派發下去，便見天宵宗那兒，一個穿著淡藍暗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手裏捏著一支毛筆，迎笑走來。
“關山兄！”若無行露出幾分喜色，“此次是你帶隊？”
“我聽聞若兄你來了，我怎麽也該來親自見見？”關山笑著看向若無行身後，“這邊是侄女吧？當初見著的時候，還是個小嬰童，如今已這麽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來，小若，見過你關山伯伯！”
關山，原書裏男主關捱的父親，是若無行生死之交的好友。
當初在關捱退婚時，怒不可耐，將關捱揍了一頓，又親自上無涯山給若柏道歉、賠禮，後來回到天宵宗，便閉死關去了。
是個三觀正的好人，但就是兒子……
若柏斂住心神，正正經經地向關山鞠禮：“關世伯好。”
“好好好！”關山大笑，“若兄，早知你會把侄女帶上，我也讓關捱那小子過來見見人了！”
“誒……”若無行擺手，“關捱已經融合期了，來這兒又討不到什麽好處，沒必要專門跑一趟。”
關山淡笑不言。
“誒，關山兄，你這表情不對啊？結親那會兒我倆可說好了，我女兒元嬰期，才能結侶契。”
別讓你兒子這麽早來勾搭我女兒！
若無行後麵一句話，礙於若白在沒說出口，但卻一邊瞪著關山，一邊傳音過去。
關山又是一陣大笑。
他當年在魔道那兒潛伏曆練時，正遇危險，被若無行所救。
兩人一見如故，結為好友。那場曆練，兩人一同結伴。
後有秘境，兩人又緣分所至、分到一塊兒，組隊前行。
……
如此種種，過命交情，關係越發親密。
後來兩人都有了伴侶，便說生若為同性、孩子結拜兄弟，若生為異性、兩人結為姻親！
可誰知道，他這邊兒子生下來了，若無行那無賴卻要反悔？！
那時候還女兒的胚胎都看不到，就怕生個女兒嫁給他家，想反悔？！
可真是若表臉做得出！
關山笑眯眯，手上的筆轉了又轉，看著若柏的眼神，越發滿意。
還好自己沒讓若無行成功反悔，還好那老不要臉生的是個姑娘！
長得好、資質好，可便宜了自家臭小子！
想到此處，關山忍不住又是一陣長笑。
“侄女啊！我這次還給你帶了個見麵禮，來來來，你收下！”
說著，關山翻手拿出來一麵小鏡子。
鏡子小，那是真的小。
手指甲那麽大點兒，用一根藍色的繩子拴著。
“不收！”若無行又瞪了眼關山，“小若，你才出生的時候，就收過他的見麵禮了。這次的不能收，我們……”
“誒！若兄！”關山打斷，“那是慶祝侄女來到這個世界的禮物，這次侄女記事兒了，才是真的見麵禮。”
關山硬塞到若柏手中。
“侄女，我還有事兒，先回那邊了！之後有空來天宵宗玩啊！”
話說著，人卻飄地老遠了。
看得若無行更氣，轉身就走。
留著若柏，看著手中的小鏡子，不知如何是好。
“娘……爹和關山叔叔？”
“噗……你別理他們，他們就這樣。”蘭茗摸了摸若柏的腦袋，“這東西是你關山叔叔的心意，便收下吧。離開秘境還有兩日，先祭煉一番。”
“好。”
若柏捏著小鏡子，回到已經搭好的營地裏，找到自己的那間居室，祭煉小鏡子。
祭煉法器的方式，一般有兩種。一是血祭，二是神識。
血祭又有普通、精血之分。
這小鏡子，若柏準備用神識先初步祭煉。
畢竟精血什麽的，馬上就要入秘境，現在失去，太難養。
而普通的血……那是最次等的祭煉方式，稍微遇到個神識強大的人，這法器可能就不聽使喚！
是以，神識祭煉，最為快捷。
若柏閉眼，沉下心神，將神識附著在鏡子上，一點點將之煉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