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蠻荒之行
“天靈露是什麽樣的？”魔王大人眨眨眼，問道。此時他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孩子，等著大人說出答案一般。
蘇折很懷疑，他是怎麽當上魔王的。妖魔兩道的王，多多少少也有些本事吧。自家主上，除了那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武力，他的心智簡直就是小孩子。
蘇折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指著上麵的圖道：“呐，長成這個樣子。而且，需要特定的容器去采摘，否則會枯萎。這天靈露可解百毒。”
蘇折把書給他看，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主上，她也是剛剛才知道天靈露長這樣——看起來根本就是路邊的小草好嘛！隻不過，它在黎明之時，會吸收天地靈氣，草的周圍會產生大量星點般的熒光。
這種草，怪不得不好找，原來它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當然，蘇折不會說，這本書是她從萬卷樓順手牽走的。這本書記載了很多毒藥和解毒的方法，正好適合她用。所以她也沒和仙門客氣。
魔王大人盯著那草看了半晌，記憶中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
陰風怒卷的斷崖，下著漫漫的大雪。那個絕美的女子，對著他跳起了驚世之舞，給他遞過來的靈草和丹藥，笑道：“你受傷了？”
這種草，他不僅見過，還吃過，還保留過，隻是最終化為灰燼。
這是他空白的記憶之中，剩下來的一樣東西，如今，是要找回來了麽？
看著魔王大人發愣，蘇折突然之間很好奇地湊了過去。
魔王大人忽地抬起蘇折的下巴，大手繞到她的耳邊，撕開那一層麵具。
蘇折猝不及防。一張清麗的臉頓時露出來。眉如遠黛，膚似清蓮。
星光璀璨的眸子裏，含了一絲茫然的疑惑，下一刻又會變為狡黠。
蘇折果然是她，卻又不是她。明明有著一張同樣的臉，卻那樣不同。
蘇折從茫然間立刻變為狡黠。那璀璨的星眸眨了一眨，嘴角一彎。
“仆人，以後在我麵前，別戴麵具。”魔王大人放開蘇折的下巴。
“是是是……”蘇折立即狗腿地點頭。這一副諂媚的樣子，立即把那天仙似的氣質破壞地幹幹淨淨，活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魔王大人忍不住笑了。他突然間覺得，還是這個仆人看起來順眼。
蘇折愣愣地看了一眼他魅惑而致命地笑容，趕緊轉過臉。
沒事長那麽好看幹嘛。笑得，那麽勾人……果然是妖魔！
魔王大人心情很好道：“蠻荒之地我去過，跟著我。”將蘇折的手抓在手裏，魔王大人眼神一凝，他的身體周圍刮起一陣紫色的旋風，兩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蘇折忍不住在心裏鄙視了一下，主上真是越來越騷包了。
——
“蘇折離開了門派。”陰冷地聲音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她去的方向似乎是蠻荒之地一帶。在外動手本來沒事，隻不過，她似乎又和魔王湊到了一起。該死的楚夜笙，就是個瘋子！總是和本座作對！”
“哼，你總是遲一步下手，也難怪會被大人懲罰。你要知道，我們的命，可全部捏在大人手上。天珠封印一日不解，大人一日無法複原。”
“本座知道，不用你提醒！”黑袍人狠狠地捏了一下拳頭，“她走了也好。哼，沒有證據，可以捏造證據！先前我還是太仁慈，小看了她。就說闖進門派的就是她，現在已經畏罪逃走。這一次，她一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真是不巧，這一次我也想下手了。不如來比一比……”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離開。密室之內，黑色的巨石依然散發著黑霧。
“叛徒蘇折私自闖入鎖妖塔的證據被查出，並打傷了一名弟子，現在已經逃出仙門！”掌門大聲道，臉上是無盡的憤怒之色。
“絕對不可以輕饒！她肯定是與魔王勾結！那一日你我都看見了，最後卻對她從輕處罰，唉！有辱門風啊！”二長老歎氣道。
“這件事，立馬通知孟涼尊上，哼，我看他這次如何維護他的好徒弟！”
仙門一時拉響了急令。蘇折的床下搜出來的桃夭的劍，被認為是鐵證。
“不可能……”顧西決眯著眼，狠厲之色一閃而過。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先前對付他的，現在又將矛頭指向了阿折， 而江繡卻是笑得歡暢，伍青蘿臉上喜怒不明，眾人各有心思。
隻是聽說，閉關的孟涼尊上聽此，當眾吐出了一口血來。
仙門大亂，關於蘇折勾結魔王企圖陷害仙門的流言四起。
就在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亂了。這一次，“鐵”的證據擺在那裏，再也沒有誰為這個叛徒說話。
——
千裏瞬移果然是迅速無比。蘇折暗暗比較了一下，這簡直就是絕妙地逃跑大法啊！打得過，把對手往死裏打，打不過就溜。這向來是這一行的傳統。
不過才兩日時間，蘇折就已經到了傳說中的蠻荒之地。
這裏荒涼，沒有人煙，甚至也沒有什麽動物。隻是偶爾有一陣陰風刮過。
蘇折哆嗦了一下，頓時覺得這陰風刮在身上跟刀子割肉一般，又冷又疼。
隻是這荒蕪之地，倒是雜草眾多。也許最好找的時候，就是黎明之時了。
“仆人，過來。”魔王大人看了一眼耷拉著眼皮的蘇折，道。
蘇折立即拍拍臉，不知為何，這裏讓她覺得心情異常沉重和難受，頭腦暈乎乎的，似乎想要長眠於此。但是蘇折本著為主上做牛做馬的想法，努力讓自己清醒，笑了笑道：“主上你要我做什麽？”
魔王大人把她一拉，雙臂有力地將她護在懷裏，堅硬地胸膛竟然是無比地溫暖。他那樣立在那裏，身上的威壓猛地爆發出來，席卷四地。
蘇折感覺到很溫暖。這種感覺讓人想要放下一切重擔。這是安心的感覺。
“仆人，你要跟緊我。這裏很危險。”魔王大人難得凝重道。
蘇折眨眨眼，再次看去，頓時嚇得一驚。
剛才她所在的地方，哪裏是沒有人？分明就是有很多“人”
那些被主上的威壓逼出來的各種半透明的靈體，正陰慘慘地看著他們。
“蠻荒之靈。這裏曾經是個屠宰場。這些東西怕我，卻能傷害到你。這一片區域都是它們的地盤，況且這些東西殺不死，死了再生。”魔王大人一邊解釋，一邊用手繞過蘇折的肩膀，環著她，慢慢前行。
“屠宰場……”蘇折皺了皺眉，有些不安。
“這裏曾經是戰場。也因為一邊倒的局勢，變為某一方的屠宰場。這一塊地方，不應該留在人間的。而我，也不是人間的。”魔王大人突然輕聲道。
陰風刮過，伴隨著魔王大人的話，蘇折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蒼涼和孤寂感。果然，自家主上，應該不是人間的麽？那麽他會是哪裏的？又為何會來到人間？為何麵對著一群大道者的誅殺？
兩人漸漸地走著，始終走得很慢。被一大群密密麻麻地各種奇形怪狀的靈體陰慘慘地圍觀，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魔王大人的威壓很大，讓那些東西都始終離他們十步遠。也有妄圖衝上前的，都被魔王大人毫不留情的捏成灰。
慢慢地，眼前的景色變了。荒蕪的平原土丘之上，出現了密密的黑色甬道。這些長長的，蟲子一般的東西，延伸很遠很遠，越來越多，堵住了他們前行的道路。蘇折頓時感覺那些黑洞洞的洞口都敞開了黑色的眼睛，對著她咧開陰森森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