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縱使有情
“蘇折……我看你這次，是要倒大黴了。你隻怕是沒有看見幾大門派的長老們走得時候，嘖嘖，看著你的表情……嗬嗬，蘇折啊蘇折，勾結魔族的叛徒，你還真是有臉跟著我們回去！”江繡雙手抱懷，嘲諷道。
蘇折的手狠狠地握緊，眼裏有一絲冰冷，唇角翹起了不易察覺地弧度。
孟涼停了一停，站在前麵道：“阿折，過來。”
蘇折冷冷地看著江繡，那銳利地眼神讓江繡感到渾身不舒服，但她還是“哼”了一聲，強自鎮定，高傲地走開了。
蘇折雙眼一眯。她向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江繡……也許真該給你吃點苦頭。
在江繡走開的一刹那，蘇折微笑著，很好心地給她整了整衣服的邊角，道：“江繡，我蘇折，一定會記得你的。”
“阿折……”桃夭走過來，擔心地看了一眼蘇折，悄聲道：“你和魔王……總之，我是相信阿折的。其實，妖魔也沒有那麽可怕。阿折，看到你回來，真好。你為尊上擋了那一刀，我差點以為你……”
蘇折心理一暖，覺得分外感動。這就是朋友的感覺嗎？真好。
“桃夭，沒事的。我回來了。”蘇折朝她揚起了一個笑臉，卻見這時顧西決也走過來，黑炭般的臉直直地盯著她。
“蘇折！你真是太讓我擔心了！若你下次再這樣，我就……尊上不是說送你養病了嗎？你怎會在那大陣之中？要是萬一你死了怎麽辦！你想過沒有！”顧西決幾乎是咆哮著衝著她吼了起來，手狠狠地按著她的肩膀。
“好啦好啦，小王爺，我這不是沒事兒呢嘛。不過你這兄弟，夠義氣！”蘇折笑嘻嘻地衝著顧西決擠眉毛，顧西決差點恨恨地跳腳。
桃夭看到顧西決，眼裏閃過一絲惆悵哀傷，忙道：“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
桃夭轉身，像是故意地躲避著顧西決一樣，有些慌忙地跑開了。
蘇折皺眉道：“桃夭她……是不是有什麽事？”
“不知道。爛桃子這幾天奇怪得很，好像還老是躲著我，嗯……難道，難道她是看上我了？”顧西決自顧自地說道：“唔，不會吧？我如此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咳咳，她看上我也正常……要不然就不會這麽奇怪了。”
蘇折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白了他一眼道：“少給我自戀！”
顧西決毫不在意，摸摸鼻子，笑道：“倒貼給你，阿折要不要？”
蘇折“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要。把你賣去當清倌兒倒是可以值點錢。 ”
——
回到仙門。幾個門派合力與魔王交手，最後卻被魔族的人殺掉的事情太過於重大，以至於長老們一回仙門就已經匆匆去開會了，倒是沒有在意蘇折這個小角色。
畢竟，大敵當前，還有人間災禍的緊急和尊上的威望，一時倒是沒有人拿蘇折說事兒。隻不過，當天的情形大多數弟子都看見了。與魔王呆在一個陣法之中，不奮力除魔，居然還和魔王並肩出現。這件事，就像是暗潮，雖然表麵上，礙於尊上的麵子沒有人提起，可是沒有人不覺得蘇折懷有異心。
就像是夏日裏的雷雨，來臨之前，總有大片大片的烏雲。
蘇折有些無奈一笑，上了山頂。別人的議論她可以不在乎，隻是……
“阿折，我有事要問你。”孟涼站在她的前麵，神色疏離而肅穆。
“師父……想問些什麽呢？”蘇折莞爾一笑，“師父若是要問，我為何在大陣之中，我隻能說，在那小木屋之中有人追殺我，後來我就遇到了那個男人。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他是魔王，我一定會……”
蘇折突然怔住了。她一定會怎麽？殺掉主上？
“我自然相信你沒有與魔勾結。”孟涼閉上眼，沉聲道：“隻是，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孟涼，永遠是你的師父，你決不可……決不可動半點心思……”說到這裏，孟涼的心微微一亂，他到底怎麽了，怎麽可以對阿折……
蘇折隻感覺寒冬之中，頭上潑下了一盆冰涼的冷水，冷得心寒。
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蘇折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他知道了，師父知道了……
也許，也許自己抱著那一具虛幻的“師父”的身體的悲慟的樣子，已經被所有人看了去。徒弟對師父，還是對待謫仙一樣的尊上，竟然有那樣的心思……蘇折的聲音顫抖著，道：“沒有……蘇折不敢。”
“下去吧。”孟涼的聲音似乎是極為疲憊。
蘇折行了個禮，轉身走出門，差點摔倒。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打著轉，疼了一疼。
無論她多麽堅強，無論她多麽圓滑，是啊，她才十五歲。
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感到那樣的莫名一動，到不自覺地悸動，深深地記住了他的眉眼，忍不住去擋那一刀、她一直把那份最珍貴的感情深藏於心底，隻是，這份感情一旦被挖掘出來，暴露於天下所有人眼前，她會成為什麽樣的無恥下流之徒？而尊上，又會怎麽樣看她？
蘇折突然覺得心很累。師父那一番話，已經告訴她了。
那般謫仙之人，怎麽可以被她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縱使有情，也要斬斷。否則，她連他的徒兒也做不成了。
蘇折歎了一口氣，拋開了雜念，想到桃夭，不由得擔心了幾分。
桃夭的樣子極為怪異，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而江繡，恐怕現在睡不著了吧。蘇折勾起了嘴角。
事實上，江繡有打坐的習慣。當她正要盤腿打坐之時，才發現身上奇癢無比。
起初她沒怎麽在意，隻是慢慢地，她發現身上越來越嚴重。點點紅斑讓她不得不使勁地撓著，直到把皮膚摳出血來，還停不下來。
“啊——怎麽會這樣！”江繡恐怖地尖叫了一聲。她馬上就想到自己是不是碰了什麽東西，可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身上的癢讓她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本來在吐納吸收仙靈之氣，然而現在，體內靈氣亂竄，讓她血脈暴動，雙眼猙獰無比，生生地廢了幾條經脈。這時她才想到，蘇折那滲人的冷笑。
“蘇折……我江繡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江繡惡毒地吼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