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暗影迷迭
魔宮。一如既往的冷清。血紅色雙眸的男人望著床前的一幅畫望了很久。
畫裏的一個女子,穿一身緋色的衣裙,恰似盛開的桃夭。飛旋,踢腿,紅綢一灑,萬朵花瓣翩然而下。那紅色那樣妖豔,那樣讓人雙眼刺痛。那女子盡情地舞著,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嘴角揚起完美的笑容,眼裏蓄滿了絕望的淚水。
半晌,男人才轉過頭,道:“我的仆人呢?”
殘影抖了一下,尋思著要不要開口,若是主上知道了,說不定會……可是看著主上越來越黑的臉,心知不說更慘。
“主上……她,她現在是蓬萊尊上的……弟子。”自蘇折離開,就有魔衛在暗地跟蹤著她。唯一一個能被主子惦記的仆人,魔宮怎麽可能輕易放走。
果然,自家主子冷笑了一聲,臉越來越黑。
殘影秉著豁出去的信念,咬牙道:“主上,那個女人背叛主子不得好死,待我去把她千刀萬剮……”
楚夜笙按捺下心裏的煩躁。不知怎麽的,一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敢背叛她,去了與他敵對的仙門,他就萬分難受。但是,卻沒有想立即殺掉她的想法。
“罷了,我親自去一趟。”魔王大人抬了抬眸子,作出了決定。
而蘇折絲毫不知道“大禍”已經要到來……
“哈哈,阿折,你真是一鳴驚人!尊上真的好美,這樣如謫仙一般的人居然是你的師父!太厲害了,不行,今晚要不醉不歸!”桃夭興奮地抱著酒壇子。
“嘿嘿……”蘇折搓手一笑,她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成了尊上的徒弟。
“有我帥嗎?”顧西決沉著臉抱起一壇酒。
“呸,就你,照照鏡子,一點也比不上尊上。”桃夭逮住機會就開始諷刺。
“哼!君子不與小人計較。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小心喝多了露出原身,被那幫長老一巴掌拍死。”顧西決哼哼了一下。既然是同門,又都是朋友,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桃夭說漏了嘴,這才被顧西決知道是妖。不過三人,誰也不會說出去。
“沒想到尊上的徒弟如此不知檢點,仗著尊上慈悲為懷收了你這個廢材,就應該知足並且循規蹈矩才是,聚眾在此飲酒,像個什麽樣子!”一道譏諷聲傳來。慢慢地,如眾花拱月一般,走來幾個女子。
為首的便是那掌門的嫡傳弟子江繡,本來在門派所有弟子之中,她的輩分最高的,現在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廢材占據了更高的身份,她怎能不氣憤?
“門派從未說過不能飲酒,不知道怎麽到了你嘴裏便不知檢點。還有,論身份,我比你高,你應該對我行禮才是。”蘇折頭也未抬,眼裏一閃而過嘲諷。
“師姐,她本來就是個市井女子,麻雀飛上了枝頭就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另一名女子插嘴道。伍青蘿站在這些人之中,眼裏的冷色一閃而過。
桃夭氣得一把摔了酒壇子,“你們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心生嫉妒,幸虧尊上識人,若是收了你們做弟子,那還不翻了天!”
蘇折心裏一暖。本著不想生事的緣由,她並不想與這些人撕破臉皮。隻是看著桃夭這樣維護自己,心裏有一股名為感動的暖流流過。
伍青蘿解圍道:“都是門派弟子,這樣爭吵豈不是有違門風。師姐,蘇折和我關係很是要好,今天我就幫她說句話,不是她故意要挑起爭吵的,還請師姐見諒。她無法吸收仙靈之氣,落得一個廢材之稱,心裏想是不好受的……”
“你——”桃夭氣結,蘇折的臉一沉。明著是解圍,可是她伍青蘿這話卻是處處針對她。她自問從進門派開始,就沒有惹過誰。顧西決冷聲道:“青蘿,夠了!”轉頭對著桃夭和蘇折道,“我們走吧。”
“哼!憑什麽要走?你也幫著那女人,誰不知道你們是青梅竹馬!”桃夭氣憤地瞪了一眼顧西決,“是我們阿折大度,不想和你們吵。”拉著蘇折就走。
顧西決摸摸鼻子,心裏一陣懊喪。眯起眼看了一眼伍青蘿,心中一沉。
伍青蘿這話明顯是針對阿折,還有那日的糕點中毒,若真是她,也休怪他無情了。
——
“主子,那女人逃走了。我們派去的人都被一個強大的男人殺了。那人看來是魔王。還有,本來是跟蹤那女人趁機要殺掉她,不過她身邊有魔衛保護……”
一個黑衣人趴在地上,受了重傷,身上流血。
“愚蠢!竟然讓魔族也知道了這消息。天珠,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還有那女人,務必給我找到!天珠被下了封印,根本無法使用。看來隻有悍鬼的徒弟知道。一旦發現了那女人,務必給我帶來。”
“其實,那女人我還不敢確定,她好像是新的徒……噗——”黑衣人話未完,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沒有了生氣。
黑暗中,一個人背對著死去的屍體,不斷地摸著手裏被封印的黑乎乎的天珠。
“逃不掉的……悍鬼的徒弟,也得死。悍鬼啊悍鬼,你吞下了天珠,被我剖開了肚子取出來,而你的徒弟,隻會比你更慘……妄圖覬覦我的天珠的人,都得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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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上了山頂,屋內空空蕩蕩,師父卻是不在。
一輪明月當空。蘇折在外站了一會兒,便覺冷意入侵,轉身進了屋子。
師父會去哪裏?想了一會兒,坐在床上出神。
突然,一股強大的威壓之氣瞬間襲來,蘇折猛地睜大眼睛,隻見一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那人穿一身暗紫色的袍子,一雙血紅色的雙眸顯得妖異而肅殺。
蘇折感覺一道驚雷從天上劈下來,顫抖了一下,咬唇,他怎麽來了……
“仆人,你私自逃跑,死。”男人的妖異的血紅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蘇折抖了一下,心知他要是想要自己死,比捏死螞蟻還簡單。但是她又無法求救,隻怕師父還未來救她,她已經歸西了。這男人不是蓬萊的人,卻能闖過護山大陣,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這裏……
蘇折不再多想,立馬換了一副諂媚的笑——“主上,小的一刻也沒有忘記您。而且,小人我也不是逃跑……這不是還是被主人找到了嘛。”
畢恭畢敬地拍了拍床上,道:“主上,請坐。”
蘇折心裏暗自咬牙,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比這男人更厲害,一定把這些窩囊氣都出了!隻是現在……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她狡猾也好,狗腿也罷。
她蘇折本來就是善變之人,油條一根,為了活著什麽委屈都可以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她在五歲之時就練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