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風花雪月賦
聶星河朝清瞳揮了揮手,清瞳這才拉著神恒的手,躡手躡腳地靠近聶星河。
神恒還是第一次被清瞳牽著手走,手上傳來的暖意讓神恒不覺紅了臉,隻是一心想著怎麽盡快離開的清瞳並沒有注意到。
一路暢通無阻,三人很快就穿過了都殿大門,聶星河心想,真是容易啊。
雨已經停了,空中卻依舊是彌漫著濃濃水霧,蒼白的月光透入雨霧之中,顯得無比虛幻。
森石之都仍然籠罩在一片沉重之下,那些緩緩升起的明燈,在雨霧中越漸遠去,那是活著的人,對逝去之人的悼念,他們以這樣的方式,希望靈魂得以歸於天堂。
神恒看到這裏,她眸中的悲傷更加深沉。
“神恒……”清瞳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麽。
好在聶星河幫了清瞳一把,“過去的事情,再怎麽想都挽回不了,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神恒收回灰暗的目光,無力地點了點頭。
“什麽人?”突然背後一朗硬的喊聲,是一個兩米來高的粗獷大漢,他手上握著一把百斤重的鋼槍,邁著大大的步子走了過來。
聶星河停住腳步,回過身,大漢認出了他,用一口帶著濃重口音極為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是你?你不是之前和都主一起回來的那個小子嗎?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既然是在城門能用來忽悠人的令牌,那這裏應該也可以用吧?聶星河想起了那塊令牌,加烈玉說過隻要把令牌拿給守城的人看就能離開。
聶星河亮出了令牌,大漢接過來一看,反問聶星河道:“這是什麽東西?從來沒有見過。”
“額……這個嘛……是……”聶星河一時語塞,突然指著大漢身後的位置,大喊一聲:“有刺客!”
“刺客?!在哪!”大漢回身,聶星河一躍而起,手刀一揮,就把大漢打暈過去。
聶星河剛鬆了口氣,沉重的鋼槍落地發出巨響,在幽靜的夜空下格外響亮,聶星河趕忙撿起滾落到腳邊的令牌,嘟囔道:“敢情這東西不是什麽通行令牌啊。”
聶星河領著清瞳和神恒離開了都殿,身後亮起了火光,不過好在沒有追上來。
淩亂的街道,到處是血跡,各種細碎的東西隨風而散,讓人隻能感覺到一片死氣沉沉。
到了都殿外,聶星河沒想到霧氣會那麽濃重,那本地圖這才得以發揮作用。
地圖上標明了客棧和酒館,聶星河沒經過一條街道,就用客棧或是酒館的名字來確認是不是走對了方向。
森石之都的麵積或許隻有平都南城那麽大,從都殿走到北城城門,隻用了將近二十分鍾左右。
緊閉的城門上亮著燈火,森石之都依舊處於宵禁狀態,因為森石之都周圍都是森林,而夜晚是肉食性靈獸的活躍期。
“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探探路。”聶星河回頭對清瞳說道。
清瞳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風月花正繁,清雨風正涼,若無月,是否能見那繁花似錦,若無雨,是否能知那清風微涼……好詩好詩。”雨霧中傳來吟誦的聲音。
“月清則夜明……”聶星河剛剛走近,吟誦的人戛然而停,問道:“什麽人?”
聶星河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轉念一想,守城的人大多都是頂尖的感知係,這麽近的距離,能感知到他的脈息也很正常。
聶星河把剩下的詩句補充完了,“夜明則星稀,星月為何不能同輝,恰如善惡不可兩存。”
霧中的聲音有些詫異,“你也讀過風花雪月賦?”
聶星河走近一看,才發現守城的人是一個麵帶疑惑的書生,他的年紀和加烈玉一般,別致的五官透著一股陰柔的氣質。
聶星河微微一笑,說道:“我也隻是看過一些,恰巧記得這一句罷了。”
“你是誰?這麽晚了來這裏所為何事?”
聶星河拿出令牌,書生一看到令牌,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書生接過令牌,纖弱的手指在令牌上輕輕一劃,眼中滿是念懷之情,許久他才抬起頭,這時他的表情卻是透著幾分疑惑,他厲聲問道:“這應是當初我給加烈玉的東西,為什麽會在你的手上?”
聶星河說道:“加烈先生是我的老師,他把這令牌給我,是因為有事相求。”
“原來如此,我叫季生,和加烈玉是師出同門,情同手足,當初一別就是好幾年,隻留下這塊牌子,見牌如見人,說吧,是什麽事情。”
“晚輩聶星河,我們想要離開森石之都,去東方山界。”
“你們?”季生一看聶星河身後,卻是空無一人。
聶星河點點頭,“嗯,而且這件事情,希望您能瞞著都主。”
季生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冷肅,“我發過誓要誓死效忠森石之都,你要我欺騙都主,我做不到,不過,我可以當做沒有看見你們離開。”
不愧是師出同門,聶星河心想。
季生又說道:“還有,要去東方山界的話,出了城不遠處就有一個驛站,你找到驛站一個叫做風月清的人,然後把這本書給她,她會幫你安排妥當的。”
聶星河接下風花雪月賦,轉身正要離開,季生突然說道:“等一下,到時候記得把這本書也毀了,反正隻是我抄寫的複刻本而已,可別留下什麽證據,那幫內侍的鼻子靈的很。”
“知道了,放心吧。”聶星河點頭道。
城門打開了一點,足夠聶星河等人通過,季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看向了不遠處的帳子,好在雨霧濃重,才沒有被發現。
季生把城門關上,若無其事地拿出另一本詩賦,撐著傘繼續在雨霧中吟誦。
出了城,是一條康莊大道,聶星河一路往前走,果然就在不遠處,有一個驛站。
這本是鐵騎鏢局的驛站,當然已經歸為了森石之都的驛站,不隻是鐵騎鏢局,其它鏢局的人也能在這裏歇息過夜。
驛站外還亮著一盞燈,燈下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蒼涼的身影,她手捧一本詩賦,在月下輕吟,聲音清甜,似是在吟唱一曲催眠之音。
聶星河想,她肯定就是季生所說的風月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