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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房間詭事

  夜色漆黑如一口深不見底的深淵,陰沉的似是要滴出水來。一座大學城附近的住宅區內,一個房間還亮著溫暖昏黃的燈光,此時,一個穿著粉色卡通睡衣的女孩正盤腿坐在電腦前碼著論文,纖細修長的的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中格格不入,不知不覺已入午夜。

  「哈~」

  她捂住嘴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終於寫完了!」她忍不住感嘆一聲,當代女大學生不好做啊,不知道這是這學期熬的第幾次夜了。

  蘇元伸了伸懶腰,熟稔地整理了一下電腦文檔打算睡覺,忽然,床下傳出一陣急躁的抓撓聲。

  「刺啦——」

  那種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瞬間睡意全無,就像是用尖尖的指甲划拉木板的聲音,一下、一下,讓她的寒毛倒豎起來,身臨其境的感覺就好像指甲在抓她的頭蓋骨一樣。

  是動物嗎?

  蘇元本能的疑惑,但細細去想,更多的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因為據她的認知,能夠製造出這麼大動靜的東西絕不可能是老鼠這一類的動物。她曾經在京大附近的餐廳勤工儉學,熟知生活在陰暗處的鼠類會用身子四處亂竄,作出類似「腳步聲」一樣急促的響動,讓人類產生「不知所蹤卻存在」的恐慌后趁機逃跑。

  而床下的聲音,絲毫沒有那種生物的慌亂,反而似乎是想要擴散她的恐懼,漫不經心的規律,有時停頓的時間會長一點,然後繼續「刺啦——刺啦——」

  蘇元僵在床上不動,腦子近乎停止思考,她隱隱約約似乎明白床下是什麼東西了,那種不好的預感讓她感到無盡的恐慌,明明有種想疾跑到樓下的衝動,腿卻像灌了鉛不聽使喚。

  夜的寂靜,襯托著這道聲音更加令人寒毛直豎,床下的動作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響,女孩兒無助地坐在床上,甚至那能感受到指甲劃過木板時的震動,想要尖叫的衝動卡在喉嚨口,卻好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床下的聲音似乎厭煩了只在一個地方恐嚇,於是轉換了位置,從床腳漸漸劃到了女孩屁股坐的正下方,

  「不要——」

  當蘇元再睜眼時,周遭的環境早就變了個樣,不是她充斥著溫暖燈光的房間,而是一個陰冷的、泛著青霧還沒有邊界的地方。

  她的眼前站著一個黑影,為什麼說是黑影呢,因為青霧太濃郁了,明明離得好像伸手就可以碰到,但那東西輪廓模糊到只能看清頭上有一對尖耳。那東西似乎是個人形,但身子和頭部詭異的很,完全不符合比例且不協調——頭很小、身子卻是一大團,像是塞了棉花進去一樣,脹起來,而到了腳卻又瘦了。

  「你終於回來了」

  那團東西忽然開口了,聲音陰惻惻的,聽不清音色和語調,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有些尖細。

  周圍又空蕩,叫這鬼東西的聲音回蕩了一遍又一遍,蘇元只感覺這聲音詭異的很,像刮她的耳膜,叫人非常不舒服,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東西說的話也真叫摸不著頭腦,好似認識了許久的熟人來問候她一般熟稔。

  她和這「鬼」認識?

  這種話放到小說裡面倒是可能,蘇元自嘲。但她自知,如果對她來說倒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的認識,或許是六歲那時的事情,只是自己不記得了。

  六歲……她眼神黯淡下來,回憶起她剛出生時的事情。

  她剛剛出生時沒多久,蘇母就生了一場怪病,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一開始蘇父以為是產後有些虛弱,只是讓月嫂好好照顧,但後來發現不論是補品也好藥品也好,蘇母吃下去都從不見效,甚至開始咯血。蘇父看情況愈發不對勁就請了業內極為出名的蔣醫生來看診,但蔣醫生來了之後卻完全摸不著頭腦,因為給蘇母拍的體檢資料都顯示著她身體的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絲毫沒有問題。親眼看著蘇母咯血,但肺部CT完全沒問題,這叫蔣醫生開始懷疑自我,確認檢查結果沒問題后,蔣醫生也只好安慰蘇父一番,但醫生前腳剛走,蘇母又咳出半盆子血來,都是鮮紅色混著痰,咳完了之後又倒下,面色灰敗。

  蘇父不認命,又請了幾個在醫院做主任的好友,都和蔣醫生是一個結果,健康的很。

  但凡看到蘇母的人,都無法把她和「健康」二字聯繫在一起,每日吐血已經讓她本就纖弱的身軀蒙上一層陰霾,本該是喜得千金的喜事,卻好似要痛失髮妻,偏偏找遍名醫都毫無頭緒,連癥狀是什麼都不知道,蘇父以為蘇母會因為怪病就此殞命,天天借酒消愁,一向春風得意的俊臉也長滿胡茬,開始不修邊幅。

  沒想到這事有一日出現轉機。這日,趴在庭院宿醉的蘇父看到蔣醫生頂著雞窩頭、腿上掛著一隻拖鞋站著別墅門口瘋狂按門鈴,看到醒酒了的蘇父時,蔣醫生大喊道可以找元乾道觀的道長試試。

  蘇父作為唯物主義者,下意識想反駁蔣醫生是不是昏了頭,這話音剛落,門外就又出現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道士模樣的邋裡邋遢約摸四十來歲的大叔,自稱遊歷歸來,路過蘇家看到這裡陰氣衝天,想要一探究竟。

  蘇父驚疑,甚至懷疑蔣醫生是和這道士合夥騙人的,但當他看到身旁的蔣醫生也是一臉驚奇的時候,作為大學教授的涵養素質告訴他,蔣醫生在業內的名譽完全沒必要騙他治不好蘇母,而蘇母的癥狀如此詭異,既然道士能看出些古怪來,那死馬也要當活馬醫!

  蘇父和蔣醫生二人請了那道士進房,一開始蘇父還將信將疑,就連蔣醫生都眉頭緊鎖,那個道士模樣邋裡邋遢的,也看不出什麼仙風道骨的模樣,雖說五官生的周正但也見不到修道之人應有的脫俗氣質,而且蔣醫生說的是『元乾道觀』的道長,這半路殺出的道士卻不知道是哪家的野道士,萬一是剛剛蔣醫生的聲音太大教他聽到了,來招搖撞騙也不是不可能。

  那邋遢道士倒是神色自若,只見他環顧四周便看到了正在客廳沙發上抱著女嬰的月嫂,一眼就看出癥結所在,「蘇先生的千金,如今還沒滿月吧?」

  蘇父不解,問道「這事和我女兒還有什麼關係么?」心裡卻暗自驚心,這道士是怎麼知道他的姓氏的,想到這便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蔣醫生,蔣醫生此時依舊是眉頭緊鎖,渾然不覺此時蘇父正投來的探究的目光。

  那道士聽到蘇父疑問,搖了搖頭從大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圓盤,說道「蘇家陰氣衝天,癥結亦是在此,貧道的乾坤掛可算出,此子乃是陰時陰月陰日出生,又是女胎,天生為陰,此乃大陰之相,奈何母體本身就沾染過許多陰氣。」

  道士說了一半忽然話風一轉「蘇先生,你的夫人是否每日同許多女子接觸?」

  蘇父愣了一下,連忙答到「是的,她在英國的一所私立女子大學做考古系的教授,那裡幾乎沒有男人。」

  道士點點頭,說「這就沒錯了,母體常年混浴陰氣,令千金大陰命格,出生之時又無陽氣護體,天地之間唯有陽氣才可活命,若一直陰氣纏身又無陽氣固本,便會遭受地獄中那些臟物的覬覦,沒有護體那不久她就將不是活物了。你看蘇夫人此時咯血,實為在吐陽氣,吐的乃是心頭血,心頭血觸碰空氣,便會散發陽氣,有了活物之氣才是令千金的活命之法,她為了保命,便讓蘇夫人以命吊著自己的命,如若蘇夫人的陽氣耗盡,過不了多久,她們母女二人都會雙雙殞命。」

  蘇父驚地瞪大了雙眼,連忙問道「那依道長之見,究竟怎樣才能保住她們的命?」

  道士看了一眼手中的乾坤掛,定定說道「蘇先生不必著急,貧道自有解決之法。不過,需要一塊青玉,這玉最好先前有主。貧道會用真氣裹住陽氣渡在玉中,需要借用夫人咯的血,以至親的陽氣護體,這份陽氣會一直繚繞在她身邊,不像蘇夫人如今用血保命,過不了幾炷香時間陽氣會散,自然會日日咯血以護女嬰性命。」

  蘇父忙不迭地準備了起來,蘇夫人的血自然是伸手就來,但是有過主的玉卻難找,而眼下情況緊急,蘇母天天咯血,已經不知道還剩多少陽氣供女兒吸食,恐怕他剛出門找玉沒多久,蘇母都會一命嗚呼。

  那個道士似乎看出蘇父的擔憂,說「有祖傳之物可代替。」

  這麼一說,蘇父就被點醒了,他祖上一直有一個青玉鐲子傳承,因為他母親自己有個傳給兒媳的鐲子,所以祖上的那枚就一直放在檀木盒子里存放,沒有用過。

  「道長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蘇父一陣風似的就不見了,片刻,他手上就多了一枚玉鐲。

  道長接過玉鐲,玉的涼意泛到指尖,他不知從哪就掏出一把拂塵,掌心使力,拂塵竟然就漂浮在了空中!

  蘇父和蔣醫生自然是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這種違背科學原理反牛頓定律的場面,讓他瞬間愣在原地,彷彿世界觀炸裂。

  那道士站定,靜了一會兒忽的耳朵動了動,片刻,一陣陣咳嗽聲從樓上傳來,看來蘇母又要咯血了——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快的只剩下殘影,蘇父還未看清,這道士已經站了回來,拂塵上染了一縷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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