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別有所圖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在西秦，哪怕一個女子再優秀，她也斷然不可能出現在朝堂上，混跡於朝臣中。
可是這女子，不但站於朝堂之首，今天這宴席的座次，她也坐在前列。
難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天漢王朝神女的名聲天下皆知，獨孤葉然也早就聽說過。
隻是，他從未想到傳說中智勇雙全的神女，居然會這樣年輕，這樣的平易近人。
他端詳著顏墨的麵容，見她麵色秀麗和氣，與其說是地位尊貴的神女，倒不如說是鄰家小妹妹更貼合一些。
顏墨見他一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倒是一點兒都不囧，反正她見過無數次的大場麵，各色各樣的人都見識過，早就見慣不驚。
南宮軒瞥見獨孤葉然那失態的樣子，心中不悅，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獨孤葉然清醒過來，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連忙也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咳咳，這位想必就是神女了？久仰久仰。”
顏墨笑嘻嘻的說道：“獨孤大人何必如此拘禮，言重了。”
獨孤葉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轉頭望向皇上，真誠的說道：“皇上，方才你說這些水果都是新鮮運來的，對嗎？”
皇上不解：“是，獨孤大人有什麽問題嗎？”
獨孤葉然歎了一口氣，起身離座，來至大堂中央，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皇上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行此大禮，顏墨更是覺得奇怪，她小聲對南宮軒嘀咕道：“這個獨孤葉然真是奇怪，就算是吃了幾個新鮮水果，感念於心，也不至於行如此大的禮吧？”
南宮軒忍住笑意，打斷她道：“少來了，他行這麽大的禮，肯定是因為別的，你以為人家跟你似的，是個吃貨，見了吃的就如此失態嗎？”
“切，少拿我當例子。”顏墨白了一眼南宮軒，低下頭接著吃她的橘子，耳朵卻是緊張的豎著，聽獨孤葉然說些什麽。
獨孤葉然的語氣裏滿滿的誠意：“皇上，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答應。”
“這……”皇上哭笑不得：“獨孤大人有事盡管開口，可是朕必須知道是什麽事情，才能決定答應或者不答應。”
獨孤葉然抿了抿薄唇，嘴角一絲苦笑。
他複又拱手說道：“皇上，臣聽聞天漢王朝發明了一種油漆，可以解決船隻漏水問題，臣鬥膽，希望皇上可以廣濟天下，將那油漆的配方告訴我們……”
他話還未說完，宴席間已經是渲然一片。
“難怪這西秦如此主動熱情，還備了一份大禮，原來是別有所圖啊。”
“是啊，那防水油漆可是咱們天漢的戰略物資，得保密才是。”
“是啊，是啊，哪有這麽容易就弄到的？西秦人未免太過天真了……”
眾人的議論聲傳來，獨孤葉然雖然假裝聽不見，但是那些議論卻一個勁兒的往他的耳朵裏鑽。
一時間，他如芒刺在背，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皇上也沒有意料到獨孤葉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西秦地域同樣寬廣，並且疆域中有兩條大河，船運曆來發達。
一旦他們掌握了防水油漆的訣竅，那麽西秦的水上力量必定會更加強盛。
雖然說防水油漆是用於船隻漕運，和那風火雷完全不同，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誰又能保證，西秦人不會將它應用於戰船，打別的主意呢？
可是西秦如此有誠意的前來，一旦拒絕了他們，就等於是把他們往門外推。
再說，這西秦人性子直爽，心思簡單，萬一覺得失了麵子，惱羞成怒，後果也不堪設想。
皇上眼底神情複雜，頭微微的轉向了顏墨。
顏墨也正好在瞧著他，四目空中交匯，顏墨嘴裏嚼著橘子，嘴角一裂，朝皇上做了個鬼臉。
皇上一臉的無奈，這個顏墨，倒真是樂觀，這個節骨眼上了，她還在那隻顧著吃。
獨孤葉然低著頭還自顧自的請求著：“皇上，每年冬日，西秦船運基本全部停擺，百姓生計都成問題，還請皇上看在萬民的份兒上開恩。”
一旁的工部侍郎撇了撇嘴，這西秦人還真會說話，什麽萬民的份上，那萬民也是西秦的萬民，又不是天漢的萬民，關天漢什麽事呢？
之前西秦看輕天漢，別說使臣，連國書都懶得回。
如今腆著臉來了，還沒說兩三句話，居然就獅子大張口要起東西來了。
若是就這麽答應了他們，那天漢成什麽了？
皇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顏墨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南宮軒雖然焦急，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獨孤葉然還在一個勁兒的說著，皇上無奈，幽幽說道：“諸位大人，你們以為此事如何？”
工部侍郎率先起身說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兵部尚書也起身朗聲說道：“是啊，皇上！咱們天漢發明出來的東西，卻要拱手送給西秦，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如果這次我們答應了西秦，那下次他們索要別的東西，我們答應不答應？如果別國也依樣而行，都跑到天漢來討要東西，咱們是拒絕還是同意？”
他慷慨激昂的幾句話，說的頗為打動人心。
皇上也被他說動，不由輕輕的點頭稱是。
肅親王也站起身來，顫顫巍巍說道：“皇上，咳咳，此事必須三思而後行啊，如果我們拱手將防水油漆的配方交給了西秦，知道的，說是咱們願意和西秦交好，所以才主動給他們，不知道的呢，還以為天漢是攝於西秦的國威，不得不交出來。”
“是啊，是啊，這事兒傳出去，天漢的麵子往哪裏擱呀。”大夥兒議論紛紛，唯獨顏墨一言不發。
皇上被吵嚷聲嚷嚷的頭疼，瞥見顏墨還在認真的吃橘子，麵色陰沉了下來。
“咳，”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整個回春堂立馬安靜了下來，靜的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神女有何高見啊？”皇上拉長著嗓音問道。
顏墨放下手裏的半個橘子，擦出帕子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這才優哉遊哉的站了起來。
“啊？皇上，你是在問我？”她伸手指著自己，詫異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