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了解女人心思
昔日,他曾經在先皇手下為官,一直做到太傅一職,先皇倨傲自傲,容不得臣下勸諫。
也正因為這個緣由,黎老先生才罷官為民創立書院。
他狐疑問道:“昔日太子寬厚仁德的脾性我是知道的,可是這題目畢竟涉及到皇威,你確定皇上不會有異議?”
南宮軒對著題目又看了一遍:聖人雲,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君子者,非但涵蓋萬民,聖上也應為君子也,天子威嚴,天下無出其右,天子若行不為事,為人臣子,當如何勸諫?
這黎老先生還真是世代大儒,區區幾句深入淺出,竟然直指聖上。
南宮軒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肯定的說道:“無妨,老先生不用多慮,若是換做別人,我尚且不敢斷言,但我自小便與新皇熟識,他的脾氣秉性我最為清楚,當朝勸諫駁皇上的麵子,這種事一般人接受不了,但皇上性情仁厚,最是知分寸,絕對不會假公濟遷怒於人。”
見南宮軒說的這般肯定,黎老先生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他坐在桌前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此次老朽出山,是為天下文人著想,但我年紀大了,還是喜歡山林自在的生活,等科舉考試一結束,還請南宮公子再送我回書院吧。”
南宮軒溫和的笑道:“老先生說的在理,晚輩一定會遵從先生的意見,絕不勉強您留在京中。”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皇上廢除了門第選才製度,世家子弟多有不滿,我也仔細想過了,世家子弟雖良莠不齊,但他們出身世家,論才幹論經驗,比那些白衣文人要強很多。”
“此次科舉如果一刀切,勢必會讓大部分世家子弟落選,也是朝堂的損失,應該想個萬全的法子才是。”
“這有何難?”黎老先生微笑道:“世家子弟其實並不見得不聰明,隻是他們出身太好,根本不用為自個兒的前途著想,也不會那麽努力,一旦和白衣同台競技,自然被人比下去了。”
“老朽早已想出主意,此次科考之外,還可以單獨在世家子弟中選拔一些優秀出眾,當然他們身上沒有功名,為免人口舌,自然不能直接任用,可以將他們集中起來授課學習,如此一來,既能讓那些白衣書生滿意,又不至於讓世家子弟徹底斷送了前程。”
南宮軒聽了這個主意,連連叫好。
天漢王朝立國上百年,京城裏的世家無數,都是曾經為開國立過汗馬功勞。
如果因為廢除門第選才製度,就讓這些世家子弟徹底斷了仕途,那些皇親國戚定會怨氣衝天。
如今皇帝剛剛登基,新朝雖然要有新氣象,但是也不能完全委屈了老臣,否則,天下必不安穩。
南宮軒謝過了黎老先生,想著午後就即刻入宮向皇上稟報此事,免得皇上懸心。
他午後出府入宮,一直到酉時才回府。
一入府門,南杉就匆匆忙忙的奔了過來,因為跑的太急,氣喘籲籲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南宮軒瞪了他一眼:“你跟了我這麽久,怎麽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沉住氣慢慢說。”
南杉大氣喘了幾口,說道:“主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隻是奴才擔憂,所以才匆忙過來了。”
南宮軒伸手整理著衣襟,麵色雲淡風輕:“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麽事兒。”
“欣榮公主,公主她午後便來了,一直在府裏等了好幾個時辰,你回來前,公主剛走。”
此話一出,南宮軒的眉頭不由皺緊了。
哪怕他再雲淡風輕溫潤如玉,碰上這種事也無法鎮定自若。
“哦?公主來了,那她可曾說了什麽不成?還有你說,她剛剛出府,那你還不趕緊去備馬。”
南杉一臉無奈:“主子,你怎麽反倒糊塗起來了,公主就算剛剛離開,車馬的速度何其快?這會兒早就走出幾裏路了,京城街道不許縱馬,難道主子還要犯禁不成?”
南宮軒眼神有些黯淡,肅親王一直病著,欣榮公主是個孝順女兒,整日足不出戶在府裏仔細伺候父王。
南宮軒又一直忙完這個忙那個,也抽不出空去看望她。
今日欣榮公主肯定是好不容易才尋了空前來見他,不想他因為入宮回稟事情,竟然給錯過了。
眼看天色漸晚,南宮軒知道這個時辰去肅親王府不妥,就算去了,肯定也不好單獨麵見公主,隻好暫時忍耐,想著明日一早就去王府拜訪。
他一路走進書房,南杉在後頭跟著回話:“公主並未說什麽話,隻是問了問主子最近在忙什麽?屬下便刻意添油加醋了許多,將主子說的無比忙碌,乃至連吃飯飲水的空閑都沒有……”
南宮軒不悅的說道:“你這麽說做什麽?幹嗎還要刻意添油加醋?實話實話就是了,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油嘴滑舌起來。”
南杉湊上前說道:“主子,你不知道女人的脾氣,我如果不刻意將你說的那麽忙碌,欣榮公主會以為你是不願見她,她反而會難過,如今我將你說的那麽忙碌,公主覺得你是因為太忙顧不上,心中的委屈就會少一點。”
南宮軒聽了南杉的解釋,苦笑不得。
這個南杉,從未和女子談情說愛,什麽時候倒成了了解女人心思的高手了。
月亮宮。顏墨和欣榮公主正坐在桌前品嚐著西瓜。
原來,欣榮公主出了南宮軒的府邸,並未直接回王府,而是拐了個彎兒去月亮宮看望顏墨。
顏墨見欣榮公主到來,喜出望外:“哎呀,公主怎麽想起到我這裏來了,我這月亮宮真是蓬蓽生輝啊。”
其實她並非是因為欣榮公主到訪而如此開心,而是冰雪聰明如她,自然知道欣榮公主是個孝順孩子,如果她能夠得空出來,這就說明肅親王爺的病和緩了。
果然,欣榮公主開心說道:“顏墨姐姐,我父王的病禦醫調理得當,這幾日竟是病症減輕了許多,又有哥哥在旁照料,我便出來見見老朋友們。”
顏墨拉過椅子,熱情的叫道:“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