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知府相迎
南宮軒和幻夜見雨已經停了,便都下了馬車。
幾個人將馬鞍擦拭幹淨,飛身上馬,一路繼續前行。
顏墨跟欣榮公主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感覺到馬車已經啟程之後,便低聲密語起來。
欣榮公主率先說道:“喂,沒想到那個幻夜膽子那麽大,居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要抱你,簡直嚇了我一跳。”
顏墨白了她一眼:“哎呀,瞧你說的這話,好像南宮軒沒有抱你似的。”
“呸,”欣榮公主羞紅了小臉:“南宮軒,他……還不是效仿的你們。”
顏墨嘻嘻笑道:“怎麽樣?嗬嗬,剛才在南宮軒懷裏的滋味如何?”
欣榮公主麵色紫漲起來,秀眉倒豎:“你……你再胡說,信不信我要擰你的嘴了?”
顏墨卻不怕她:“嘿嘿,你來擰呀擰呀,我可是皇上欽賜的神女,再說了,我可是為你拉紅線的仙家,你要是惹惱了我,小心我不幫忙了哦。”
她的一席話戳到了欣榮的軟肋,是啊,當日在廟宇裏抽的簽上寫的明明白白,說是姻緣由仙家來促成。
她已經鐵定的認為這仙家就是顏墨了,又怎敢真的惹惱了顏墨。
她嘟囔著,聲音不由也低了下來:“好吧,今日就放過你,不過以後可不許拿這件事跟本公主開玩笑,當心本公主真的會惱哦。”
顏墨誇張的彎腰低頭:“是,小的明白了。”
欣榮公主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聽著馬車裏傳來歡快的笑聲,幻夜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南宮軒不知道自己為何也會覺得由衷的開心。
又行了一日,顏墨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西河洲的地界。
其實根本不用看地圖,也不用計算路程,隻需要看那路上踽踽而行的難民,便知道這是受災了的西河洲。
欣榮公主也掀開車簾,往外張望著那些路上的流民。
他們一個個麵露菜色,破衣爛衫,有的背著包袱,有的牽著孩童,每個人都是麻木不仁的往前邁著步子,在他們臉上隻有冷漠,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
顏墨輕聲感歎:“西河洲的人太慘了,那裏連年發洪水,每年都會潰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在洪水中,又有多少人失去家園,成為流民。”
欣榮公主攥了攥粉拳:“難道我天漢王朝居然就沒有能人,可以永久的解決西河洲的問題嗎?”
顏墨蹙眉沉思,天漢王朝再腐敗,也還有些人才。
尤其是像這種潰壩的事情,明明就是一半天災一半人禍,可是為何這麽多年了,西河洲每年都會發生潰壩事故呢?
難道就不能加固堤壩?不能更換州府官員?不能派些懂河務的人來治理一下?
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
納悶的不僅僅是顏墨和欣榮公主,太子一行騎在馬上,更是將那些難民逃難的場景看的更加清楚。
他仰天長歎:“天漢王朝自恃地大物博國力強盛,其實隻是外強中幹罷了,這些難民如今背井離鄉,不知道又能去哪裏,以何為生?”
幻夜淡淡說道:“自古都有念鄉之說,想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這些人也不會扶老攜幼離開家鄉,他們沒有了耕地,日後的日子更會更難過。”
南宮軒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其實在來之前,他已經對西河洲百姓的受災情況做了心理準備。
可誰知,實際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完全出乎了南宮軒的意料。
路上成群結隊的難民少說也有上百人,而且這還是洪水已經發生了大半個月之後!
到底有多少人逃離了家園?
南宮軒眉頭越皺越深,之前他曾經悄悄派手下人給其他受了天災的州府散發粥米。
可是西河洲一事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夏日才會出現的洪水,居然會在冬春交接之際出現。
朝廷國庫早已經空虛,看這樣子,想必也沒有多少賑災銀兩發放下來,萬一再碰上個貪官,中間再盤剝一層,到了百姓手裏,幾乎是微乎其微。
也難怪百姓都背井離鄉!
進了西河洲城,一切更是出乎意料,原本還算繁華的街麵,因為受到洪水侵襲,路上到處是泥濘和洪水退去的潮濕痕跡,讓人由衷的不舒服。
早已經有兩個衙役騎馬飛奔而來,見了太子一行人,下馬倒頭就拜。
太子苦笑一聲,其實他也應該早就料到了。
這西河洲府如今已經破敗成這個樣子,像他們這般衣著光鮮亮麗,與大批出城逃亡的百姓又相向而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從京城來的人。
那衙役謙恭的行禮說道:“幾位官爺,知府大人馬上就到,吩咐小的們先行前來迎接。”
太子苦笑道:“你們知府倒是耳風挺快啊。”
衙役張了張嘴,不知道這是誇還是損,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接什麽話,隻好沉默不語。
少傾,知府便騎馬趕來,下了馬竟是氣喘籲籲:“幾位大人,小的……小的來遲了,未能遠迎,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太子有些不悅,西河洲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這知府不急著安撫災民領導救災,卻倒會溜須拍馬。
他眼波一橫,麵色已然泛起一抹鐵青:“你可是李知府李大人?”
李大人連忙躬身回稟:“小的正是。”
太子語氣依舊冷冰冰:“西河洲遭了水災,大壩潰塌,百姓流離失所,本宮且問你,你這知府是怎麽當的?”
李知府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聲就下來了,雙腿也不由打起寒顫來。
他知道這些人肯定是從京城遠道而來,定是京官,少說也是三品左右的官銜。
沒想到眼前的男子自稱本宮,這麽說來,他是皇子!
李知府腳底一軟,蹭的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哆嗦了:“殿下息怒,殿下饒命,並非卑職救災無能,而是……嗐,這西河洲的情況實在特殊啊,還請殿下先行跟隨卑職下榻驛館,卑職細細的稟報給殿下。”
南宮軒打量的仔細,見那李知府雖然年紀不是很大,但兩鬢已經斑斑白點,平日定是優思過度。
並且他的官袍上濺了不少泥點,雖是騎馬而來,官靴上卻是厚厚一層泥巴,想來一定是從大壩上剛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