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大理寺卿
她強撐著自己挪到房內,看到了劉老爺蜷縮在書房一角,早已氣絕多時,一身灰白外袍也早已被鮮血染紅了,大片大片的紅讓人觸目驚心。
劉夫人之前未見到真實場景,所以還可以勉強支撐,此時見了此情此景,哪裏還忍得住?
“老爺!”她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便放聲大哭起來,哭聲之慘痛聞者落淚,除了劉子才跟著不住的抹眼淚,連一旁的家丁雖是男子,也都被感染的落下淚來。
劉夫人直足足的哭了半個時辰才停住聲,此時她的嗓音已經完全沙啞,也沒有力氣大聲說話。
她張了張嘴,用幾乎不可耳聞的聲音對劉子才說道:“你父親是朝廷命官,如今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們必須要查出真凶替他報仇,你速速派人去大理寺報案,另外讓家丁們封鎖書房,切不可輕易挪動搬動書房裏的任何東西,以免破壞了線索。”
劉子才點頭一一答應著,又抹了一把眼淚對劉夫人說道:“娘,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你很傷心難過,但眼下最要緊的是保重好身體,好打起精神尋找凶手,你先去上房休息吧,報官的事情我來安排就好。”
劉夫人無力的答應了一聲,劉子才揮了揮手,兩個丫鬟上前輕輕的攙扶著劉夫人,將她扶著往上房的方向走去了。
劉子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眉頭緊鎖思考了一會兒,一旦報官,大理寺必會來人徹查,可是如果不報官,父親是朝廷命官,並且是地位顯赫的一品大員,這等事怎會瞞過皇上?
更何況之前他就聽父親說過,皇上表麵上信任劉家,可是暗地裏卻在劉府裏安插了眼線,監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
劉子才腦子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不成這次父親遇襲身亡一事,也是眼線做下的不成?
他渾身不由的打了個寒噤,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灑進了書房,屋子裏變得暖和起來,可劉子才卻渾身一個勁兒的發冷。
在陽光的映射下,書房裏的斑斑血跡更加醒目,讓人不敢去看。
誰又知道,昨夜這書房裏到底發生了怎麽駭人的事情?劉老爺又怎麽會一聲不吭的就死掉了?
劉子才還在猶豫,一旁的管家說道:“少爺,已經是辰時了,時間耽擱不得,咱們抓緊時間報官吧。”
劉子才蹙眉,他知道父親這麽多年做官,雖然不是那等大貪汙之人,但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萬一大理寺的人來了,勢必會四處搜查,自己要先準備好才行。
他對管家說道:“好,你容我先收拾一下,等半個時辰之後你就親自去大理寺報案。”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大理寺的人已經匆匆忙忙的來到了劉府。
大理寺卿親自帶著幾個得力的衙役前來,劉府家丁奉命早已在府門口等待。
見了衙役差官,連忙恭敬的迎了進去,緊接著便將大門緊緊的關上。
此時街上已經有不少百姓,路過的人見劉府的朱色銅釘大門緊閉,都覺得納罕不已,這劉府可是堂堂的大戶人家,往日裏都是大門洞開,不少人都進進出出,今天這一大早就急著關門,究竟是怎麽了?
大理寺卿來到上房,和劉子才行過禮,便要去書房查驗現場。
劉子才連忙親自帶路,他不過二十出頭,尚未入科舉做官,這大理寺卿孫雲鵬隻是聽說過而已,今天還事頭一回見麵。
他素來聽聞孫雲鵬斷案入神,做事幹脆利落,為人又耿直爽快,在官場中頗有威望。
沒想到今天親自得見,這孫雲鵬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他本來以為孫雲鵬是個年老之人,可實際上孫雲鵬十分年輕,不過三十多歲的光景。
劉子才見孫雲鵬年紀輕輕就負有盛名,更加相信他是有真本事,所以不敢怠慢,親自引路一直來到了書房前。
“大人請,這書房我們都不敢擅入,生怕破壞了痕跡不好破案。”劉子才在書房門口停住腳,謙卑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孫雲鵬也不客氣,一撩衣袍就邁步走了進去,跟他一起進去的還有那幾個衙役和仵作。
進房之後大家就各自做事,仵作蹲在地上為劉老爺驗傷,孫雲鵬查看著地上的血跡,推測劉老爺遇害的過程,其他的幾個衙役則在屋子裏搜查,仔細查看有無可疑之處。
劉子才見大理寺的人辦案十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心裏燃起了希望,有這樣一群人,相信此案一定會很快就水落石出。
等大理寺抓到殺害父親的凶手,他一定要親自送這惡棍上西天!
仵作突然說道:“大人,有結果了!”
劉子才連忙湊過去,隻聽仵作對孫雲鵬說道:“大人,你瞧,這銀針呈現黑色,劉大人又麵色發黑嘴唇青紫,分明是中毒身亡。”
孫雲鵬沉吟著說道:“中毒?可是這書房裏明明是血跡斑斑,劉大人身上也有不少鮮血,連衣服都染紅了啊。”
仵作自信的說道:“大人,我方才已經仔細的查證過了,劉大人身上並無任何外傷,這血跡應該是凶手留下的。”
孫雲鵬卻搖了搖頭:“凶手流了這麽多血?為何書房外麵卻一滴血跡也沒有?難不成他會遁地術,根本沒有離開這書房不成?”
仵作一愣,隨即也想起剛才一路來書房的時候,書房周圍都幹幹淨淨,根本沒有一滴血跡,可見這血不是凶手的。
那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難道這血是凶手行凶之後故意潑在劉老爺身上的?誰又會那麽無聊呢?
突然孫雲鵬意識到了什麽,大喊了一聲:“不好,大夥兒快出去!”
大家都還愣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孫雲鵬伸手拉著大夥兒,連推加拉的將眾人都帶到了書房外,臨出門前他還不忘踹了一腳正在發愣的仵作。
仵作最後一個跌跌撞撞的從書房裏走了出來,他環顧了一下眾人,張嘴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重重的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