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刀劍無眼
顏墨看了看天邊的弦月，此時正鑽出浮雲灑落下層層光輝。
她拔開了酒塞子，又拿了一個酒杯，一杯又一杯的酌飲起來。
入口清甜，果味濃濃，顏墨不由眯了眯眼。
墨五隱身在暗處觀看著顏墨，忽覺得身後一陣冷風拂過，愣了兩秒，他手下意識捂在腰間的武器上，回身看去，下一秒就要劈向來人。
視線觸及到身後人的臉上，他一驚，頓時身子一抖，單膝跪地，俯首道:“尊上！”
“起來吧。”幻夜淡淡道。
又看了看眼地上的墨五，似是評估:“反應慢了。”
聞言，墨五臉上一垮，站在幻夜的身後，一層陰影籠罩在他臉上，看起來委屈極了。
剛剛尊上的語氣，是在嫌棄他嗎？
哇……好難過，被嫌棄了~墨五內心的小人兒梧麵奔走。
幻夜站在暗影處，抬眼望向了院中喝酒的人兒。
微涼的秋風兒吹動著，吹開了濃濃的薄雲，吹搖著樹梢上的枝條兒，吹起了地上的落葉，吹拂著院中人兒耳旁細碎的垂發，似乎也吹動著他埋在伸出的熾熱的心。
這是分開這些日子後，他第一次來見她。
聽著墨五給他密信裏傳回來的點點滴滴，她的一切都在她手中了如指掌。
院中的人兒喝著果酒兒，臉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暈紅，看起來憨態極了。
她癡癡一笑，竟嬌俏可愛，一雙如水勾墨畫，眼角因著酒意沾染著不知名的媚態，妙目間動水浮皎月，仿佛裏有細碎的流光，驚耀了誰的眼。
幻夜看了看身後的墨五，下意識皺眉:“看什麽看。”
聞言，墨五委屈地低下了頭，不敢抬頭再望去。
剛剛他是做錯了什麽了嗎？為什麽尊上對他這麽凶，好殘忍。
不是尊上叫他來看著顏墨的嘛，他一定是被尊上嫌棄了。
顏墨癡癡一笑，眼裏的嘲意浮現，惹的暗影中的人心下一悸，心髒中好像有什麽要破繭而出。
幻夜不由的揉了揉心髒的位置，怎麽了？難道是餘毒未清？
他想試著走出去，出現在顏墨麵前，不知道她看到自己會是什麽模樣。
他想，恐怕要被她當成來逛花樓的嫖客吧，這樣形象分可差了，不可。
如今，他也沒想好應該如何出現在她麵前。
是那楚楚可憐的夜星辰，還是原來的自己？下意識，他不想再偽裝性格出現在顏墨麵前。
……
弦月慢慢騰空，高高掛於柳枝頭。
攬客苑門口的龜奴見一行人急急行來，以為是成群結伴的公子哥兒來逛花樓，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諂媚道:“公子，裏麵請。”
他笑著，忽而看到人群中被雙手綁著的常公子，他雙目不由一睜。
為首衣著華麗，麵容俊秀的公子嫌惡地躲開了他，徑直往裏麵行去。
龜奴一看這勢頭不對，就要攔下:“公子，等等，不可……”
還未靠近那位公子，他便感覺一道浩瀚罡風迎麵襲來，被卷的在空中幾個翻滾，狠狠摔落在地麵，硬是咳出了幾口血，暈了過去。
前門的動靜兒自然驚醒了裏麵的客人們兒。
牡丹一曲迷人醉的翩若驚鴻舞緩緩落幕，在座的客官兒紛紛迷了眼，正是呆愣間。
牡丹嘴角婉婉一笑，正靜待著震耳的掌聲，卻被門頭的撞擊聲吸引了注意。
一時間，客人們兒便被門口的騷動驚醒，隻見一群人一路走來，虎背熊腰壯如山的練家子和龜奴紛紛被彈開，這樣駭人的場麵嚇得一時尖叫無數。
管事的紅媽媽急急出來，看著大廳裏的狼藉。
一陣了慌亂後，客人們兒都紛紛離開，沒有龜奴的阻擋，一下子大廳隻剩下一群人站在那裏，攬客苑的紅牌們兒和花妓躲在一腳，瑟瑟發抖。
紅媽媽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為了今夜，她精心操辦了多久，逃走的客人當中大多還未付了酒水，這讓她一陣肉疼。
她慢慢靠近來人，謹慎地開口:“閣下，這是？”
視線又落在為首俊秀男兒身後的一群人身上，腰配錦刀，個個兒看起來身手不凡，紅媽媽心下警齡四起。
南宮軒看了看攬客苑的四周，皺了皺眉，命人將常公子帶了上來。
紅媽媽看著眼前的常公子，心下更是不妙。
常公子，原名叫常風，雖生的一副風流倜儻的好相貌，可是做盡無數齷齪之事。靠那副好麵容，不知騙了多少名無知少女，偏生卻給她攬客苑帶來了好生意。
“他說，大概七日前給你這座攬客苑帶來一位姑娘，如今她在哪。”南宮軒桃花眼微微一挑，目光掃視著牆角的一群女人們，眼裏厲光浮現間。
七日前？
難道是星兒？
紅媽媽的丹鳳眼微微一睜，她笑嗬嗬道:“公子說笑了，哪有什麽人兒呀，我們這的姑娘都是落難的孤女來討生活的，怎麽會有公子想要的人兒呢……”
話還未落，刀光一閃，她脖子間加上一柄鋼刀，稍微一動，那片細肉就會被鋒利的刀刃割破。
紅媽媽慌了，她一貫打著秋風迷混視線的手段在此刻竟然不管用起來，而且那人的動作，幾乎沒反應過來，那寒光已經咬上了她的脖子。
她顫巍巍道:“公……公子，別激動，我說我說，你把刀放下，刀劍無眼啊……”
南宮軒慢悠悠地放下刀，將刀遞回了身後的隨從，靜待著紅媽媽開口。
“星兒，她在如玉閣。”死裏逃生一回，紅媽媽自然不敢再作妖了。
“帶路。”南宮軒冷冷的吩咐道。
那張如玉精致的臉龐上，平常的溫潤如玉竟也維持不住，他唇角弧度往下彎，一張臉上盡是冷意。
一向在攬客苑作風作雨的紅媽媽此時彎著腰如同夾著尾巴的狗兒在前麵引路，仔細地觀察著身後人的情緒，時不時說一句:“馬上就到了，就在前麵。”
一路上坎坎坷坷，哆哆嗦嗦。
她不由的咬了咬牙，真是作孽，這是倒黴惹上哪座瘟神了。
一壇果子酒兒下去，顏墨臉上的紅意更甚，那如桃花般嫣紅的雙頰，惹得人兒想要在上麵咬上一口。
許是酒勁兒起來了，她嫌熱的扯開了衣襟，散散風。
幻夜一直在暗處看著，而一旁的墨五憋屈地蹲在一旁，頭頂上被一隻手壓製著，根本連抬頭的機會也沒有，他隻能委屈低下頭在原地畫圈圈。
酒意微醺，顏墨淺淺保留著一絲意識，想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