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篇 人心篇 五 新
清早，麻雀在窗外嘰嘰喳喳。讓穿著青色儒服的老人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黑鳥的淒楚。
蔡邕看向黃月英的眼神多了幾分無法用文字表達的東西，重視或者看重淺了點，恭敬或者崇拜深了些。
“與其回什麽老家，不如讓昭姬姐姐幹脆跟我一起回南陽吧。”黃月英今早上才知道蔡文姬其實字昭姬，根本沒有文姬之。雖然不理解為什麽會出現差異，但黃月英並不覺得自己記錯了名字，想來是之後有什麽變故讓寫史書的人筆誤了，比如“舉燭“之類的。
“如此甚好。”蔡邕點了點頭。
雖然和黃月英隻見過一麵，但和龐德公神交已久，對待黃月英還是很信任的。
而且這種若有若無的信任並非僅僅來自龐德公的一麵之詞。
她很像他。
“昭姬，記得代我向龐公、黃公問好。”緊緊拉著女兒的手。
“……我也沒今就走呀，你們父女情深能不能往後拖一拖？”
“……“父女兩人沉默一秒。
“昭姬，到荊州的路不好走，我會專門請人送你過去的，一路上一定要心謹慎，切記不要輕信他人……“
黃月英看出蔡邕等不及把蔡文姬送出去了，甚至不打算等自己。
李儒用手摁著太陽穴，扶著牆走進府中，眼中滿是紅絲。
強行壓下疲勞，李儒推開房門。
“文優，錢發行得怎麽樣了？”
“太傅。”李儒拱手道：“錢製作太過簡陋，並不受百姓的喜歡，更有損商人的利益，推行並不是很好。”
“意料之中。”董卓點點頭。錢推行不易，這一點實在不難預料到。
“那商家收了沒收？”
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的。
“這個……”李儒勸解道：“太傅息怒，商人一向重利，此事畢竟……”
“就是沒收了？”
“……是。”
“哈哈哈！一群不識時務的蠢貨，他們能依舊高價賣出糧草，我也能夠得到足夠的糧草救濟百姓，這麽好的生意反倒不做，真是氣煞我也。”
董卓轉怒為笑。
濟糧是一定的，但是濟糧有三難。
一、人多。
二、人分不清是洛陽人還是長安人，更或者是從各個地方跑來的災民。
第三條不提，前兩條就夠人頭大了。
對此，李儒也提過自認為好的計策。比如，幹脆隻顧洛陽人，不顧長安人好了，這樣一來可以讓陪著一起度過災難的洛陽人感恩戴德，另一方麵也可以打擊長安人的囂張氣勢。
董卓沒有接受。
並非其他，董卓覺得不安長安一地民，安能安民於下。但想要“真正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必然要有所損耗。
軍配的糧草是軍事力量的保證，肯定是不能交出去的。至於財物，講真董卓已經一貧如洗了，如果不是長安的富豪得知董卓要來後紛紛跑了，或許還能又點收獲。
袁術匹夫撿走廢銅毒草後，很幸運地被不幸的白波賊打劫了，因為白波賊各個部帥不一，隻有以首領郭大的先鋒部隊當慶祝時吃了毒草，基本吃的人都掛了，畢竟一群農民，像袁術那樣的富家子弟根本不覺得軍糧是讓人吃的，沒錯呀，他本來也沒拿士兵當人看。
隨後的白波殘黨韓暹、楊奉、李樂、胡才，也為了爭搶金銀大打出手。白波賊內亂不斷。
當然，歸根究底，是郭大巧用計謀，提前為部下加了一頓飯，後在牛輔軍炊煙四起時大破敵軍。賈詡懷疑對方有“能人“，董卓索性派賈詡充當軍師幫助牛輔，賈詡隨手挑了挑，白波賊這根刺即使沒有完全挑出來，可一時半會兒也沒了威脅。
董卓很開心，欺負完了“士農“，就開始想辦法在”工商“上撈了一筆。
漢武帝劉秀鑄造的東漢五銖錢，又稱為建武五銖錢，精致略帶紅色。但從恒靈開始，無論是恒帝、剪輪、公式(yán)環還是四出，這幾種五銖錢都遠遠不如建武好。百姓的生活也離“明章之治“的盛世越來越遠。
董卓從洛陽帶不動那些銅人、銅馬開始，就幹脆招集工人幫他鑄錢，但畢竟遷都就在眼前，鑄錢也難免太過粗糙。
可是人民對此還不至於無法諒解。
但這次鑄錢使財運不濟的董卓嚐到了甜頭。他對市場也沒有研究，單純覺得這是一道發財的路子。
如今，為了買糧，董卓已經讓工人鑄造了足夠的錢。如果商人賣，他不介意高價買，但是如果商人不做這種“雙贏“的交易……那問題就更簡單了。
“太傅太傅。”李儒急忙道，生怕董卓再派人把商人捉起來殺了。
“文優還想為他們話！”董卓不屑道。
李儒低下頭，不敢再言。
當日，董卓讓司隸校尉劉囂抓捕“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之人，統統以死刑加沒收全部財產的方式懲辦，結果引發大量的“冤案“。
李儒看到被捕者的家眷在府衙之下磕頭求請的時候，歎了口氣，他也是有心無力呀。
“罷了罷了，索性看看公達吧。“
李儒進宮，有皇帝的特許，是不必上報的。
還沒進入大殿，就聽到大殿裏麵有許多群臣跪在地上，向劉協進言。
“陛下，那董卓已經無法無了，陛下。“尚書郎華歆哭喪著臉。
“哎~“劉協歎氣一聲。
“你們要信任太傅，你們都是朕的左右手，那裏有左手想要砍掉右手的道理？想想下黎民百姓，不要計較利益私仇好不好，咳咳咳……“
完，咳嗽幾下，吃了些“仙丹“後，皇帝的病情好了許多，但是還沒有完全康複。
“眾愛卿如果沒有其他要事，就離開吧。“
劉協看了許多書，自認為“不計較私仇恩怨“是臣子修身的標準，可是他忘了，通常不計較私仇的話都是臣子自己的。。
將作大匠鄭渾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哭喪道：“如今我們不像袁隗不通一聲逃離洛陽那樣逃離長安，還前來找陛下、告訴陛下這些，隻因為我們這些臣子在陛下的安危與自己生命之間選擇了陛下。如果陛下還不打算相信我們的一片赤誠，那當董卓知道，陛下你即使改變主意，也沒法再次見到我們了。“
皇帝劉協頓時愣了。畢竟劉協年輕，不過人老成精（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