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餓的話樹葉也能吃
“你這算是考校我嗎？”龐統問道，不等龐仙民回答，繼續問到：“劉表來了以後，最早做的事情是什麽？”完看了龐仙民一眼。
龐仙民也不是笨人，接話道：“除宗賊，統荊州。”
“不。”龐統搖了搖頭，道：“他始終隻是在牽製我們士族罷了。”抬頭望道：“如果我們士族太盛，劉表的權勢就會被削弱；同理如果我們士族太弱，他就會徹底失去他的權勢。”
龐仙民有些得意地道：“就是，現在我們太強盛了？所以他需要假裝強勢一點，來緩解他權勢不足的尷尬？”
龐統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繼續道：“劉表畢竟是董卓派到荊州接任的，雖然是個有點才能的漢室，但並沒有完全鎮壓士族的能力，也就是借著漢室和八駿的名望來狐假虎威罷了。”
於此同時，荊州刺史府。
“阿嚏。”喝著茶的劉景升突然打了一個打噴嚏。
“報。”管家樣子的中年男子突然走到劉表麵前，低頭拱手道：“兗州發來急報。”
“講。”劉景升裝作儒雅的樣子摸了摸自己長出一寸長的胡子。
“泰山郡丞諸葛珪病逝。”管家繼續拱手道：“是不是要召回諸葛玄，讓他回泰山一趟？”
劉表聽到這種話，把茶杯摔在桌上。道：“不必，待諸葛玄出使完朝廷，便可直接讓他順路回家了。”
“是。”管家男子未露出半分緊張，緩緩退了出去。
“士族，真是不安實。”表麵上劉表很強勢地拒絕了管家的建議，但實際上劉表也知道，他對荊州的控製度，還是不夠呀。
“要找個機會，加強一下對他們的控製才是。”劉表繞著像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幾圈，步子緩緩停下來，道：“士族的聯姻真是複雜，如果龐德公那個家夥願意出仕就好了，可他怎麽就不願意呢？”
於此同時，鹿門山上龐德公的住處。
黃月英終於見到了龐德公。
“龐公。”諸葛玄拱手道。黃月英嘴角有些抽搐，龐公最初水鏡先生司馬微對龐德公的稱呼，結果帶來的是一陣跟風現象。
黃月英也隻好低著腦袋擺正姿態拱了拱手，也跟風道了一聲龐公。
龐德公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果然是喜歡被這麽叫得嗎！黃月英抬起頭看到後，心裏偷偷鄙視了一下。
“阿嚏。”龐德公突然打噴嚏。黃月英：難道是因為我心裏他壞話嗎？
“不必多禮。”龐德公揮了揮手，與諸葛玄對跪在桌子兩邊，算是坐下了。黃月英也跟著坐在諸葛玄一側，稍微比諸葛玄往後一些，讓出先後。
“龐公身體可好。”諸葛玄關切道。
七月流火，氣轉涼應當多注意一些。龐德公心道。
即使公事在前，諸葛玄也不敢在南方學術泰鬥麵前有絲毫的無理之處。
“一切安好。”龐德公淡淡回道。
猶豫了一下，諸葛玄還是不敢忽悠眼前的傳奇人物，隻得實話實道：“鄙人受刺史之命，忘龐家能夠施展援手，救濟百姓與水火之中。”
想來這麽合理的事情，龐德公也沒有什麽理由拒絕。諸葛玄在心裏想著，卻不料……
“老夫隱居深山老林之處，挖菜種豆為生，本已無長計，何得糧草相送？”龐德公拒絕道。
仿佛是看透了諸葛玄的心思，龐德公搖搖頭，道：“龐家僅有書卷，不嚐留藏兵糧，若刺史不信，自可驗看。”
誰敢驗看試試！保證馬上會受到全荊州文人的鄙視和唾罵，要是被認出來，上街都會被人丟石頭丟死。
“胤誼自然不敢懷疑，龐德公之德行，全荊州之瑰寶。”
但也不能把劉表的工作丟掉呀，關機時刻黃月英道：“素聞龐公喜歡藏書，今日黃月英攜帶家中藏書，望龐公一觀。”
諸葛玄不敢浪費機會，仔細想如何才能讓龐德公當冤大頭送出自己的糧食……不，是讓龐德公想起自己家有糧食。
在別人麵前看書，龐德公覺得還不如把人都趕走再看，但看到黃月英並沒有拿出什麽書來，便微笑道：“曾聽操德講，黃家有一奇女，三歲會算數，五歲能吟詩，不知今日這位奇女子又打算送出什麽書給老夫。”
送個鬼啦，我哪有帶什麽書。黃月英心裏想，這隻不過是她幹擾一下話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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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龐公覺得一本書重要，還是一個貧民百姓的姓名重要。”黃月英問道。
在士人眼中，如果真的認真比較，當然是一本好書重要，平民百姓的性命相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聽到黃月英這麽，諸葛玄瞪大了眼，刺史交給的任務也全都拋之腦後，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黃姐何必有此問？”龐德公問道。
“月英隻是一女子，不識得大體，更沒有幫刺史忙的閑心。”黃月英僅是一個九歲的蘿莉，皓齒朱唇，卻帶有一種混然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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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公下賢者，絕非沽名釣譽之輩，大可將鹿門山上的樹木砍光、菜豆采盡、魚蝦網全、清泉掘底，將其送與刺史大人，道明此乃龐家僅剩之食量，刺史大人自然會欣慰收下，絕不再問。”
龐德公緊緊攥著拳頭，壓抑著怒火，叱喝道：“僅僅樹木，何以當糧！”
黃月英搖搖頭，道：“月英也不知，蝗蟲饑餓尚有同進之律，黃巾之亂卻有易子而食。敢問何有吃人而不吃樹木之理。”
罷，拿出一片從路上撿來的樹葉，直接咬了一口，嚼幾下咽了下去，道：“如公所見，蟲能食之，我自坦然。”
場麵一時有些寂靜，一陣風，從窗外卷著幾片樹葉帶進房中，其中一片還恰好落在了桌子一角。
“真是世間奇女子。”龐德公歎口氣再問道：“荊州地大物博，水產豐富，何必固執於鹿門一山？”
“龐家書多人良，德操芬芳，怎無取舍在對錯之間？”黃月英對道。
“好，這糧草龐家出了便是，不過黃姑娘既然我龐家的品德和操守都能聞出香味，不知黃姑娘是否有願留在這鹿門山上，陪老夫在種菜之餘探討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