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故人今又見
江城的夜色，一如五年前那般醉人。
玫瑰走在街上，看著曾經熟悉的街頭，心裏感慨萬千。
熟悉的咖啡廳，熟悉的商場，熟悉的小酒館，在每一個熟悉的地方，往日的畫麵依稀重現。
右邊那個叫“東岸”的咖啡廳裏，她和陸一然在這裏喝過咖啡，前麵那個小巷邊，她和陸一然曾經在那裏吃過路邊攤，而不遠處的大超市裏，陸一然帶她到那裏選購過嬰兒用品。
她進了街邊的一家餐廳，這裏，曾是她和陸一然經常來的地方。
坐在一處靠外的位置，她靜靜凝視外麵的風景。
這家餐廳每一桌的位置都是隔開的，像一個半封閉的小空間，餐廳裏很安靜，小提琴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非常地舒服，陸一然由於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所以他習慣了吃西餐，玫瑰一開始不習慣，可後來跟著他來了幾次，竟喜歡上了這裏的意大利麵。
是幻聽嗎？為什麽她的耳邊會出現陸一然的聲音。
“今晚想吃什麽？”溫柔的聲音，充滿了關愛。
如果是幻聽的話，那接下來的聲音，一定是：“老樣子，還是意大利麵。”
可是，接下來，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今晚我想吃豬扒。”
玫瑰心裏一震。
不是幻聽！
又是一然的聲音：“好，那我也吃豬扒吧。”
玫瑰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沒一會兒，便聽到另外一個同樣是熟悉的聲音：“你們來得可真早，我剛剛過來的時候，一路塞車！”
是慕軒天！
他們……
“小桐最近老是上夜班，我像是好久沒看見她一樣了，軒天你看，她是不是瘦了一圈？”陸一然心疼的聲音。
“你的老婆，你自己看就行了，別讓我盯著小桐看。”慕軒天調侃的聲音。
老婆？
玫瑰悄悄地探出頭來，瞄了一眼右後邊的一處座位，那裏，果然坐著慕軒天、陸一然，還有一個看上去成熟端莊的女子。
時隔五年，慕軒天和陸一然的樣子，都沒有多大的改變，可是，他們怎麽會坐到一起了？
還有，陸一然身邊的女子，為何他們兩人的舉止如何親密？
難道，那女子真的是陸一然的老婆？
“你們戀愛談了這麽久，什麽時候才結婚呀？”慕軒天笑著問。
岑桐臉上表現出既期待而又羞澀的樣子：“這要看一然的決定了。”
慕軒天假裝正經地對一然說：“一然，人家小桐都等了你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不娶人家回來呀？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齡在30歲之前，錯過了，生出來的小孩成不了天才。”
岑桐道：“女人的事，你比我這個醫生還要懂啊？”
慕軒天摸著下巴說：“哦，我差點忘了，小桐已經滿三十歲了。”
“你這家夥！”岑桐拿起桌上的水杯，假裝要潑他。
“真是潑婦！”
“你個死人頭！沒一天不取笑我們，你的良心就不安是不是？”
“……”
“好啦好啦，食物都上來了，你們就別鬧了，一會兒吃完飯，我還要跟小桐去一個地方。”陸一然說。
“都老夫老妻了，還約什麽會呢？”慕軒天問。
“我們就是要約會，一直約到老，如何？你就羨慕嫉妒恨吧！”岑桐割著豬扒朝慕軒天扮了個鬼臉。
“……”
玫瑰心如刀割，不知道是自己拋棄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拋棄了自己，她感到前有未有的孤獨！
◆◇
玫瑰一個人漫步在江邊，慢慢地消化剛剛所見到的一切。
為什麽陸一然會和慕軒天關係密切？一然身邊的女子是誰？
難道是，自從她離開之後，陸一然和慕軒天兩人心心相惜，於是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而陸一然，終於在傷心難過時，邂逅了那個叫小桐的女子，彼此產生了愛情？
這是五年來，玫瑰一直害怕出現的結果。
卻也是血淋淋的現實。
江邊的風很大，很涼爽，吹著她的齊耳短發，以及天藍色的裙子。
直到江風將她亂如麻的思緒吹散，她才離開江邊，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陸一然的聲音，他……
這把聲音似乎有點穴的功能，玫瑰定住，不能回頭，也不能邁開腳，真是的一然麽？
陸一然已經走到她的麵前，柔和地說：“小姐，你的東西掉了，給！”
他的手裏，拿著一隻銀色的手鐲，那隻刻著“馨桐”二字的小手鐲。玫瑰抬頭，迎上陸一然的目光，她以為，會看到陸一然充滿驚訝的表情，可是，他仍是溫和地笑著，平靜地笑著。
他在等待她接過那隻手鐲。
“謝謝你，一然！”玫瑰說。
“你……認識我？”直到這時，陸一然驚訝的表情才出現。
同樣驚訝的還有玫瑰，“你……你不認識我了？”
陸一然搖搖頭：“請問，你是……”
他的表情，一定不是裝的。
“一然，你怎麽會不記得我了呢？這幾年來，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玫瑰此時，心裏滿是痛楚，一然是不是因為被自己傷害過，所以才選擇把記憶抹掉？
“哦嗬，我五年前出過一場車禍，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你……曾經是我的朋友嗎？”
玫瑰開始淚如泉湧，呢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是？”陸一然看著眼前傷心掉淚的女孩，不解地問。
玫瑰仍是不停落淚，眼淚，怎麽止也止不住。
“是不是因為我不記得了，所以你才這麽傷心？對不起，我剛醒時，連我媽媽都不記得了，所以我……”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
這是陸一然習慣性的動作。
玫瑰本來是無聲的哭泣，這一回，化成了嚎啕大哭，她蹲了下去，抱住頭，這五年來積攢在心裏的痛苦思念，此時統統都化作了淚水。
“你……還好吧？”陸一然不知所措，他隻能給玫瑰遞上一塊手帕，男士專用的手帕，也隻有他，才會帶手帕，為什麽，一個人的習慣不變，動作不變，可是，記憶卻沒有了呢？
玫瑰哭了好久，哭停了才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傷心的過往，我不能自已，請不要介意，我的哭，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陸一然說，他總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和善，這麽溫柔。
“好，我們一邊走，一邊聊。”
玫瑰多麽希望，這條路可以沒有盡頭，讓她和陸一然可以一直走下去。
“我以前在你公司做過，是你公司的一名職員，所以我認識你，但是我們之前……不太熟，隻是，我想起以前在你公司工作過的日子，覺得很開心很幸福。”玫瑰說。
“哦，原來如此！”其實陸一然，他什麽都不知道。
“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新戀情，你和那個叫小桐的女孩，馬上就要結婚了？”玫瑰試探性地問。
“我們……是呀，我們談了好多年的戀愛，小桐一直很照顧我。”陸一然沒有告訴玫瑰，雖然是彼此照顧，可是，彼此之間卻少了一絲激情。
“那，我祝福你！”玫瑰說。
“謝謝，其實每個人隻要容易滿足，就一定會幸福快樂！”這是陸一然安慰人的一貫方式，他一向善良，即使一個陌生人，他也會衷心祝福。
兩人已經走到了酒店門口。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玫瑰說。
“再見。”
等玫瑰回到房間，她發現，自己手裏還緊緊地握著陸一然的那條手帕。
◆◇
玫瑰這次回江城的主要目的就是談業務，沒想到的是，對方公司派出的業務代表，竟然是成銘，白嬌麗以前的私人特助。
“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重逢！”成銘感慨道。
玫瑰心中也是感慨萬分，雖然才隔了五年，卻仿佛隔了大半個世紀，以前的一些事，就像是五六十年代的老電影。
“老朋友了，生意上，就請你多多照顧了！”玫瑰說笑道。
“沒想到，你會在那樣一間小公司當業務員，真是可惜了你的能力，畢竟你曾經是陸氏集團的銷售總監啊。”
玫瑰笑笑道：“那些事，還提來幹嘛，我如今是隻求溫飽，至於什麽工作，什麽名利，都沒有關係了。”
成銘拿過玫瑰手上的合同，看也不看，就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朋友之間，照顧是必須的。”成銘說，這一點，令玫瑰很是感動。
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白嬌麗。
“她還在裏麵，五年前我去看了她一次，也許是因為我告訴她，我有了女朋友，後來她再也不肯見我了。”成銘一邊說，一邊搖頭。
“恐怕，你是唯一一個肯去看她的人了。”玫瑰說。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才是慕氏集團的真正繼承人，是她騙取了你爺爺的信任，取代了你，你一定很恨她吧？”
“說實話，一開始恨死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現在想開了，覺得這是一個人的命，我相信，老天爺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你看我爺爺，一開始做了一些錯事，可後來不是得到懲罰了嗎？白嬌麗也一樣，她做錯了事，最終有法律來懲罰她。”
“白嬌麗真是太傻了，竟幹出那樣的事，甚至傷害了曉柔！”成銘一直在歎息。
“幸好你當初及時離開了她。”
“是的，我差點陷入她的溫柔陷阱裏麵。”
“那你現在過得怎麽樣？”玫瑰問。
成銘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年剛當了爸爸，嗬嗬，是個女兒。”
“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