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鐲

  玫瑰回到家裏。 客廳中間的飯桌上，一個生日蛋糕原封不動地躺在桌子上。 是弟弟梁烈準備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坐在教室裏開始早讀了。準備高考了，他一定忙壞了吧。 她放好包，拿起蛋糕旁邊的刀叉，一口接一口地吃著蛋糕，美味香甜的蛋糕她是喜歡的，隻是平時習慣節約，舍不得買。 洗完澡出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床，一張梳妝台。 晚上工作，白天睡覺是他們這群人的生活特點。 本想從梳妝台的抽屜裏拿爽膚水，卻不經意地看到躺在最裏麵的那個小手鐲。 將手鐲拿在手上，細細地撫摸著，手鐲是銀質的，手鐲的內邊緣上刻著兩個字：馨桐。 馨桐，這才是她原本的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從5歲那年起就不再用了。 記憶湧上來，玫瑰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因為，心在痛…… 15年前，5歲的她一個人走到醫院附近的村子。 天漸漸亮了起來，雨也停了，她身上的裙子還沒有幹，濕漉漉的頭發搭在腦袋上。 孤零零站在村口，身邊沒有了爸爸媽媽，她突然就害怕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哭出來。 “爸爸……媽媽……唔唔……” 哭了好長時間，直到村裏第一輛開往江城的班車開了過來，停在不遠處的站台上。 她混在幾個候車的人裏上了車，由於年紀小，司機又以為她是跟幾個人一夥人，所以誰也沒有在意她。 兩小時後，江城汽車站。 一名領著一個三歲小男孩的少婦在汽車站門口看到了孤身一人的馨桐，好心地上去問了幾句：“小妹妹，為什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哭？你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 “我爸爸媽媽死了。” 少婦愣了一下。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她搖搖頭。 少婦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目光正好落在一對男女身上，男人將手中紅豔豔的玫瑰送給女人，女人羞澀地笑了，很幸福。爸爸在世的時候，也經常給媽媽送玫瑰花。 “我叫玫瑰。”她說。 *分割線*———— 玫瑰睡到下午三點，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響了起來，懶懶地拿起來接聽：“喂……” “是梁烈的姐姐嗎？我是梁烈的班主任，是這樣的……” 玫瑰掛了電話，馬上氣衝衝地起床換衣服，為了快點到達學校，她狠了狠，招了一輛出租車。 梁烈的學校是一所普通的高中，即使是普通高中，玫瑰也一心一意地想讓他考上大學，哪怕是一所三流的大專，她也願意辛苦一點供他念完，好報答養母的養育之恩。 養母患有家族遺傳的白血母，正因為這樣，她的丈夫才會狠心地離家出走。那年，她在車站看到了孤苦無依的玫瑰，好心將她帶回了家。 養母是在玫瑰14歲時去世的，她臨死前，抓著玫瑰的手，指著12歲的梁烈說：“弟弟，就由你來照顧了！” 玫瑰念完初中後就沒再讀書，一個人去了酒吧唱歌，她所賺的錢，除了生活開銷，其餘的都用來給弟弟交學費了。 弟弟梁烈的成績一直不好，成績不好也就算了，這次居然加入了打群架的行列，叫她如何不氣？ 學校的老師辦公室裏，整齊站著一排學生，個個低著頭，教導主任在這群人麵前狠狠地訓話，旁邊還站著幾名學生的家長，不爭氣的兒子害得他們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