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剪不斷理還亂
我和江楚楚的差距何止雲泥啊，和他爭，那是我自不量力。
??“楚楚，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和你爭。”
??這是真話，白牧野是我從來不敢奢望的男人，從開始到結束，無論我怎樣深愛著他，但是內心對他一直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疏離，尤其是剛開始和他認識那會兒，我極力克製著自已，對他極度冷淡，他的氣度，他的用品，都可以看出來他不是個平庸的男人，所以我不敢靠近，他在日記裏寫，以為我沒看出來，隻是我裝傻罷了。
??“你想爭，可是你爭得過嗎？”江楚楚極其輕蔑。
??“你說得對。”再爭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回不去從前了，“我先走了。”
??無視她仇恨的眼光，我轉身離開。
??“怎麽這麽久？”林景勳把菜單遞給我，“看看喜歡吃什麽。”
??被江楚楚一攪和，剛才的好心情跌落了大半，隨便點了兩個菜，就全交給林景勳了。
??我心裏有點亂，就想，江楚楚在這裏，白牧野是不是也在？希望他在，又希望他不在。
??“怎麽了，情緒有點不對啊。”林景勳對情緒感知能力非常強，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我搖搖頭否認:“沒什麽。”
??林景勳識趣地沒追問，轉移話題開始說這家菜如何如何好吃，我一定會喜歡的，我敷衍了事地回應著，目光在餐廳裏亂掃，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好在沒有，我心裏略感輕鬆。
??時至今日再見白牧野，我不知道我會是什麽樣的狀態，我隻知道這一刻我很慌亂。
??一頓飯吃得渾渾噩噩的，也沒嚐出食物的滋味，林景勳狀似隨意地說:“有些東西，就像這食物一樣，趁熱吃才美味，放久了味道就變得很遺憾了，不好吃才是其次，還有可能影響身體健康。”
??我一笑:“你怎麽說話都帶著禪機了？”
??“我怕你是身在迷霧中看不透。”他放下筷子，拿濕巾擦擦嘴，動作優雅迷人，“是遇見讓你不開心的人了吧？”
??“你這人好討厭，在你麵前我就像個透明人。”我嬌嗔地瞪他一眼。
??“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我想裝傻看不見都不行。”
??“好吧，剛才看見江楚楚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必須自已真的放下了，別人才無法幹擾到你，不過，現在時間還太短了，再給自已一點時間，不用逼自已，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走出去的。”
??寬容如林景勳，讓我感動。
??當我們吃好飯離開，從地下停場車取車時，就在停車場的轉角處，看見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身影，他好像瘦了，英俊的臉龐尖削得更加淩厲，身上那種凜冽的鋒芒似乎也收斂了，或者說是磨平了些，短短數日，他變了。
??我看到他的身影，腿立刻像是灌了鉛似的，邁不開半步，視線粘連在他身上，舍不得移開。
??他西裝革履步伐從容穩重迎麵走來，看到我和林景勳，明顯一愣，隨即臉色迅速恢複如常，過來和林景勳打招呼。
??“真巧。”
??淡淡的兩個字，無驚無喜。
??目光隨意地劃過我的臉，略一停頓，移開。
??我回過神，也收了目光，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隔空飄過來，我一陣心悸，被他的氣息籠罩著，我的心狂跳不止，手心微微出汗，感覺手腳好像都不是自已的，放在哪裏都不合適。
??“剛吃好飯，你呢？”林景勳回。
??“我剛過來，約了楚楚在樓上。”
??我垂著頭，目光無處安放，整個人慌亂得不知所措，忽然掌心一暖，林景勳抓住了我的手，微微用力，給了我一些無聲的力量，我想掙脫，卻沒動。
??“最近好嗎？”低沉的聲音壓抑著些不明的情緒。
??我抬起頭，撞進他的眼睛裏，依舊深邃坦蕩，隻是少了當初的灼熱，取而代之的是溫和。
??我心裏一慌，牽起一抹微笑:“挺好的。”
??他點點頭，對林景勳說:“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楚楚還在等我。”
??不待回應，轉身大步離開。
??一次簡短的見麵，非常普通尋常，又似乎很與眾不同。
??“走吧。”林景勳還牽著我的手，這時我才醒過神來，把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
??我有種虛脫的感覺，就剛才那一麵，前後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卻耗盡了我大半的力氣，生命中有這麽一個人存在，真的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林景勳看了眼遠去的白牧野，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上次我問你喜歡的人是誰，當時你扭捏著不回答，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
??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可能太明顯了。
??“本來我以為你們隻是一場露水緣分，是我低估了。”林景勳的情緒似乎有點失落，不過不太明顯，一瞬即逝。
??我心裏有些歉意，不知道怎樣接話。
??“抓住他！站住！別跑！”這時，從樓梯口突然躥出來一個人，跑得飛快，後麵跟著兩名保安在追。
??那個人看起來不足三十歲的年紀，穿得很邋遢，頭發亂蓬蓬的，一臉慌張地疲於奔命。
??停車場空蕩蕩的，隻有我跟林景勳站在那裏說話，而我們距離樓梯口不過十幾米的距離。
??那人幾步奔到我麵前，順手用力一扯我的手臂，便將我拉到他的懷裏，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多出一把水果刀，端起來直指我的脖子:“你們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
??這變故隻發生在刹那間，林景勳根本來不及反應，我也一樣，等我緩過神，我已經被那個人挾持在手，他身上傳來難聞的汗臭味，一手勒著我的脖子，另一手拿著晃晃的水果刀貼著我的皮膚，滲人的寒意嚇得我不敢動彈，心撲通撲通直跳，生怕他手一抖就割斷了我的喉嚨。
??“你千萬不要衝動！有什麽話慢慢說，別衝動，別衝動！”林景勳很快冷靜下來，他用極平和語氣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我來幫你。”
??這時保安衝上來指著他解釋說:“他搶了我們商場裏的金鏈子。”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告訴我原因，好嗎？”林景勳聽完緣由轉頭問歹徒。
??“我沒錢買，可是我女朋友想要，天天罵我窩囊廢，如果不給她買，她就要跟我分手……我也不想的……你們別逼我……不然大家都別好過……”他語無倫次地闡述著，提到他女朋友時，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幾乎帶著哭腔。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買不起就來搶，這種男人活該分手，我心裏罵道。
??“這樣，我送你一條金鏈子，你放了她，好嗎？她是我的女朋友，請你不要傷害她！”林景勳仍是好言勸說，最後的話裏帶著請求。
??“真……真的嗎？”歹徒一聽，大為心動。
??“真的，一條鏈子而已，對我來說小意思。”
??“那……那你先付錢給他們，付了錢我再放她。”
??大概動靜鬧得太大了，才幾分鍾時間就圍了一圈人，這時，我餘光一瞟，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白牧野，他穿過人群擠上前來，身後跟著江楚楚。
??白牧野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而江楚楚瞟了眼白牧野的神情後，眼中劃過一抹快意的笑，她是巴不得我死的吧。
??林景勳答應了歹徒的要求，讓歹徒不要輕舉妄動，他這就跟保安上去付款，隻要把單據發票給他，這事就算完了，歹徒愉快地答應了。
??接下來進入了僵持狀態。
??“我這條給你，你放了她。”這時，江楚楚從人群中走出來，從脖子上摘下自已的鏈子。
??歹徒半信半疑，對於江楚楚的出現也大感意外，“你是她什麽人？你會這麽好心？我不信！”
??連我都不信，再看白牧野，他也是非常意外。
??“我這條比金鏈子可貴多了，你如果拿去給你的女朋友，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如果她識貨的話，就能看出我這條鏈的價格。”江楚楚將鏈子放在掌心亮給歹徒看，那是一條鑽石項鏈，一看就價值不菲。
??“多少錢？”歹徒問。
??“六位數。”江楚楚說。
??歹徒的眼睛頓時放光，連聲音都變了:“你真的願意給我？”
??“真的。”江楚楚說完，就把那條鏈子奮力向歹徒砸過來，沒錯，就是砸，帶著明顯的惡意。
??歹徒一怔，想伸手去接，這時江楚楚突然大步衝上前，猛地將歹徒向後一推。
??歹徒的反應非常敏捷，他一見江楚楚動作便知不妙，顧不上去接鏈子。拉著我的胳膊向側邊一躲，我隻覺得脖子一陣刺痛，有溫熱的液體以我能感受到的速度流向胸口。
??我嚇得雙腿發軟，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的大動脈不會被割斷了吧，我是不是要死了？
??突然間嘈雜起來，我聽見了白牧野的大聲叫我的名字:“唐清！”
??那種擔憂以及恐懼，從他顫抖的聲音明顯地傳達出來，我心想，有他這樣在乎我，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也無憾了。
??我倒在地上，那把要我命的水果刀不知道落去了哪裏，那個歹徒身上難聞的汗臭味兒也離我而去。
??隨即耳邊是慘叫聲，我隱約瞟見白牧野抬起他的大長腿踢向歹徒，動作帥得讓我著迷……
??昏昏沉沉中，鼻尖一凜，是淡淡的煙草味兒，熟悉的感覺包圍著我，我聽見有人在顫抖著聲音喚我:“唐清！唐清你怎麽樣？你別嚇我……你醒醒，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緊接著有人抱起了我，……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裏，睜眼就看見兩張臉，一個是白牧野，另一個是林景勳。
??“唐清，你感覺怎麽樣？”聲音是林景勳的。
??“我沒死啊？”我看到這二人，不由咧嘴笑，我還以為我完蛋了呢。
??“你說的是什麽傻話？”林景勳寵溺地摸摸我的腦袋。
??白牧野看著他的這個動作，瞳孔驟然一縮:“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
??我看向他，眼中的不舍毫不掩飾，他腳步一頓，望向我。
??林景勳無聲笑笑，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這是打算把空間留給我和白牧野了，我朝他感激地笑笑。
??白牧野抿抿唇，為林景勳的大度感到很意外，但也沒說什麽，待林景勳一走，他就坐到我的床邊。
??“疼不疼？”他的眼中滿是憐愛。
??不知道怎麽的，他一開口我就想哭，眼淚也就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疼。”
??傷口疼，心更疼。
??“別哭，你這樣……我心疼。”他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幫我擦掉眼淚。
??他把我的手握在掌中，緊緊地，生怕我會消失一樣，“剛才嚇死我了，我以為……”
??他長呼一口氣，“如果你要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唐清，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已好嗎？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得下。”
??我的眼淚好像無窮無盡流不完，怎麽都覺得我們是一對淒慘的苦命鴛鴦，明明有情卻無法在一起，這種古代民間故事裏的狗血橋段竟然就發生在我身上。
??就在我哭得肝腸寸斷時，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咋呼:“哎呦清清我的小寶貝，你怎麽樣了？我一聽這消息差點嚇尿了，你說你要是出事了，我兒子不得哭死嘛。”
??我一怔，就看見譚倩出現在門口，她怎麽來了？
??“白太太，怎麽驚動您了？”
??“我來看看你呀。”她邁著優雅的小貓步走到我的床前，看了眼白牧野，冷哼一聲:“你怎麽照顧她的？你不要她當你老婆，那我可要收她當我女兒咯。”
??白牧野蹙眉瞪她一眼，不耐煩地說:“你瞎摻和什麽？還嫌不夠亂啊。”
??“因我閑著無聊啊。”譚倩翻了個白眼，然後對我嫣然一笑，“清清，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我收你當我幹女兒，好不好？”
??這簡直讓我受寵若驚了，“白太太，這可使不得，我哪高攀得上啊，嗬嗬。”
??且不說我高攀，就說我跟白牧野這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我也不可能接受啊。
??“兒子，你覺得怎麽樣？我覺得很棒耶。”譚倩笑著問白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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