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你那朋友是當官的?
聽爸爸這樣說,她下面的話就沒法說了。
爸爸又說:「你那個朋友是做什麼的?我看那氣度像個當官的。」
爸爸緊隨這個話題就問出這句話,是不是已經猜到什麼了,還是那天他們說什麼了?她當然不敢把關昊全部供出,就故意好奇地問道:「爸,你怎麼知道他是我拖的那個朋友,是他自己跟你說的?」她倒了一杯水,故意裝得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嗎?什麼都沒說的。」爸爸有些不滿的撅了一下嘴,繼續說:「因為他手裡拿著你的手機,我斷定他應該是你的那個朋友,很想跟他聊兩句,順便感謝一下他,可誰知,他跟我客氣幾句后,長腿一邁,走了。」
夏霽菡撲哧樂出聲,想起關昊是這個樣子,她眯著笑眼,仰頭看著爸爸說:「他跟您說什麼客氣話啦?」
「也沒說什麼,是我先跟他客氣,所以人家才跟我客氣。」爸爸笑了一下說:「我問了他兩個問題,他都沒正面回答我。」
「哦,你問人家什麼問題啦?」
「我說你是菡菡的朋友嗎?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那麼似是而非的點了一下頭,很有分寸的沖我笑了一下。我又問你是從督城來的嗎?他又沖我很有分寸的笑笑,似是而非的點點頭。」
夏霽菡低下頭,偷偷的笑了。她心想,也夠難為他的了,沒有得到她的明確指示,不能否認又不敢承認,也就只有禮貌的笑笑和似是而非的點點頭了。想起之前在張振辦公室他那麼霸道的神態和話語,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很在意她的,看來他還是很尊重自己的。
看到女兒滿臉的笑意,爸爸緊跟著又問道:「告訴爸,他是你們那裡的官員嗎?」
夏霽菡沒想到爸爸還在追問這個問題,就也學關昊的樣子,似是而非的點點頭,說道:「爸,我想摸摸你那老琴了,回來好幾天了,我一下還沒動呢?」說這話的時候,她想到了物外家園裡那架嶄新的未曾謀面的鋼琴。
爸爸呵呵的笑了,說:「好啊,去吧。但是有個條件,我不希望你也似是而非的點頭,我要你明確的回答爸,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您都猜出來了還問我?」為了不讓爸爸看到自己的臉紅了,夏霽菡一蹦站了起來,就向屋裡跑去,走到門口時,回過頭說:「爸,你想聽什麼?」
「隨你的便。」爸爸笑著說道。
一會兒,流暢、優美的琴聲就傳了出來,縈繞在這個美麗如畫的江南小院的上空。爸爸閉上眼睛,悠然的陶醉在女兒的琴聲中了,這可能是他此時最大的享受。他的嘴角露出笑意,也可能他在回憶女兒成長的點點滴滴吧。
可能是看見爸爸閉上了眼睛,彈完一曲后,她抱著一塊薄毯走了出來,輕輕的為他蓋在膝蓋上。不想,爸爸睜開眼睛說道:「怎不彈了?」
「您睡著的呀?」
爸爸頭靠在背後的躺椅上,睜開眼睛看著她,說:「菡菡,你有心事,我從你的琴聲中聽出來了。」
她詫異的看著爸爸說道:「我沒有。」
「有,猶豫、遲疑、傍徨,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告訴爸爸。」
最了解她的還是爸爸,居然能從琴聲中聽出她的心事,她握著爸爸的手說:「目前沒有了,以後有再告訴您。」是啊,目前爸爸的身體情況,不好讓他再為自己操心。爸爸還想說什麼,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信息,劉梅來的:
嘿,小朋友,老爸的身體如何?什麼時候回呀?我現在在治理整頓砂石料新聞發布會上,來了好多媒體,還有香港的三家。那四十多家有手續的老闆把市委市政府給告了,我們剛剛隨這些記者從現場回來。還有一事,砂石料治理整頓告一段落後,我們就結婚,你不會到那個時候都不回來吧?
信息是分三段顯示的。
這麼說,此時督城正在召開新聞發布會,而且砂老闆們告市委市政府的事關昊早就說過,看來,關昊說對了。
有一次他對她說:從科學的角度來講,河道采砂當初就不該作為一個產業大力發展,而應作為維護河道清淤防洪的一個輔助行為,采砂是為了河道順暢。當時政府急於上采砂項目,為的是打造砂石料供應基地,而且還成為當時一個很驕傲的政績工程,於是就有了「先上車后買票的狀況。」沒有經過科學論證、一哄而上的項目,現在顯示出了極為嚴重的後果。
道路嚴重損毀、耕地遭到破壞、河床改道、護堤受到威脅、地下水系被破壞,等等一切不良後果隨著砂老闆們腰包的鼓起而出現,政府不得不為以前的招商舊賬買單。這次治理整頓砂石料工作,其實說是督城市委市政府的一次「壯士斷臂」的行為一點都不過分,及時修正政策、糾正歷史形成的無序開採行為的本身就是敢於自己否定自己。
可是這項工作開展的艱難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不過關昊好像預料到了一切,他都把工作做到了提前。他能順利通過省紀委的調查,也能平安度過這一關。
想到這裡,她給劉梅回了信息,告訴她最近就回,肯定能喝上她的喜酒。
她很是羨慕劉梅,同樣愛的是市委領導,她就可以愛的陽光,愛的健康,而她卻做不到。也許這一生都會有這樣的陰影,也許一輩子都走不出來,這也是關昊從始至終擔心的。
事實上,為了讓她走出心理陰影,關昊在做著努力,他帶她見關垚、見陶笠兄妹,帶她來到物外家園,而且還跟她說要見他的父母等等。所有的這些「陽光行動」,都能驅散她心頭的陰影。
所以無論是心靈撫慰還是行政干預手段,都是拂去籠罩在她心頭陰影的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也將是關昊一個時期以來的「主要工作」內容。
督城的治砂工作,得到了省地兩級政府和水利部門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媒體的理解,新聞發布會結束后,督城的河道采砂企業由原來的一百七十多家,銳減到36家,市政府逐步加強治理,通過控制企業每年需要換髮的采砂許可證,從而控制采砂企業數量。
原來有合法手續的在這次治理整頓中,有許多家企業沒再獲得政府的授權。在治砂最後一項內容公開拍賣河道采砂權的過程中,督城政府也做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協,這些以前有合法手續的企業有優先競買權。
事實證明,在公開拍賣的過程中,有大部分地段拍給了原來的砂石廠企業主。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減少治砂改革的阻力。
這次治砂也許未必能改變什麼,但至少這種惡果不會再發展下去,至少給決策者敲了一個警鐘,任何決策的出台都必須在科學論證的情況下來完成!
治砂工作終於在汛期到來之前告一段落,趙剛和劉梅的婚禮也在加緊籌備中。
夏霽菡辭別了父母,坐上了回督城的火車。她始終沒有跟父母和盤托出關昊的事,只是說目前她不宜離開督城電視台。儘管爸爸懷疑那個高個子的人和他的女兒有關係,但女兒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這趟車次的火車她這是第二次坐,第一次是田埴來接她去督城成婚,再次坐上這次火車后她很有感觸,她不知又一次的背井離鄉遠離父母,在旅途的盡頭等待她的是什麼。這次好像比上次更加的不確定。
火車到北京站的時候天已經朦朦亮了,她拖著行李箱,剛剛走出站台,在接站的人群中,遠遠的就看見一個身軀魁偉的人在沖他招手。
儘管知道他會到車站來接自己,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還是愣住了。在無數晃動的人群中,這個優雅俊逸、器宇軒昂的男人,總是那麼出類拔萃,顯示了與周圍人不一樣的神態和氣質。
見到他,總會泛起她女人的芳心,她的臉微微紅了,心兒也跳了起來,她也沖他揚揚了手,隨著人流往出走。沒想到他剛一擠到她面前,立刻把她擁住,緊緊的抱在懷裡。她慌得立刻掙脫他的懷抱,左右觀看。
關昊哈哈大笑,說:「什麼時候都怕呀,放心,這裡不會有人認識我們的。」
「那可不一定,你那麼扎眼,那麼鶴立雞群,只要認識你的,保證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你。」夏霽菡嗔怪地說道。
關昊又笑了,他拉過她的小手,把一捧紅玫瑰塞到她的手上。
夏霽菡驚的睜大了眼睛,她看看手中的玫瑰,又看看他,說道:「這是你買的?」
關昊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別說,這可是他第一次給女人送花,聽到她用懷疑的語氣問自己,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廢話,我送花不是我買還能有人給我買呀?」
說著,接過她手裡的旅行箱,長胳膊一攬,就擁著她往出走。
夏霽菡猶豫了一下,也就心安理得的偎在他的懷裡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