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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跟蹤他到賓館

  其實,鄭亮和田埴是有過一些交往的,在他的印象中,田埴還是比較穩重的一個年輕人,只是看到他擁著和李麗莎消失在客房樓梯的一瞬間,他就有些隱隱的看不起他了。現在的年輕人做事真是不管不顧,他想起外界關於他們倆人的一些傳聞,就立刻確定了那些傳聞的真實性了。要不要告訴夏霽菡,是鄭亮琢磨了一宿的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她,因為假如他們的婚姻頻臨死亡,給當事人一個決策的依據未嘗不是件好事,好在他們還都很年輕,還有機會開始自己的夢想。


  其實,對於婚外戀,真正使對方配偶受到傷害的不是出軌本身,而是隱瞞和欺騙。人們都習慣把出軌行為說成是對婚姻和感情的背叛,在這裡用「背叛」顯然有些不準確,因為有的時候雖然是出軌,但並不意味著背叛,有的夫妻仍然相濡以沫。


  但是眼下現實生活中,社會遠沒進步到雙方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探討自己婚外感情的事的,所以也就有了夫妻間的吵鬧和反目。鄭亮此時感到自己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無論怎樣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他都難以自圓其說。


  想他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顯赫整個督城,也是人五人六的,居然如此打擊一個女人,的確不地道,想到這裡,鄭亮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夏霽菡下班回到家,出乎意料的是田埴居然在家。她聞到了嗆鼻的煙味,連咳幾聲,這才發現田埴被層層的煙霧籠罩著。


  她驚訝地說:「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回來了?怎麼還抽開煙了?」


  她走近田埴,才發現他形容憔悴,萎靡不振,耷拉著腦袋,很不熟練地吸著煙。


  她奪過他手裡的煙,掐滅,坐到他旁邊,說:「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他頹廢的表情,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一向穩重的田埴不會這樣。


  「我被停職了。」半天田埴才抬起頭說道。


  夏霽菡的心一沉,想起鄭亮說得和他昨晚的徹夜不歸,都是有原因的,可能都是因為停職的事。


  「為什麼?」她小心地問。


  田埴仍閉眼,無精打采。


  原來,田埴有一個做電料生意的發小叫崔飛。崔飛想做一個品牌代理商,前期資金不夠,跟廠家申請欠資鋪貨,廠家要他出具銀行資信證明,崔飛沒有,他找到田埴,說他已經聯繫上一個大工程,所有的電料都由他提供,只要廠家發貨過來,工程方就結算,那樣他就能歸還欠廠家的貨款,只需田埴的一紙證明。


  崔飛幾乎天天纏著田埴,不是請他吃飯就是請他洗澡,這期間還動員了許多同學當說客做證人。


  為了慎重起見,田埴找到那家工程公司核實,的確如崔飛所說,這家工程公司在和崔飛合作,於是一向謹慎的田埴就給崔飛出具了資信證明。三個月後,由於崔飛遲遲不交貨款,那家電料供應商就將查詢電話打到了農行督城支行,很快,電料供應商就以詐騙罪將田埴所在的農行辦事處告到法庭。


  這可是督城銀行有史以來第一次當被告。


  行長盛怒之下當即就停了田埴主任的職務,並責令他追回貨款挽回名譽。


  田埴馬上給崔飛打電話,崔飛的電話早就停機了,無奈他找到崔飛的家,他的妻子不容田埴說完就大罵崔飛在外包女人,他又找到崔飛在鄉下的父母,才知道崔飛有半年多沒回家了,他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崔飛在哪兒,他又找到那幾個同學證人,可人家是口頭擔保,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如果要想保住公職,田埴就要替崔飛還上欠供應商的貨款,可是,幾十多萬元的貨款,對於月工資只有一千多元的他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夏霽菡呆住了。


  半天她才說:「我們把車和房子賣了,先把貨款還上,以後再找崔飛要。」


  田埴握住了她的手,說道:「這件事讓我自己處理好嗎?」


  忽然間,她感到了田埴目光的空洞和陌生。


  她的心不由的收緊了。


  眼淚在一瞬間涌了出來。


  田埴歉疚地說:「我沒別的意思,你不懂這些事,尤其是打官司告狀的事,還有我們銀行內部的事,我不想把你摻和進來,你好好上你的班,照顧好自己,別分我的心就行了,那個……李麗莎和他的父親還有她姑姑在幫我活動,我馬上還得去錦安,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她的心再次往下沉,此時她什麼都不能說,如果李麗莎能幫助他度過這一劫,她能說什麼呢?


  他出了那麼大的事,做為妻子她卻不能幫助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懷疑他、指責他呢?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淚水無聲地流下。


  田埴給她抹著淚水,說道:「沒事的,我沒有受崔飛的賄,最多弄個瀆職,替他還上貨款,請供應商撤訴,本不想告訴你,但紙包不住火,你總有一天要知道,我不想讓你跟著擔驚受怕。」


  「可是……我是你妻子呀!」她哽咽著說。


  「是的,不管我做了什麼事,都請你相信我愛你,愛這個家。再有,無論將來誰來找你談話,你都要記住,你和這事沒有任何關係。」


  田埴聲音沙啞,眼睛也潮濕起來。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他站起來,走到廚房,接通了電話。


  她聽得出,是李麗莎。


  果然,田埴掛了電話說道:「我馬上就走,李麗莎跟我去錦安農行找她姑姑。」


  他抱住她,低啞著嗓音說道:「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自己弄點吃的,早點休息,有事我給你打電話,還有,別告訴媽他們。」


  她點點頭,給他披上外套,說道:「開慢點,注意安全啊。」


  田埴匆匆地走了,她的心感到了空虛。


  眼看快過年了,不知田埴能否度過眼下這一關。


  這兩天,田埴都沒回來,儘管停了職,但工作沒有停。夏霽菡無心做事,心中反覆糾結著這件事,田埴告訴她,李麗莎的姑姑在積極想辦法,李麗莎的爸爸也在通過關係找和崔飛有關係的客戶。


  晚上,媽媽打來電話,問她今年回家不,原定今年是要回家的,可是田埴出了這事,回家的事肯定要泡湯,但又不知該怎樣跟媽媽說,沒支吾幾句她就受不了,對著聽筒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媽媽慌了,忙問她出了什麼事,她斷斷續續地說了大致,這時聽筒里傳來了爸爸的聲音,爸爸說:

  「菡菡,你別急,聽爸爸說,無論怎樣,都要把貨款補上,哪怕砸鍋賣鐵,都要保住田埴的公職,爸爸幫你們想辦法,千萬別急壞了身子……」


  她抽泣著說:「他不用我管,有個女人在幫他。」


  爸爸接著說道:「菡菡,聽話,不管他跟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能幫助他的都是你們的恩人。」


  「嗯,我知道,您放心吧。爸,女兒不好,讓您擔心了。」夏霽菡止住哭聲說。


  「好孩子,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家裡說啊。」她強憋住抽泣,點著頭說:「知道爸,有消息我就會告訴你們的。」


  掛了家裡的電話,她撥通了田埴的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一會田埴就來了信息:有事。


  她洗了臉,沒心思吃飯,心亂如麻,她不知道田埴的事進展如何,她感覺自己連外人都不如,不是嗎,那個李麗莎知道的都比她多,丈夫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幫不上忙不說,兩天了竟然不知道事情處理的如何?而且還不能想別的。


  心裡空虛,沒有任何消息,她重新拿起手機,撥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可是剛按了撥出鍵,立刻就掛斷了,臨近年關,關昊肯定有許多事要做,還是不打擾他了。


  沒想到,電話很快就打回來了,她的心一陣激動。


  「喂——」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有事嗎?」他的聲音疲憊而短促。


  「我,沒事,就是,就是……」她支吾著,不等她說完下面的話,他就說:

  「我這幾天在省城辦事,後天回去再跟你聯繫,沒事就掛了吧。」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該過年了,他肯定要去省城打點,她知道他忙,可是再忙發個信息總可以吧,從黨校回來快一個月了,他就一直沒和她聯繫,男人,怎麼都這樣。


  這時,手機傳來了小狗的叫聲,這是夏霽菡特地為他制定的鈴聲。


  「太忙,有事來信。」


  只這一瞬間,所以的不快都煙消雲散,她的心立刻就暖了起來。


  她回到:「沒事,保重。」


  合上電話,她的眼睛濕潤了,真說不清此時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裡感受。


  第二天,剛一上班,她就接到了鄭亮的電話。


  「我找你有事,現在你們單位鐵柵欄外。」鄭亮口氣堅硬。


  這個鄭亮,越來越那個了,但他說有事,是田埴的事嗎?她還真想見見鄭亮,因為她這幾天什麼消息都聽不到,興許鄭亮能知道一些,企業家向來和政府和銀行的關係密切,也是消息比較靈通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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