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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你就是我最大的遮羞布

  旁邊的古卓聽見這話不由地笑了。


  儘管經過幾年監獄歲月的煎熬,彭長宜發現,古卓依然是美女,她的笑很迷人,露出潔白的牙齒,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靠這迷人的笑迷過多少男人,但眼下,他敢斷定,這笑是最自然的,是發自肺腑的。


  彭長宜故意大聲爭辯著說:「我又不是孕婦,我才不吃這麼酸的東西呢!」


  彭長宜說完就站了起來。


  王家棟抬頭看著他,問道:「幹嘛,要走?」


  彭長宜說:「我不走幹嘛?看著那麼老倆吃酸海棠?」


  「混小子!」


  彭長宜說著就往外走。


  古卓攙起王家棟,挽著他的胳膊送他出來,他們站在門樓外邊,看著彭長宜坐進了車,老顧沖他們鳴了一下喇叭,汽車就開走了。


  古卓要回去,王家棟說:「我們走走吧,晒晒這午後的太陽。」


  於是,他們就互相挽著胳膊,向田野走去。


  快出大門口的彭長宜,無意間回頭就看見了這一幕,陽光照耀在這對互相攙扶的人身上,他們那閑淡的神態和身影,不禁讓人有一種心靈回家的感覺……他為自己當初替部長做的這個決定感到自豪,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部長和古卓現在是什麼樣子。


  坐在車裡,他的腦子裡就浮現出古卓吃酸海棠的畫面,那麼酸的海棠,她居然吃著不酸,只有孕婦才是這樣。但當他說出是不是古卓有情況的時候,部長已經明確跟他表示,他連她的邊都沒挨過,真的是這樣嗎?彭長宜相信部長說的每一句話,但如果古卓真的懷孕了,那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古卓在獄中受到欺負?


  不能啊,如果真的是懷孕了,這麼長時間部長不能不知道啊?

  彭長宜的腦子有些亂,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甩了甩頭,說道:「老顧,來點音樂……」


  老顧就給他放了音樂,是中國古典民樂《慶豐收》,他感覺太亂了,和他眼下的心境有點不搭調,說:「換、換、換,太吵!」


  老顧又換了一盤,是周華健的歌曲《風雨無阻》:

  給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賭注


  只留下一段歲月


  讓我無怨無悔


  全心的付出


  怕你憂傷怕你哭


  怕你孤單怕你糊塗

  紅塵千山萬里路


  我可以朝朝暮暮


  給你一條我的路

  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腳步

  讓我走出一片天空


  讓你盡情飛舞

  放心的追逐……


  這首歌彭長宜百聽不厭。老顧見他不再要求換歌曲,就專心地開著車,從後視鏡瞄了他兩眼,說道:「我感覺這首歌挺適合部長和古卓他們倆人的。」


  彭長宜說:「適合所有的人。」這樣說著,他就和著節拍,跟著周華健一起,唱了起來……


  愛是漫長的旅途


  夢有快樂夢有痛苦

  悲歡離合人間路


  我可以縫縫補補


  提著昨日種種千辛萬苦

  向明天換一些美滿和幸福

  愛你夠不夠多對你夠不夠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願讓你看見我的傷處

  是曾經無悔的風雨無阻

  擁有夠不夠多夢得夠不夠好

  可以追求不認輸……


  等他們到了省城后,天早就黑了,舒晴打來電話,她在門口等他們,然後一塊去吃飯。


  不知為什麼,當車經過上次吃早點的那個衚衕時,彭長宜下意識地往裡看了看,他只看到了中醫診所門前的霓虹燈一閃而過。


  看來,他在心裡還是惦記著那個人,那個在他感情最乾枯時期,給過他最寶貴、最美好的那個人,不知她為什麼落到這個地步?獨身一人在這麼一個衚衕里開診所,她有著太多的疑問,只是,他不能確定自己該不該惦記她,不過有一點他十分清楚,對她的境遇,只是惦記,只是關心,並無重續美好的念頭。


  人的這一生,儘管會忘卻很多東西,但終有一些東西會留存在記憶里,哪怕是一閃而過。


  舒晴穿著一件長外套站在門口等他們,晚上的省城有點涼,舒晴來上了車后說道:「顧師傅,想吃什麼?」


  老顧笑了,說道:「問市長。」


  彭長宜沒什麼胃口,他說道:「客隨主便,安排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舒晴笑了,說道:「那好,顧師傅,把車停到院里去,我們走著去飯店。」


  彭長宜擔心她領他們去陳靜診所的那個衚衕,上次就在那裡吃的,萬一碰到不好,就問道:「走著去哪兒?」


  舒晴說:「你不是要客隨主便嗎,就別問那麼多了。」


  彭長宜沒得話說了,前面的老顧卻忍不住笑出聲。


  彭長宜問道:「你笑什麼?」


  老顧說:「領導也要學會轉換角色,平時當慣指揮員了,也要習慣被指揮。」


  彭長宜爭辯著說道:「什麼叫習慣被指揮,我現在早就習慣被指揮了,在外被書記市長指揮,在家被班主任指揮,我早已經習以為常。」


  舒晴說:「我這不叫指揮,叫替領導分憂解難,領導在單位忙,回到家就不能再讓領導為這些柴米油鹽的小事操心了。」


  彭長宜笑著說:「甭管真假,這話聽著很舒服。」


  舒晴拍了他一下,說道:「什麼叫甭管真假?就是假的。」


  彭長宜「哈哈」大笑。


  老顧將車停穩后,拿下自己的水杯,說道:「有多遠?」


  舒晴說:「不遠,就在我們這棟樓的路北面,那裡新開了一個火鍋。」


  彭長宜說:「顧師傅,這次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舒教授要犒勞咱倆了,出乎意料地給肉吃了。」


  舒晴最近在限制彭長宜吃肉,因為彭長宜的腹肌已經臃腫起來,聽了他的話,舒晴笑著說道:「別美了,我不是犒勞你,我是讓你幫助我消費這家飯店的返餐券,他們開張的時候,我請同事在這裡吃的,他們給我返了兩張餐券,如果再不吃就作廢了。」


  「噗——」彭長宜正擰開水杯剛喝了一口水,聽舒晴這樣說直接就將一口水啐了出來。


  舒晴說:「幹嘛這麼激動?」


  彭長宜說:「我說今天你心眼怎麼這麼好,給我們肉吃了,原來是讓我們替你消滅返的券呀?」


  舒晴輕輕打了他一下,說道:「你別管那麼多了,涮火鍋吃肉是真的。」


  舒晴接過他的水杯,給他拿著,就帶頭往出走。他們從前面的過街天橋上去,然後來到對面一個新開張的火鍋店,裡面人不少,舒晴進去后,找了一個四人台坐了下來。


  彭長宜小聲問道:「夫人,能不能找個雅間,我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吃飯,太亂了。」


  舒晴說:「我試試。」


  彭長宜趕緊說道:「你就說……」


  「我就說我們有八個人,對不對?」舒晴接過他的話茬說道。


  彭長宜一邊點頭一邊沖她伸出大拇指,小聲說道:「不錯,都會搶答了。」


  旁邊的老顧忍不住笑出了聲。


  舒晴也笑了,她走到服務員身邊,跟服務員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服務員就拿起手台,對著手台說了兩句話,然後就示意舒晴上樓。


  舒晴回頭沖他們招呼了一下,帶頭向樓上走去。


  樓上早就有服務員接應他們,把他們領進了一個小雅間。


  彭長宜坐下后說道:「領導,我可以喝點酒嗎?這幾天胃有點虧酒。」


  舒晴白了他一眼,對服務員說:「你們有二兩裝的白酒嗎?」


  服務員說:「有,北京二鍋頭。」


  彭長宜說:「不用、不用,俺們車裡有酒,不讓你破費了。」


  老顧說:「我去拿。」


  舒晴趕忙攔住老顧,說道:「不用,就來二兩的二鍋頭。」


  老顧說:「別呀,我還是給領導去拿吧。」


  舒晴攔住他,說道:「顧師傅,您怎麼不明白,如果去拿,就不是二兩的問題了,那就是一瓶了!」


  老顧一聽,看看彭長宜,又看看舒晴。


  彭長宜沖老顧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道:「顧師傅啊,你剛才說我什麼著,要學會角色轉換,要習慣被人指揮,坐下吧,聽舒書記的吧,誰讓咱們到了她這一畝三分地了。」


  老顧笑著坐下了,舒晴也笑了,她白了彭長宜一眼,開始低頭點菜。


  這頓飯,舒晴真的只給了彭長宜二兩白酒喝,用彭長宜的話說,還不夠漱口的呢。舒晴就暗暗掐了一下彭長宜的大腿,不知為什麼舒晴這暗暗一掐,居然讓彭長宜的心底湧起一股暖流,只衝腦門,他看著舒晴,她早已經脫去了風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低領羊絨衫,臉也被火鍋的熱氣熏紅了,他的注意力立刻就從酒上轉移到了舒晴的身上,想起她說換的新床,心裡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吃完飯後,老顧步行去政府招待所住宿,彭長宜則跟舒晴,再次通過過街天橋,回到了她的宿舍。


  彭長宜進了舒晴那個窄小的洗漱間,他洗完澡后就出來了,舒晴正在鋪床,見他赤身出來,不由地笑了,說:「你怎麼不用遮羞的東西?」


  彭長宜說:「什麼東西遮羞?」


  「浴巾唄……」


  不等舒晴說完,彭長宜一把就將舒晴撲倒在了床上,說道:「你就是我最大的遮羞布,沉入你的大海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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