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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黯然別過

  回來后,彭長宜的酒完全清醒了,他非常後悔跟舒晴說的那些話,本來他準備在舒晴頭走之際,跟她挑明關係,那樣的話,今晚會是個很浪漫的開始,她帶著憧憬、帶著自己的期待回去,這樣,雙方都會有不舍,感情還持續發酵升溫,但卻因為自己跟她坦陳了曾經的感情,讓舒晴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要知道,女孩子都是感性的,她們很在意這些,儘管他反覆強調自己的心已經清空了,舒晴會相信嗎?。


  看來舒晴說得對,儘管酒醉心不迷,但在情感上還是難以把控的,喝了酒一激動就把什麼都說了。


  此時,他後悔死了,暗暗咬牙,以後無論喝了多少酒,她問什麼都堅決不說。


  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舒晴似乎對自己很失望,但真的不該跟她說實話?自己真的錯了嗎?


  第二天,彭長宜老早就給老顧打電話,讓老顧送舒晴。老顧納悶地說道:「昨天晚上不是都說好了嗎?您去送。」


  彭長宜不耐煩地說:「人家就想讓你送,趕緊起來吧。」


  老顧說:「我這腸炎……」


  「好了,別裝了,辜負你這片苦心了。」彭長宜說道。


  老顧嘿嘿地笑了,說道:「是被您識破了,還是被小舒識破了?」


  彭長宜說:「除去我,別人誰了解你啊,她當然不知道了。」


  老顧試探著問道:「那您怎麼不……」


  「演砸了。別問了,我馬上去接你。」彭長宜說著,就要放電話。


  老顧趕緊說道:「我不完全是裝的,也是有點不舒服……」


  「行了,我不管你是真裝還是假裝,現在需要你起床,送舒晴回家。」彭長宜說完,就放下了電話。


  彭長宜起來去接老顧,先到的市委,宋知厚和呂華早就等在市委,他們一同把市委給舒晴準備的禮物裝上車,然後,他們倆一同到武裝部去接舒晴。


  當敲開舒晴的門時,彭長宜就發現舒晴的兩眼紅腫,看來,昨天晚上她的確傷心了。


  老顧一見,就趕緊把舒晴的東西往下搬,彭長宜也要搬,老顧說:「我自己搬一趟就行了,剩下的你們一會捎下去就行了。」


  說著,拎起舒晴的兩個行李箱,提前離開了房間,走了下去了。


  彭長宜知道老顧在給自己騰時間,他轉過身看著舒晴,想跟舒晴說什麼,但這時的舒晴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適時地躲開了,她進了洗漱間,等她出來的時候,發現彭長宜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她看著彭長宜,他的兩隻眼睛也有些浮腫,可能自己走後,他也沒休息好。就有些心疼地說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的話沒說完,彭長宜就走過來,一下子就將她擁在懷裡,心騰騰地跳著。


  舒晴沒有反抗,任由彭長宜這樣抱著自己,她也是百感交集。


  彭長宜低沉著嗓音說道:「對不起,我是不是昨天晚上讓你失望了,給我時間,讓我證明自己。」


  舒晴狠狠心,輕輕推開了他,說道:「別因為我去改變什麼,昨天是我不好,我太不知深淺,太冒失了,你沒有錯,一點都沒有錯,錯在我……」


  她還要說什麼,彭長宜一下子就堵住了她的嘴……


  姑娘的大腦立刻就短路了,如果說昨天他只是輕輕挨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麼此刻,他已經闖了進來,正在橫衝直闖地纏繞著自己,不得不說,他是在不折不扣地吻自己……


  她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用手往出推他,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讓他將自己抱得更緊,漸漸,她就放棄了抵抗,完全陶醉在他的親吻中了……


  好大一會,彭長宜才抬起頭,舒晴發現,他的臉也紅了。


  彭長宜微微凝視著她,說道:「改天我去看你。」


  舒晴紅著臉,點點頭,彎腰就去拎自己的包。


  彭長宜攏住了她的雙臂,說道:「到家給我打電話,另外,你隨時給我發信息,我會隨時開機查看信息的。」


  舒晴注視著他,若有若無地點點頭。


  彭長宜拎起她的包,說道:「剩下的這些我來拎,你負責鎖門。」說著,就將地上剩下的所有的東西連同舒晴隨身背的包也拎了下去。


  舒晴沒有立刻出來,她平靜了一下自己,下意識地摸摸被他剛剛親吻過的嘴唇,她已經完全愛上他了,儘管昨天有失戀的感覺,但是她知道,自己很難自拔了,想到這裡,眼睛又潮濕起來。


  也可能是她在樓上停留的時間過長,這時,她就聽到了彭長宜再次上樓的腳步聲,就趕緊進了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洗自己的眼睛,從兜里摸出一個墨鏡戴上,等彭長宜進門的時候,她戴著墨鏡剛剛出來。


  彭長宜關切地看著她,說道:「怎麼了?」


  舒晴默默地搖搖頭,就往出走,彭長宜再次把她抱在懷裡,這次沒有再吻她,而是緊緊地抱著,在她的耳邊說:「我會想你的……」


  舒晴默默地點點頭。


  他們這才往出走。


  由於車裡只有後面一個座位了,彭長宜沒有上車,他幫舒晴拉開車門后,看著她坐進了車裡,這才替她關好車門,跟老顧說道:「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后給我來信。」


  老顧點點頭,就發動著車,往門口駛去。


  舒晴將手伸出車窗,沖他揚了揚手,彭長宜也向她揮揮手,走出武裝部大院,他站在門口,再次向他們揮了揮手,注視著他們,直到車子消失在大街上看不見了,他才回過頭,開始向前走去。


  彭長宜有些悵然若失,他也從兜里掏出一副墨鏡戴上,看了看錶,時間還早,他就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


  這時,一輛桑塔納車靠著人行道緩緩地駛了過來,沖著彭長宜按喇叭。彭長宜不認識這車。等車停住,陳樂從裡面出來了。


  陳樂已經到錦安上任有一段時間了,陳樂經常在半夜跟彭長宜彙報那裡的工作情況。他看見彭長宜后,老遠咧著嘴笑著說:「遠遠的就看見像您,沒想到還真是。您這是要去哪兒?老顧呢?我送您去。」


  彭長宜說:「送舒書記著,她剛走,老顧去送了。我也正好溜達溜達。」


  這時,彭長宜就看見陳樂的車裡下來一對母女,那是陳樂的妻子和女兒。陳樂的妻子認識彭長宜,那個時候,彭長宜在蓮花村下鄉。她一邊跟彭長宜打招呼,一邊讓女兒叫「爺爺。」


  彭長宜沒敢答應,說道:「我這輩兒也太大了吧。」


  陳樂說:「多大也得這麼叫。」


  彭長宜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說道:「她們娘倆的事情安排妥了嗎?」


  陳樂說:「安排妥了,等還是考完試,暑假結束后再正式入學。」


  彭長宜說:「嗯,趕在這個節點比較好。家屬的工作安排了嗎?」


  陳樂說:「是小強和小竇兩口子幫助安排的,先在師專打雜,然後再辦正式招工手續。老武給安排的局機關收發室,我不想讓她在我身邊。」


  小竇目前在錦安師專工作,他們早已經有了一個男孩,儘管局家屬樓有他們自己的住房,但是他們大部分時間是跟小竇的姥姥和姥爺住在一起。


  彭長宜聽了陳樂的話后說道:「盡量不要在一起工作,你那個工作性質讓她擔心。」


  陳樂說:「我本不打算讓她上班,但到了錦安,各種生活費用就高上去了,我怕我一個人的工資養不起她們娘倆。小竇給她找的這個工作,也是方便將來照顧孩子,孩子安排在師專附小上學。」


  「不錯,真的不錯,恭喜你們全家。」


  陳樂妻子說:「我們能有今天,還是靠彭叔兒您,如果沒有您當年栽培提拔他,說不定他還在工地和泥搬磚呢?」


  「哈哈。」彭長宜笑著說:「不能那麼說,以他的聰明,就是在工地干,也早就不和泥搬磚了,最次也得混個包工頭噹噹,弄好了,說不定就是開發商了。」


  陳樂笑了,說道:「我這半斤八兩您還不清楚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好,不打擾你們了,快去辦事吧,我也借這個機會走動走動。」


  陳樂一家人上了車,跟他鳴笛后便開車走了。


  彭長宜看著陳樂的現在,他很有成就感,儘管他剛才說的話是謙遜,但是陳樂的每一步都沒離開過他的提攜,這倒是事實。不過話說回來,陳樂會做事,也會做人,這一點,他沒看錯。


  走著走著,彭長宜停住了腳步,如果繼續往前走,就會經過市委市政府的大門口,彭長宜想了想,轉身,往回走,然後抄小衚衕往體育場的方向走。這時,一輛車從他身後開了過去,突然減速,停在他的前面。


  寇京海戴著墨鏡下了車。


  彭長宜笑了,說道:「怎麼在這碰上你了?」


  寇京海說:「我的祖宗,你這是神馬意思?」


  自從彭長宜回到亢州當上市委書記后,寇京海在人前對彭長宜尊敬有加,但私下裡會面,還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些過去的隨意和痞氣。


  其實彭長宜很喜歡這樣,本來過去就是不錯的弟兄,沒有必要因為自己回來當了書記就讓大家跟自己敬而遠之,所以,一直以來,他跟寇京海的感情還是沒的說。自從黃金被判刑,姚斌調走,對彭長宜的確有所觸動。按黃金自己的話說,他們是同門兄弟,出了這檔子事後,彭長宜也感到自己有責任,黃金被雙規后,自己主動交待了一些經濟問題,儘管最後查實的數目不大,但足以被判刑,何況還從他的辦公室搜出一捆人民幣,屬於「巨額財產來路不明」。他始終沒有去監獄看他,只是有一次晚上到了黃金家,給黃金家屬放下了一筆錢,就沖黃金那簡樸的家,要說黃金貪污了多少,打死他也不相信。


  很顯然,有人陷害了黃金,想搬倒他,讓別人取而代之,因為黃金手裡有著大量的城建工程,加上平時他和彭長宜的關係,就給人早成一種假象,以為搬倒黃金,黃金就會交待出彭長宜的問題,沒想到的事,跟彭長宜一點關係都沒有。其實有些人非常清楚,彭長宜從來不插手工程的事,這種情況姚斌一清二楚,但到了最後,也就變成單純搬倒黃金。


  但是,彭長宜和陳列裡應外合,把準備做為局長人選的張強,弄進了監獄,也算是給自己的弟兄出了一口惡氣。


  姚斌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到現在,彭長宜也沒有到清平去看望他,因為還沒來得及去看他,彭長宜就去黨校學習去了。但是姚斌回來他們也聚了一次,顯然,感覺弟兄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隨意了,並且跟姚斌說話時,發現姚斌忌諱很多,如果弟兄之間在酒桌上說話有忌諱,這酒就沒法喝了。後來,彭長宜再也沒有跟姚斌聚過,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此刻,聽寇京海跟他叫「祖宗」,他心裡非常開心,就說道:「你說我什麼意思?走走的意思?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寇京海摘下墨鏡,說道:「走走?是不是黨校也上這課?」


  彭長宜笑了,說道:「胡說吧你就!」


  寇京海說:「自從您上了黨校后,新添了不少毛病,想請示彙報個工作,也不開機,回來兩天你不見您人影,美其名曰是陪孩子,誰知道是借口還是怎麼回事,現在倒好,又添了新內容,開始走走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老顧去送小舒了,我不走著,還跑著啊?」


  寇京海吃驚地說道:「誒,昨天我給老呂打電話,他說有可能你去送舒晴,怎麼老顧去送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她了?」彭長宜有些心虛地說道。


  寇京海說:「送不送一樣,長宜,我說句話,你別反感,我感覺舒晴這個人不錯,人家姑娘對你有意思,我早就看出來了。」


  彭長宜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老兄就順嘴跑火車吧,人家對我有意思,我沒看出來,你怎麼看出來了?」


  「誒,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的意思是別錯失良機。」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寇京海依然這樣。


  如果平時,彭長宜可能會跟他逗幾句,但現在他沒有心情,就有些反感地說道:「別胡說了,注意影響。」


  寇京海發現彭長宜不悅,就不敢信口開河了,立刻說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不是替你著急嗎?對了,你去哪兒,我送你。」


  彭長宜愛答不理地說:「我沒事,就是走走,想去王主任家看看,一會去接孩子。你要事走你的。」


  寇京海毫不顧忌彭長宜對自己的反感,他說:「我也沒事,我陪你一快去吧,我也有些日子不去了。」


  寇京海說著,就給彭長宜拉開了車門,彭長宜坐了進去,寇京海給他關上車門,自己也坐進了駕駛室。


  車子在小衚衕里左拐右拐,這才到了部長家門口。大門開著,他們倆就走了進去。寇京海扯開嗓門喊:「有人在家嗎?來客人了。」


  這時,雯雯的母親開開門,客氣地將二人讓進屋。


  彭長宜感覺有點不對勁,說道:「就您自己在家?他們人呢?」


  雯雯母親說:「都去醫院了,老太太住院了。」


  「哦,什麼時候去的?」彭長宜問道。


  雯雯母親說:「今天一大早。」


  「部長和王子奇也去了?」彭長宜再次問道。


  「是啊,他們剛走。老太太昨天晚上去的。」雯雯母親答道。


  寇京海說:「住咱們這兒了?」


  「對,住咱們市醫院了,現在不去北京了。」


  彭長宜轉頭跟寇京海說道:「最近一直在咱們這裡的醫院治療,去北京沒什麼意義了。」


  雯雯母親說:「是啊,就是在熬日子,夜裡多疼都忍著,家裡沒人的時候,才肯嚷兩聲,一旦家裡有人,她連吭都不吭,就直接忍著,唉,看著真是受罪。」


  寇京海看了看錶,說道:「長宜,你幾點接孩子?」


  彭長宜說:「接孩子還早著,十一點半到學校門口就行。」


  寇京海說:「咱們去醫院看看去吧?」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好。」


  他們倆告別了雯雯母親,就直奔醫院來了。到了醫院門口,寇京海說:「咱們這樣空著手去也不合適啊?」


  彭長宜說:「我身上一分錢都沒帶,要買東西你去買。」


  寇京海說:「哈哈,謝謝領導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


  他們說著話,寇京海就把車停在一邊,說道:「既然您不掏錢,就給我看車吧,光天化日之下,您就不要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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