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佔便宜如是說
江帆伸出雙臂,把她抱在懷裡,倆人擁抱了一會,他抬手看了看錶,說道:「你說你回來拿東西,收拾出來了嗎?」
「還沒有。」
「要緊的不幹,不要緊的倒幹起來沒完沒了。快去收拾,我肚子都餓了。」
「你中午可是吃了兩碗湯麵吶?」
「連湯帶水的,早就沒影兒。」江帆捂著肚子說道。
丁一郭果真聽到了他肚子在叫,就笑了,說道:「我給你做飯去。」
江帆說:「你這裡除了挂面就是挂面,你快點去收拾東西吧。」
丁一說道:「今天真的不在我家住?」
「不但我不住,你也不許在這裡住了,回來這麼會就做夢,傷感了半天,要是長久住下去,還不得憋悶出毛病?」
丁一看著他,半天從說道:「你不在時候,我幾乎天天都住在這裡……」
江帆側目,發現她垂下眼眉,就趕緊說道:「那是我不在,我現在在了,我們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過了年你也不要回這裡住了。」
丁一說道:「市長同志,我們現在在一起也不是名正言順,你要注意嘍——」
江帆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名正言順。除非……」說道這裡,他停住不說了。
「除非什麼?」
「除非你跟我有二心。」
丁一抬眼看著他,不說話。
江帆見丁一不說話,就歪頭看向丁一,就見丁一的鼻頭紅了,他趕忙說道:「幹嘛幹嘛,大過年的,怎麼又……好了好了,我自罰,我去給你收拾東西。」說著,就要起來。
丁一抱住他,不讓他動。
江帆笑了,說道:「怎麼了?你要知道不讓起來後果是很嚴重的。」
丁一聽他這麼一說,趕緊鬆開了他。
江帆大笑,從床上起來,打開她的衣櫃,看了半天說道:「你要是不起來,我可開始給你拿衣服了。」
丁一說道:「好吧,那我繼續躺會而。」
她說完,就翻了個身,背向外面,倒躺踏實了。
江帆知道她在跟自己撒嬌,就說道:「唉,命苦啊,看來以後我有好日子過嘍——」
丁一聽了他的話,暗暗地笑了。儘管她是不出聲的笑,但江帆還是從她顫動的肩膀看出她笑了。
江帆給她簡單挑了幾樣換洗的衣服、鞋子和圍巾等,又從櫃頂拿下行李箱,用抹布擦乾淨后,將衣物疊好,放進行李箱,然後沖著她說道:「好了,我已經給你收拾完畢,請領導過目。」
丁一不說話,裝睡。
江帆笑了,沒理她,拎起箱子就下了樓。
丁一就聽見他開門出去了,又聽見院門的關門聲,知道他是先把箱子裝到車上。她睜開眼,看了看錶,現在外面基本天黑了,不會有人認出他了。
但轉念一想,她已經不怕他被大家認出了,她已經沒有選舉前的那種擔心了,反正他們遲早是要走向婚姻的,她再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了。
想到這裡,她竟然有些傷感,為了能和他在陽光下牽手,他們經歷了太多太多……
「起床,懶蟲!」
江帆來到她跟前,打斷了她的思緒,讓她沒有時間傷感。
丁一翻過身,看見他正雙手柱在床上看著她。她笑了,向他伸出手:「掛鉤。」
「掛鉤?」
丁一笑了,解釋著說:「上幼兒園時我不願起床,每次遇到爸爸送我,他催我起床的時候,都是說這句話,我就和雙手和他掛鉤,被他拉起來了。」
江帆笑了,也伸出雙手,和丁一的雙手鉤在一起,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來。
江帆給她理著頭髮,說道:「你該給他老人家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丁一看了看錶,這個時候估計正是爸爸用餐的時候,師兄也是剛放學正忙的時候,所以她一歪頭,說道:「再晚點再打,回咱們家打,費你電話費。」
「哈哈。」江帆感覺丁一太可愛了,他點著她的腦袋說道:「你這個小腦瓜還行啊,夠用,學會佔便宜了。」
丁一得意地說道:「那是,佔便宜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心理,我要是不那樣,就是違反人類天性了。」
「呵呵,佔便宜也是需要智商的,就你那智商,我並不看好。」江帆奚落著她說道。
丁一笑了,說道:「你的話讓我好受打擊啊,不過還是你了解我,我知道我智商有問題,所以從來都不去算計怎樣佔便宜,唯恐最後讓便宜算計了我。」
「哈哈,你太可愛了。」
丁一說:「不是可愛,是有自知之明。我經常想,吃虧是屬於自然領域的範疇,而佔便宜是需運行更高層面的智商,這是個一個主動進攻型的活兒,是強迫啟動你大腦所有的機能,這樣的活兒太累,所以,還是自然的好。」
江帆讚賞她說道:「別說,你這套理論還真是那麼回事,這樣,你把它加以整理,就可以成為一篇『丁一佔便宜如是說』。」
「呵呵,你就打趣我吧,我也只是靈光一現,整理不出來的。」丁一說著,就去收拾準備跟他離開。
在頭走前,江帆又樓上樓下檢查了一遍水電煤氣后,才關燈離開。他將丁一裹在外套裡面,擁著她走出院門,確認鎖好大門后,低聲跟丁一說:「我抱著你吧。」
丁一笑了,說道:「幹嘛?」
「現在結婚的時候都時興抱老婆,你們這個衚衕太長,我要先練練臂力,到時好心裡有底。」
丁一笑了,說道:「呵呵,你別逗了,我不相信到時你搞這麼大的排場。」
江帆貼近她耳朵小聲說道:「丁一,你這輩子不嫁給我就是大錯特錯了。」
「為什麼?」
「因為你是那麼的了解我,你說你不嫁我,嫁給別人能有這樣的共鳴嗎?」江帆自信地說道。
丁一輕聲笑了,說道:「那是我鑽到你心裡了……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帆攔腰抱起,她驚呼一聲后,嘴就被他的堵住了,他說:「別嚷,小心被鄰居聽到。」
丁一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也小聲說道:「是的,上尉。」
「哈哈……」江帆大笑。
她的一聲「上尉」,讓江帆想起了他去廣院看丁一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把她帶到賓館,他想要她,被她背誦了幾句電影《魂斷藍橋》的台詞就打發過去了。如今好幾年過去了,他們倆人繞了一大圈后,終究在一起了,他有些激動,說道:「小鹿,今晚我必須試試……」
江帆前段時間,丁一獨自一人承擔了失去孩子和小字報的的雙重打擊,儘管江帆的仕途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但是丁一在精神和身體上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影響,好在這段時間江帆給予了她無限的愛戀,使她能快速走出陰霾,身體得以恢復。
眼下,即便是得知父親病在異國他鄉,她也不那麼如臨大敵了,因為有江帆在,她無形中就有了依靠,她相信,她以後遇到的一切困難,江帆都會和她分享的,她的心靈再也不會孤單了。所以這幾天她充分地享受江帆帶給她的一切精神和物質方面的東西,愛,讓她的內心滿滿的,體會著一個幸福小女人該體會到的一切。
但是,有一件事儘管丁一多麼的不情願,也到了該做的地步,那就是隨江帆回家看望他父母。
他們倆個人在家過了一個懶洋洋的大年三十。
他們足不出戶,甚至連餃子都是部隊食堂特地給他們包好送過來的,他們一整天都是在家穿著睡衣過的。直到嫂子杜蕾打來電話。
杜蕾告訴她,是哥哥提醒她別忘了去老房子對對聯,因為每年都是爸爸寫好,然後再由他親手貼上,而且一成不變的詞。她和爸爸去新加坡的時候,都是哥哥來貼,當然他們是去街上請人寫的對聯,還是那兩句「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儘管他們不甚了解這兩句詩對丁家父女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們懂得遵從。
今年春節丁一在家,貼對聯的事,顯然就該是她的事,何況陸原還在住院。
她對著電話驚呼:「啊,該死,我還真忘記了!」
杜蕾笑了,說道:「就知道你忘記了,所以從提醒你。不過可以理解。」
「為什麼?」丁一反問道。
「因為此時享受幸福是你的頭等大事,忘了什麼都有情可原。」杜蕾說完就哈哈笑了。
丁一說道:「去你的。告訴哥哥,我這就去貼。對了,哥哥這幾天怎麼樣?」
「他呀,不耽誤吃不耽誤喝的,胖了,快成豬了。估計再有十天半月就可以出院了。」
「還是在醫院養好了再出來吧。別太著急。」
「小虎要和你說話。」
杜蕾話還沒說完,就傳來小虎的聲音:「姑姑好。」
「呵呵,小虎好,跟媽媽在醫院陪爸爸吧?」
「是的,我們來給爸爸送餃子來了。」小虎說道:「姑姑,我想給江叔叔打電話,向他拜年,但不知怎麼打?」
「哦,好孩子,謝謝你,我替你轉告吧。」
「媽媽說那樣不禮貌,我說給姑姑拜年的時候就等於給江叔叔拜年了。」
「哦,為什麼?」丁一饒有興趣地問道。
「因為姑姑肯定會跟江叔叔一起過年的。」
「呵呵,你怎麼知道?」
「爺爺和奶奶在新加坡過年,我和爸爸媽媽在這裡過年,姑姑當然和江叔叔在家過年了。」
「呵呵,小傢伙,邏輯不錯。」
「姑姑你說我是當面給江叔叔拜年還是你轉告?」
丁一笑了,心想這個小人精,就說道:「還是你親自跟他說吧。」說著,丁一就把電話給了江帆。
江帆早在旁邊聽了個明白,他接過電話,說道:「小虎,過年好,祝賀你又長了一歲。」
「哇,江叔叔,你果真跟姑姑在一起,太好了,那我就不惦記她了。」
江帆笑了,說:「請路小虎同學放心,我保證照顧好你的姑姑。」
「那就好,江叔叔,過年好,小虎給江叔叔拜年。」
江帆被小虎的鄭重其事逗樂了,說道:「小虎過年好,等咱們倆見面的時候江叔叔補上壓歲錢。」
「我長大了,不要了。」
「你還大過姑姑嗎?」
「你也給姑姑壓歲錢了嗎?」
「是啊,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
「那好,把我這份給姑姑吧。江叔叔,媽媽說要跟你講話。」
這時,就聽杜蕾說道:「江市長,你好,我是小虎的媽媽。」
「哦,嫂子好。」
「我們家三口人,有兩口都見過你了,就我還沒見過呢,當然,電視里的除外。」
「呵呵,會的,剛才你說陸原想出院,我的意見還是在醫院多住些日子好。」
「他早就呆不住了,要不是大夫,他早就出院回家過年了。我說等過了正月十五,小虎開學后,那個時候如果可以的話,再要求出院,或者轉到閬諸的醫藥,這樣小虎上學我就可以正常接送了,這樣也就能減輕他姑姑的一些負擔。」
江帆說道:「沒關係,還有我呢。」
杜蕾說道:「真是感謝你了,小虎都跟我說了。」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說道這裡,江帆沖丁一做了個鬼臉,小聲說道:「我可是拿自己不當外人了。」
丁一捂著嘴笑了。
杜蕾說道:「好了,不打擾你們了。剛才小虎說的對,有你照顧妹妹,這個春節我和她哥就不為她操心了。」
江帆說道:「謝謝你們的信任,祝陸原早日康復。」
掛了電話后,丁一奇怪地看著他。
江帆問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丁一說:「我很奇怪你跟我們家人通話怎麼一點都不認生。」
江帆笑了,說道:「認生?那是小孩子們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我明天要跟你回家,我就心慌的不行。」說著,她就將頭埋在了江帆的腋下。
江帆笑了,說道:「這是你必須要經歷的過程,你沒得逃。」
「不安慰也就罷了,態度還這麼強硬。」
「哈哈,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你交給我就行了。好了,你是不是該去貼對聯去了。」
丁一想了想說:「我要先寫,然後才能去貼。」
「好,北方有個習俗,那就是頭太陽落山之前貼對聯,你快點起床。」
他們又回到城西老房子,丁一寫好對聯,江帆去院門外貼好,他們回來后,太陽已經落山了。半路,丁一一直不說話,江帆以為她又想媽媽了,就說道:「咱們去超市逛逛?」
丁一說:「不去,現在超市人滿為患。糟了,我還沒有準備明天的禮物呢?」
江帆說:「什麼都不用買,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那還行。江帆,你是太、太不好了。」
「哦?我怎麼了?」
「跟你在一起,什麼事兒都忘了,先是給爸爸打電話,今天又忘了貼對聯,還有買禮物,這些都是不該忘的。」
「呵呵,你何止忘了這幾樣,你想想,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林老師才對?」
「這個倒沒忘,我給她打電話著,他們全家去海南過春節了,回來后再說吧。」
「哦,我錯怪你了。」
「尤其是不該忘記貼對聯的事。結果這事還是讓杜蕾提醒的,真是不應該啊。」
「呵呵,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說明別的事情佔據了你的內心。」
「是啊,這幾天我一種幸福滿滿的感覺,好像滿到這裡了。」她說著,用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繼續說:「好像有享受不完的幸福和溫暖。你說我是不是太奢侈了,我總有一種透支幸福的感覺。」
「說什麼吶,怎麼會是透支?如果真要是透支的話,我以後天天讓你有這種感覺,你做好準備吧。」
「江帆,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不會再讓我找不到你了吧?」
江帆一聽,握過她的手,說道:「寶貝,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了,我們以後就是夫妻,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了,再也沒有讓我們分開的理由了,你是被我支邊嚇怕了……」
「呵呵,是啊。以後我要習慣閉眼有你,睜眼有你的日子了——」她說著,向上伸了一下雙臂。
江帆看了她一眼,說道:「是的,從今以後,你要習慣跟我天天在一起,要習慣我帶著煙味和酒味回來,還要習慣天天等我,有你煩的那一天。」
「呵呵,小女子求之不得。」丁一調皮地說道,她想了想又說:「等上班后,我們就暫時先不要天天在一起,還是等領了證再說吧,必要的影響還是要注意的。」
江帆說:「不,我說了從今以後就是從今以後。」
「那不好吧,我們畢竟是……」
「我們早就是夫妻了,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從心靈,這個無可厚非,那個證就是形式,是進一步確定我們的關係。再說,領它是早晚的事。」
丁一不說話了,事實上,她已經默認了他的話。
「那個老房子,你可以隔三差五回去看看,我是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住在那裡了。要住,也是必須有我陪同的情況下才能住,我說了,我住在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相信不久我們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家的。這個問題,是年後要落實的問題。」
丁一趕忙說道:「別當做任務完成,我們在部隊住挺好的,安全,清靜,比居民小區強多了。」
「但我們不會住一輩子呀。」
「那倒是。」
「我最近還真沒時間考慮房子的問題,我忽然又覺得在閬諸安家也不錯。」
「當然不錯了。生活成本低多了。北京有什麼好,堵車,物業也高,我才掙那麼一點錢。」
「呵呵,但是將來會有一個問題,就是孩子的上學問題。」
「北京的孩子照樣可以在閬諸上學啊,而且比北京的學校教學質量還高呢?就是高考的時候再回去考試就是了。」
江帆笑了,說道:「你說的教學質量高指的是分數吧?」
「難道還有別的考核內容嗎?」
「呵呵,這是個綜合話題,咱們以後在討論,最好就是北京、閬諸我們都有房子住。」
「那就在北京買,閬諸我們不買,就住我家。」
「呵呵,寶貝,那不完全是你的家。」
「是我的家,媽媽走的時候跟爸爸說好了的,而且喬姨和陸原他們也都這樣認為。」
「他們可以這樣認為,我不可以。再說,憑我江帆,給老婆買不起房子嗎?還有,那個老房子二樓還行,一樓太潮了,畢竟是八十年代建的,有些基礎設施也該更新換代了,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跟新建小區媲美的。」
這一點江帆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