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閬諸的宋祖英
這是,佘文秀的秘書見江帆出來接電話,就主動把他帶到了一個包間,工作人員打開了燈。江帆走了進去,佘文秀的秘書替他關好了房門。
媽媽說道:「小帆,你休息了嗎?」
「沒有,我還是外面。媽媽,您跟妹妹在一起?」江帆說道。
「是啊,我跟你妹妹在北京她的家裡。」媽媽高興地說。
「什麼?北京的家?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告訴我?」江帆驚訝地問道。
「呵呵,就是不想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為什麼?」
媽媽解釋說:「你爸不讓告訴你,說你剛到一個新單位,肯定很忙,不讓你分心,所以,我們就事先沒有通知你。」
「我沒那麼忙。媽媽,妹妹安好家了?」江帆又問道。
「是的,前幾天就安好了,我們是今天才過來的,他們安置好后我們才過來了。」
「前幾天?她怎麼沒告訴我?」江帆感覺自己虧欠了父母和妹妹許多。
「她怕打擾你,再說了,就是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啊。」媽媽說道。
「幫不上忙也該告訴我啊。」江帆埋怨道。
「呵呵,他們倆個提前來北京了,你外甥和我們是今天上午到的。」
「你們住哪兒?」
「暫時住在你妹妹家啊。」
「媽媽,你們不是說等買了房子再過來嗎,怎麼不等買好房子啊?」
媽媽說:「呵呵,你妹妹已經給我們買好了,挨著他們那棟樓,也是二手房,房子主人是一對大學老師,他們出國了。小兩口裝修了沒幾年。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我們只要人搬進去就能住。」
江帆一聽,就急了,說道:「媽媽,這麼大的事沒跟我說聲,我這當兒子的什麼力都沒出,您讓我情何以堪啊——」
媽媽笑了,說道:「呵呵,兒子,只要你好好工作,早點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就一切都堪了,呵呵……」
媽媽的話沒說完,就聽爸爸在裡面說道:「你真是老糊塗了,跟孩子說那些幹嘛?」
江帆就聽到了妹妹的笑聲。他說道:「媽媽,今天晚點了,明天我去看你們,讓妹妹接電話。」
妹妹就接過了電話,江帆在電話里詳細詢問了妹夫和妹妹的工作情況,以及孩子轉學的情況,又問了媽媽買房子的情況。原來,媽媽他們已經把家搬過來了,只是暫時沒有收拾好,還不能開火做飯,所以才讓老倆住在了自己家裡。
搬家,尤其是從大西北搬到北京,這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作為兒子的江帆居然沒有出一絲一毫的力氣,他覺得非常過意不去,在電話里一個勁兒地埋怨妹妹沒有告訴他,一個勁地跟妹妹說辛苦了,謝謝妹妹和妹夫。
妹妹說道:「哥,其實我們也沒費什麼事,一切都特別順利。你妹夫提前來北京了,我們住的房子也是他們單位提前給聯繫好的,是他們單位以前的福利房,我們便低於市場的錢買了,因為急著搬進來,就沒重新裝修,等以後踏實了再裝修不遲。媽媽的房子也是趕巧了,正好你妹夫單位有個同事的弟弟要出國,就特意問他們的房子賣不賣,如果賣他要。結果同事就問了,他們說賣,這樣我們就給媽媽訂下了,先交了兩萬定金,後來爸爸就把房款匯了過來,這才決定商量搬家的事。更巧的是,你妹夫原來的單位正好有事要他回去一趟,就這樣,我就跟他回去了,順便就幫助媽媽他們把家搬過來了,特別順利,各個環節都順利,沒有費事的地方,所以也就不需要你出馬了。」
儘管妹妹把一切事情說得這麼輕鬆,但是江帆也知道其中的辛苦,他說道:「你原來的房子怎麼辦?」
妹妹說:「我們提前早就賣了,只是沒有騰房,不然哪有那麼多錢在北京安家呀?」
「哦,通了多少飢荒?」江帆問道。
「不多,就跟他弟弟借三萬,其它的沒有飢荒。」
江帆又問:「爸媽的房子怎麼著了?」
妹妹說:「爸媽的房子本來就是研究所的房子,傢具都不是辦公傢具,他們把鑰匙往所里一交就行了。」
「哦,聽你這麼說倒是比較省事,那你也應該告訴我,家裡的事,哪能總是讓你一人操心費力啊。」江帆由衷地說道。
「呵呵,誰讓我哥當了官,工作忙,誰讓我哥到現在還光棍一人……」妹妹不往下說了。
江帆笑了,說道:「就是因為光棍一人沒負擔,你才更應該告訴我。」
妹妹說:「主要是我們能自己解決,有些事,爸媽他們提前也都處理好了,他們都退休了,比較單純,也沒有什麼費事的事,跟雙方單位打過招呼,工資打卡。就是媽媽還沒有辭去研究所的顧問。」
「哦,那倒不急。小燕,真是辛苦你們倆了,明天晚上我過去,哥好好請請你們倆。」江帆說道。
妹妹笑了,說道:「哥,你忙就不要過來了,休息日再來吧。再說了,不用跟我客氣,剛才媽媽怎麼說著,趕緊辦自己的事就行了。」妹妹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吧,他們早就著急了,就是不好催你罷了——」
「哈哈。」江帆笑了,說:「好,我抓緊。妹夫呢,我跟妹夫說兩句。」
「他呀,帶孩子到樓下跑步去了。」妹妹的口氣里流露出了滿足。
「回來跟他說,就說哥謝謝他。」江帆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感激。
「哈哈,哥,你總是謝字不離口,我都感覺咱們不像一家人了。」妹妹說道。
「呵呵,我是由衷的。好了,不說了,明天見面再說,掛了吧。」
掛了家人的電話,江帆長長出了一口氣,江帆非常感謝父母對他的理解,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曾給他過任何的壓力,父母的年紀也不小了,作為家裡的男丁,反而妹妹卻為他承擔了許多義務,這一點,經常讓江帆感到心存愧疚。
其實,他早就有意讓父母到北京安家的想法,只是當時自己一時安定不了,如果來北京,沒人照顧他們也不行。於是,他就想到了妹夫,妹夫在醫藥研究領域已經小有名氣,這樣,他就通過北京關係為妹夫聯繫過兩家公司,但都因為條件談不攏。沒想到卻催發了妹夫來北京發展的動力,這樣,他就開始往北京投檔,前些日子妹妹打電話告訴他,有家公司開發的新產品,正是妹夫研究的領域,這樣,就開出了優厚的待遇,負責解決家屬工作、孩子上學,包括住房等問題,目的就是讓他加入到這個研發團隊。妹妹前些日子徵求過自己的意見,他當時就勸妹妹不用考慮爸媽,爸媽的事由他來處理,讓妹夫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只管來北京。沒想到,根本就沒有用他出什麼力,爸媽和妹妹就辦好了一切,江帆對此感激不盡。這讓他再次感到了來自家人的支持。
既然他沒有操一點心,那麼在經濟上就絕不能讓妹妹吃虧,於是,放下妹妹的電話后,他就給彭長宜打了電話,讓彭長宜馬上出手古街那套房子。
彭長宜聽了后說:「您確定要賣了?」
江帆說:「是啊,我父母已經搬北京來了,我都不知道,他們怕分我心,根本就沒告訴我。」
彭長宜說:「既然搬來了,您幹嘛還要賣房子?」
江帆說:「不行啊長宜,我是家裡的男丁,一點力都沒出,爸媽那點積蓄估計這次是見了底了,我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彭長宜理解,就說道:「好的,現在房子很好出手,我馬上安排,賣了后給您送去。」
「好的。」
彭長宜說:「市長,改天我帶哥幾個去北京看老人。」
江帆說道:「長宜,不用麻煩。。」
彭長宜說:「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他們老倆,既然來北京了,怎麼也得去認識一下。您就別攔著了。」
江帆說:「實不相瞞,現在住哪兒我都不知道呢?」
「沒關係,我們也不立刻就去。等您知道了再告訴我們也不遲。」彭長宜說:「您還沒休息?」
江帆說:「沒有,跟佘書記在外面,我是剛接到妹妹的電話才知道他們都搬過來了,這才給你打的。」
「哦,那您就去忙吧,放心,很快就會辦好,我也提前找了兩戶,因為沒有立刻說賣,所以還沒跟他們具體談價錢。」彭長宜說道。
「那好,你就費心吧。」
江帆掛了彭長宜的電話,他沒有立刻回歌廳,他看了看錶,給丁一打了一個。上次和丁一去參加薛陽的婚禮后,他最近也有點忙,晚上有意參加一些應酬活動,並且有目的地接觸一些人,有目的地去了解一些情況,為自己打基礎,所以,這幾天沒有見過她。
丁一接通電話后,江帆說道:「是我,睡了嗎?」
「沒有呢。」丁一打了一個哈。
「怎麼還不睡?」江帆問道。
「現在不晚,呆會就睡。」
「那你現在在幹嘛?」江帆進一步問道。
「寫會字。」
「呵呵,在寫你的小字?」
「是啊,回國后好長時間不寫了,手都硬了,今天打電話就被丁老師批評了。」丁一說完自己就笑了。
「哦,原來你偷懶了,難怪被教授批評。」江帆又問道:「明天下班有事嗎?」
丁一想了想說道:「明天上午去採訪,中午有可能回不來,明天晚上同事小孩出滿月,我們去喝滿月酒。」
「怎麼晚上?」江帆問道。
「白天人不齊,大部分都出去採訪,所以他就定了晚上。」丁一說道:「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明天晚上想約你。」江帆說道。
「呵呵,恐怕不行,同事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去才改在了晚上。」
江帆知道丁一的性格,讓她放棄同事的酒宴跟他出去會有些難度,但他仍然抱著一線希望爭取,就說道:「你把份子錢交了,提前跟同事請假,別忘了,你可是天天都能見到同事的,但卻不能天天見到我的。」
丁一笑了,說道:「不合適,因為我也是剛回來,而且我的辦公室在樓上,本來平時好多同事都不怎麼接觸,這也是能跟大家在一起熱鬧的理由。還是你改天吧。」
丁一說的江帆認可,他現在不也是有意去接觸一些人嗎?就說道:「那好,我預約下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怎麼樣?」
「呵呵,行,只要我不加班就行。」丁一好脾氣地說道。
江帆又說:「未來幾天說不定哪一天,我約你就得出來,因為我這也是提前預約,你要信守承諾。」
「呵呵,行。」
江帆見丁一答應的痛快,就想進一步試探一下她,說道:「是這樣,我父母從大西北來了,我想讓你跟我去北京看看他們。」
丁一一聽,驚得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沉默了。
這是江帆預料到的情景,他笑了,說道:「怎麼,嚇著你了?別忘了你剛才可是答應的好好的?」
丁一半天才說:「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是這個事……」
「這是好事啊,我跟你說,我差不多一年才見著他們一兩次,你剛回來就能見到他們,很幸運呢。」
「這個,這個我……我真的沒想好呢,要不,以後再說吧……」丁一的確沒有思想準備,就連江帆她還沒完全放下心結,又怎麼能去見他的父母呢?
江帆笑了,他想起了彭長宜說的那句話,對於丁一,就得推著她往前走,指望她主動做什麼是不可能的。他笑了,說道:「醜媳婦早晚都是要見公婆的,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誰是你媳婦,好了,我要休息了,掛了,再見……」丁一急忙說道。
果真,她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蝸牛,縮了回去,話都沒說完整就掛了電話。
「哈哈。」江帆大笑了。儘管她掛了電話,但是沒有斷然拒絕,江帆的心裡就有底了。他初步達到了目的。
江帆很得意,有些笑不攏嘴,他合上電話后,就回到了歌廳,佘文秀還在跟季曉琳唱歌,韋麗紅則歪在沙發里打盹,湯蕃和商劍不見了蹤跡。
一曲畢。佘文秀放下了話筒,坐在江帆旁邊,說道:「有事啊?」
江帆說:「沒事,是我媽媽的電話,。」
「哦?老人想兒子了?」
「呵呵,是啊,說起來很慚愧,一年也就是見他們一兩次,我一忙就想不起來他們,倒是他們經常想起我啊——」江帆感慨地說道。
佘文秀笑了,說:「都是這樣,我父親去世那年,說句不肖的話,我都沒回去,那個時候在基層,正趕上領導來檢查工作,哪敢走啊,只好委屈他老人家了,等我回去后,都火化了,就看見一把骨灰……」
「是啊,現在想想,真是對不住他們。」江帆感慨地說。
佘文秀看了一眼沙發里的韋麗紅,跟江帆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有些累了。」
江帆和佘文秀站了起來,季曉琳叫醒了韋麗紅。佘文秀跟季曉琳說道:「曉琳,謝謝你,希望我們經常聚。」
季曉琳笑了,很有禮貌地說:「沒問題,只要我沒有演出任務。」
佘文秀跟江帆說:「前面這句話聽著還好,後面就有條件了。」
江帆「哈哈」笑了。
韋麗紅揉了揉眼,說道:「佘書記,沒問題,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就給我電話,我給您叫她。」
聽了這話,佘文秀扭頭重重地看了一眼季曉琳,說道:「曉琳,行嗎。」
季曉琳故作姿態地說:「行啊,怎麼不行?」
佘文秀站住了,他沖季曉琳伸出手,握住了她,然後又將另一隻手蓋在她的手上,說道:「那好,咱們今天說好了,一言為定。」
季曉琳說:「沒問題……」
江帆預感到後面發生了什麼,早就幾大步走了出去,來到走廊,就聽韋麗紅故意大聲叫道:「江市長,江市長,我跟你說句話。」
江帆回頭,就看見韋麗紅也跟在他後面出來了。他對這個女人就有厭惡之情,把自己外甥女丟在了虎口,自己倒溜了出來?也許,這正是韋麗紅希望的。
江帆沒有等她到跟前,就繼續往前走,因為他知道韋麗紅跟自己沒話說,即便有話也是廢話,是為她跑出來找個冠冕堂皇的幌子而已。
江帆跟韋麗紅來到電梯邊,早就有人給他們按下了電梯。江帆故意跟韋麗紅說著什麼,這時,電梯門開了,他伸手示意讓韋麗紅先進去,等他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季曉琳和佘文秀出來了,此時,電梯門已經關上了,他就看見季曉琳在往這邊跑。他就揮了一下手,意思是讓他們等下一趟。
出了電梯,江帆沒有在往出走,他要在電梯門口等佘文秀。
韋麗紅站在他旁邊,沒有說話。
很快,電梯下來了,佘文秀和季曉琳走了出來。
佘文秀緊了緊衣領,帶頭往出走。湯蕃和商劍早就在門口站著等候。
門口外面,打頭的是佘文秀的奧迪。後面居然是江帆的車。司機小山子見他出來了就下了車,站在車門口等他。
佘文秀站住,回頭跟湯蕃和韋麗紅說:「你們都有車吧?」
明顯的廢話。
韋麗紅忙說:「我們倒是都有,就是曉琳……」
哪知,季曉琳趕緊說道:「我今天不回去了,跟姨媽睡,明天早上再回。佘書記,江市長再見。」說著,就挽著韋麗紅的胳膊往韋麗紅要走。
韋麗紅站住說道:「來時你不是還說要會北京的嗎?再說,我住賓館里,現在開房不見得有房間了?」
季曉琳說:「我跟你一個床。」
「去你的,我睡覺毛病多,你還是回北京吧……」
佘文秀看了出來,就說道:「你這姨媽怎麼當的,哪有往出推的道理,好了,這麼晚了,曉琳別走了,就跟她睡。明天你回去不方便的話給我打電話,我派車送你,不用她。」
「謝謝佘書記。」季曉琳趕忙說道。
佘文秀說完,首先上了車,因為他不走,別人是不會先走的。
湯蕃和商劍送走佘文秀后,轉頭跟江帆說道:「江市長,歡迎您常來指導工作。」
江帆笑著跟他們握手,說道:「這話見外了。今晚辛苦你們了。有事常聯繫。」說完,就上了車。湯蕃給他關上車門后,江帆降下車窗,跟他們揮手再見。
出了酒店大門,坐在車裡,江帆怎麼想怎麼感覺佘文秀、韋麗紅、季曉琳,似乎還有被雙規的聶文東之間似乎有故事。但是很明顯,季曉琳似乎並不喜歡跟佘文秀交往。
想到這裡,他問司機:「山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司機山子說:「是辛秘書告訴我,說你們來這兒了,我就來了。」
「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江帆印象中,他沒跟辛磊打招呼,散會後,從政府大樓出來去找佘文秀就沒在回去。
山子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問過別人吧。不過大家都知道湯書記和佘書記是四川老鄉,他們都喜歡吃辣的,湯書記請客,一般就是在這。」
江帆說:「你吃飯了嗎?」
三字很高興市長關係他,就說道:「早就吃了。」
「山子,你認識那個唱歌的嗎?叫季曉琳。」江帆問道。
「那怎麼不認識?她是咱們閬諸的宋祖英。」山子說道:「她原來就在咱們閬諸文化館工作,是文化館的歌唱演員,原來是棉紡廠的工人,後來聶市長聽她唱歌唱的好,說她是咱們閬諸的宋祖英,就把她調到市文化館了,今年上半年她又去北京了,據說關係還在咱們這。」
江帆又問:「她老家是這裡的嗎?」
「不是,老家是外地的,具體是哪兒不清楚,她是聶市長調過來的,聽說聶市長給她買了一套房子,後來聶市長出事後,她就搬北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