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浪漫溜冰場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剛才還放著輕音樂的餐廳,立馬就響起了民族音樂《抬花轎》。伴隨著熱烈歡快的嗩吶聲,身穿民族服裝的新郎,挽著一位身穿紅色織錦緞旗袍的新娘走了進來。全場爆發出掌聲。
婚禮看似是中式的,卻非常簡單,主婚人、證婚人講完話后,就是雙方父母和雙方領導講話,他們的講話都很簡短,卻大概道出了一對新人在工作和生活上的經歷。然後是來賓隨意講話,來賓代表講完后,主持人說道:「下面有請新郎的好友江帆講話。」
江帆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確定叫的是自己,直到主持人第二次說道:「江帆先生來了沒有?」
薛陽就沖江帆這邊張望。
江帆見沒人應聲,站起來說:「有一位。」
人群中爆出一陣大笑。
主持人也笑了,說道:「請江先生移步到前邊來。」
江帆正了正衣領,大步走到前台,接過話筒,說道:「我這個同學比較精於突然襲擊的戰術,我根本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環節,提前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靠這手將我們美麗大方、名滿津門的左律師追到手的。」
掌聲伴隨著笑聲響了起來。
主持人說:「今天所有的環節都是即興的,臨時安排的。您是新郎即興點的名。」
江帆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謝謝,剛才我聽了雙方老人和雙方領導的講話后很是感慨,領略到了一對新人是如此的優秀,如此的超然卓群,也知道了一個光棍漢將由此從將軍到奴隸,從天馬行空到妻管嚴……」
「哈哈。」人群中再次爆出掌聲和鬨笑聲。
丁一鬆開了緊攥著的手,手心裡沁出了汗。
江帆又說:「我之所以被新郎欽點作為好友講話,其實他的用意我知道,無非就是讓我當著廣大親朋好友多多讚美他,我今天想我不能,我不能這樣,我想告訴大家和新娘一個真實的薛陽。」
「好——」大家鼓起了掌。
薛陽趕緊走到主持人身邊,小聲說道:「他講完了,可以進行下一個環節了。」
大家都笑了。
江帆繼續說道:「真實的薛陽是一個什麼樣人呢,下班主動送同事回家的是他,節假日經常替人值班的是他,我聽說有一年五一,統共放七天假,他替人值班就替了六天半,因為什麼,他是個光棍。我說的這是他在北京工作期間的事,至於後來到了西部邊疆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說,今後的薛陽,下班后不會再獻身這些公益活動中了,因為他被美麗的新娘收編歸隊。好,祝福你們,祝福你們幸福到老。」
薛陽接過了話筒,他說:「我同學的話讓我生出許多感慨,感嘆人生苦短,在大家祝賀我們的同時,我也祝福大家!在這裡,我感謝前來參加我婚禮的領導們,感謝我的家人,感謝父母對我們的養育之恩。我要特別感謝我的妻子對我的支持和理解,因為我是國家一名公職人員,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操辦一場隆重浪漫的婚禮。請在座的各位作證,我會給你我的新娘,一個幸福的一生……」
掌聲再次響起。
新娘的眼裡有了淚光閃動。
不知為什麼,丁一的眼睛也濕潤了……
席間,客人們互相走動敬酒,一場看似婚禮的酒宴,卻成了人們互遞名片的交際場合,難怪薛陽辦的範圍不大,如果弄它個幾十桌,還不成了廣交會?江帆帶著丁一,只給新郎新娘的父母敬了酒。
江帆剛跟來祝酒的人喝完坐下,就被丁一捅了一下,他一抬頭,就見新郎新娘向他們走來,薛陽的嗓子有些啞,想必這幾天籌備婚禮忙的。
江帆和丁一起身,不等江帆開口,薛陽就說:「江帆同學,介紹一下吧。」
江帆趕緊說道:「是的。丁一,這是我同學,薛陽,新娘你們認識。」
丁一衝他們微笑點頭,說道:「祝賀你們。」
薛陽大驚小怪地說:「哦,原來你就是丁一啊!」
旁邊的新娘趕緊捅了他一下。
丁一笑了。
左邊走到丁一面前,小聲說道:「久違了。」
丁一也說:「是啊,久違了。恭喜你。」
新娘悄悄說:「什麼時候我把這話送給你?」
「嗯?」丁一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們倆個?」新娘悄悄指了一下江帆。
丁一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江帆正跟薛陽說著什麼,然後走到丁一跟前,說道:「我過去一下,你等我。
新娘笑了,說道:「你們去吧,我負責給你看著她。」
江帆端著酒杯,便跟薛陽走到了前面酒桌前,薛陽在給江帆介紹著什麼人。
新娘呲著兩個小酒窩,剛要跟丁一說話,就見兩三個男女過來敬她酒。她用飲料跟他們碰杯。
丁一的目光就開始搜尋著江帆。江帆正在薛陽的介紹下,跟別人握手,碰杯,喝酒,舉止是那麼紳士,又是那麼優雅。
不管過去了多長時間,這個男人,的確還是那麼讓自己心動。顯然,薛陽給他介紹的人肯定都是有一定分量的人,但可以看出的是,他是那樣的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儀錶堂堂,卓爾不群,也許,這也是她忘不了他的原因之一吧。
想到這裡,她的眼圈有點濕潤,低下了頭,喝了一口飲料。這時,新娘坐在了她的旁邊,剛要說什麼,又有人過來跟她碰杯。
丁一小聲說:「你趕緊去忙吧,別慢待了客人。」說著,就將她輕輕推起。
這時,江帆喝完酒也回來了,薛陽和左邊匯合后,不停地跟別人碰杯喝酒。
江帆坐下,看著她說道:「怎麼了?為什麼不吃?」
丁一說:「我沒事。你,少喝點。」
江帆附在她耳邊,說道:「這幾杯酒小意思。」
丁一扭頭看著他,見他高興的樣子就說:「那也少喝點吧?」
「心疼了?」江帆低聲說道。
丁一笑了,她的臉有點紅,給江帆夾了一點冷盤,說道:「你都沒怎麼動筷。」
江帆笑了,說道:「沒事。我早上比你吃的多,你就吃了一碗海鮮粥。對了,一會兒婚禮結束后,咱們去哪兒?」
丁一說:「哪兒也不想去,回家吧。」
江帆說:「好不容易出來了,玩會兒再回去吧。」
丁一說:「這麼冷,玩什麼?」
江帆說:「你的話提醒了我,我帶你去我們學校附近的公園滑冰吧。」
「滑冰?」
「對,你會嗎?」
丁一搖搖頭,說道:「不會,從來都沒滑過冰。」
「那好,一會這裡結束后,咱們就去溜冰。」
「呵呵,你說的我都有些期待了。」
江帆看這她的樣子笑了,好像過去甜蜜的時光又回來了。
酒宴結束后,江帆拒絕了薛陽夫婦的挽留,帶著丁一離開了酒店。
他們來到了清華大學附近的一個公園,這片過去的皇家園林,此時已是萬木蕭條,但在偌大的冰面上,卻十分熱鬧。許多人在那裡滑冰、嬉戲。
江帆停好車,來到管理處,租了兩雙冰鞋。他首先給丁一穿好,然後讓她扶著欄杆站著別動。自己穿好后,試著滑了幾下,感覺不錯,這才開始教丁一練習。
丁一說:「我穿著裙子太不方便了。」
江帆說:「裡面穿著什麼?」
「毛褲襪。」
「那就脫了。」
「好!」丁一說著,就背過身去,解開裙子,在江帆的攙扶下,脫了下來。
「冷嗎?」
「有點。」
「一會運動后就不冷了。」
江帆讓她扶著欄杆繼續練身體的平衡。拿過她的裙子,跟鞋子寄存到一塊。
江帆雙手拉著她的雙手說道:「來,拉住我的手,你只需保持身體平衡,跟著我走就行。」
江帆拉著她,慢慢倒滑進了冰場。
「對,就這樣。注意雙腳要平行,慢慢體會滑行的感覺。閉著眼……」
丁一果真閉上了眼,完全靠他的力量帶著自己向前徐徐滑行。
午後的暖陽照耀在她的臉上,她的膚色還是那麼的乾淨,白嫩,尤其是臉蛋被凍得白裡透紅,就像成熟的蘋果那麼誘人,水靈,江帆一陣衝動,站定。丁一不知道江帆站住了,靠著慣性,直接就撞到了他的懷裡。
隨著丁一一聲驚呼后,她就結結實實地跌進了江帆有預謀的懷抱里……
江帆緊緊地抱住了她。
丁一驚魂未定,半天才從他的懷裡直起身,一隻手緊緊地攥住江帆的手,一隻手理著自己的頭髮,說道:「嚇死我了。」
江帆笑了,說道:「如果我總是拉著你,你永遠都學不會,就跟游泳的道理一樣,如果你總是戴著游泳圈游,就是游個十年八年的也不能說是會水。」
聽他這麼說,丁一就想到了在溫泉游泳池的那一幕,她的心跳了一下,把臉別到別處。
江帆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說道:「冷嗎?」
丁一趕緊掙開,向四下張望,她的臉紅了,說道:「別,讓人看見。」
江帆笑了,說道:「讓人看見怎麼了?我在教你滑冰呀?」
丁一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分明充滿了質疑。
江帆笑了,說道:「你擔心什麼?」
丁一當然不好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就說道:「你今天怎麼連墨鏡也不戴?」
聽她這麼說,江帆的心就是一動,有一種隱隱的疼痛,他一下子又抱過了她,把她緊緊地圈在自己的懷裡,說道:「以後跟你在一起,我再也用不著戴墨鏡了。」
丁一也意識到了什麼,想想,從他們開始認識到現在,她何時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親熱過?別說親熱,恐怕連牽手都不敢碰吧,別說碰手,就是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下都得有充分了理由並且經得住推敲。她的心不禁有些心酸,頭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江帆感到了她的溫順,瞬間,心裡就升騰起一種特別的溫暖,他捧起她的臉,他要讓她知道,他不但不用戴墨鏡,而且還敢做點別的動作,想到這裡,就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以後,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場合下,我們都是陽光的,無需再去遮掩什麼……」
聽了他的話,丁一輕輕地推開了他,低下頭,揉了一下鼻子,岔開了話題,說道:「我們還是滑冰吧。」
「好。」江帆鬆開了她,右腿一屈,便向後滑了一步,立刻就跟丁一拉開了距離。
他已經很滿足了,這樣在公開場合下敢親她,說明有了大大的進步,他要給她時間,讓她適應自己,適應外界的環境。
丁一見他滑的是那樣的瀟洒,輕鬆和熟練,也想學他的樣子,但是沒他拉著自己,她有些戰戰兢兢,不敢邁步。
江帆笑了,一個轉身,就滑到了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跟我來,雙腳平行,隨著我,想象滑行的感覺。」
丁一說:「是的。但是離了你我還是不敢。」
「別急,我們就這樣滑一陣,慢慢你就會有感覺了。」
丁一就隨著他直滑、轉圈。
江帆說:「好,很好,仔細體會滑動的感覺和滑動狀態下的身體平衡感受,放鬆,對,就是這樣。試著用你的雙腳往前滑,對,就是這樣……」
慢慢地,丁一身體能主動配合他的動作了。甚至能夠提前做好轉彎的準備。江帆加快了滑行的速度,丁一感到了耳邊嗖嗖的風聲,她說道:「慢點,慢點,太快了……」說著,雙腳下意識地往一塊併攏。
「保持雙腳的平衡。」江帆及時地矯正著她的姿勢。
漸漸地,她的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滑動狀態,學會了在滑動狀態下控制自身的平衡。江帆慢慢站住,說道:「現在,你要開始練習自己滑行。看我,雙腳八字站立,用右腳內刃向側後方蹬地,把身體重心移到左腳上,蹬地后的右腳迅速收回與左腳平行成雙腳向前滑行。兩腳依次交替蹬地連續向前滑行。兩臂向側前方伸出,以便維持身體平衡……來,試一下。」
他滑到丁一右側,牽著他的一隻手,慢慢帶著她向前滑行。
丁一緊緊地拽住他的手,靠他手上傳來的力度,小心地向後蹬腳,又換了另一隻,幅度變得越來越大,速度也逐漸快了起來,她大聲笑著,說道:「哈哈,我會滑了,我會滑了……」
江帆大聲說道:「注意身體平衡,慢點,把速度降下來。」
就這樣直線滑著,丁一的確掌握了基本要領,身邊也有許多跟她一樣的初學者,經常有摔倒的,丁一看著那些摔得四仰八叉的人,哈哈大笑。
江帆見她完全可以自主滑了,就悄悄地鬆開了她的手,她一急,說道:「別鬆開……」話音還沒落地,丁一就摔倒了,靠著慣性,居然摔出四五米遠。
一旁的江帆不但沒有立刻去扶她,反而「哈哈」大笑,一邊笑,一指著丁一說道:「沒想到剛笑完人家,自己就摔倒了,哈哈,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丁一坐在冰上,說道:「叫什麼?」
「這叫笑話人,打嘴唇。」說著,就伸出手,要去拉丁一。
就在江帆剛拉住她的手之後,沒想到丁一冷不丁地一用力,江帆一個趔趄,也摔倒在了冰面上。
「哈哈哈。」丁一成功暗算了他,不由得也捧腹大笑,說道:「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笑話人打嘴唇。」
江帆一躍而起,拉起她,說道:「你居然敢暗害我這老江湖,看我怎麼懲罰你。」說著,就把她拉過來,要吻她。
丁一笑著躲開了,她雙手扶著膝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是你……是你先暗害的我,誰讓你……鬆手了……」
江帆再次拉過她,說:「我如果不鬆手,你永遠都學不會,來,接受我的懲罰。」
丁一笑著,直起身,沖他伸出了右手,手心向上。
江帆說:「我沒有戒尺,不打手。」
丁一笑著說:「那要怎麼懲罰?」
江帆說:「當然是把嘴遞過來了。」
丁一一聽,下意識地東張西望,見四周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看了他一眼,怪他說話這麼不小心,哪知,江帆一把就把她拉到了懷裡,趁她不注意低頭就親了她一下,然後一個轉體,一下子就飛了出去,又一轉身,便圍著她轉圈飛快地滑行起來。
丁一摸著被她親過的地方,嬌嗔地撅了一下嘴,看著他正在看著自己壞笑,就低下頭,看著腳下,開始練習自己滑行。
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丁一有些累了,她已經滑不動了。江帆看了看錶,滑到她跟前,說道:「還玩嗎?」
丁一搖搖頭,說道:「太累了,腿都哆嗦了。」
「好,咱們回去。」說著,江帆就拉著她,慢慢地滑出冰場。
丁一的確累了,上車后不久,她便睡著了,一直睡到了家。
江帆沒有叫醒她,也沒有把她送回去,而是把她帶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穩穩地把車停住,拿過她的包,挎在自己的胳膊上,給她鬆開了安全帶,將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後面,然後雙臂用力,把她抱了出來。
迷迷瞪瞪中,丁一醒了,還沒容她睜開眼睛,就聽一個聲音說道:
「首長,用幫忙嗎?」
丁一這才意識到,他們到了江帆住的地方了,江帆跟她說過,他是住在軍分區大院里的。聽到有人叫他首長,想必是到了他住的地方了。
本來丁一想下來,這下便不敢動彈了,更不敢睜開眼睛,一個「首長」,抱著個女的,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她羞得趕緊把臉藏到了他的懷裡。
就聽江帆跟那個人說道:「麻煩你幫忙把車門給我關上,然後把鑰匙拔下來,替我把車鎖好。」
於是,丁一就聽到了先後兩次關車門的聲音。然後就聽那個人說道:「首長,鎖好了,鑰匙放您兜里。」
江帆仍然抱著她,說道:「好,謝謝你。」
江帆抱著她就往樓里走去,丁一更不抬頭,也不敢睜開眼睛,怕再碰到人。進了電梯,丁一剛想下來,就感覺臉被他親了一下,江帆低聲說道:「別動,這樣抱著你的感覺真好。」
其實,這樣被他抱著的感覺也很好,丁一瞬間感慨萬千,便在他的懷裡不動了。
出了電梯,來到走廊門前,按動了牆上幾個數字鍵,兩扇門便自動打開,江帆重新抱過她,走了進去,來到他的房門前,將她放下,掏出鑰匙,開開門,擁著她走了進去。
丁一看見夕陽把這個房間照耀得一片暖融融的景象,她來不及打量他的房間,就聽他說道:「請把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