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複原進階
葉淩天站在古墓之中。
周身血氣翻湧。
身後兩具枯骨。
身體內,四肢百骸中流動的血氣正向著皮冊的方向集中。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皮冊中有一個意識正在蘇醒。
一頭渾身被血氣成,如同惡鬼般在識海裏掙紮成型的海獸。
“啊……”
遠古的沉吟,伴隨著一個淵博睿智的聲音出現,仿佛洪荒大鍾清吟,悠遠綿長。卻找不到這聲音從哪裏來,隻有神秘和強大的韻律在腦海中回蕩。
“我活了。”
“這是哪。”
“你是誰?”
“哦……你是葉淩天,我在你的身體裏,萬年容易,滄海變遷。想不到我最後竟以這幅模樣成活。”
……
那聲音在短短時間就搞清了自己的位置,更是明白自己此時就在葉淩天體內。
葉淩天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皮冊被那些血氣激活,其中蘊藏的秘密蘇醒了。
“你是誰?”葉淩天在心底發問。
這浩瀚宏大的聲音,似乎能洞悉人的靈魂,清晰的探尋到葉淩的記憶。
“我是,滄溟。”
“滄溟?”
“滄溟!”
葉淩天猛然驚醒,它說它是滄溟大妖,上古四神之一。遠古之隱秘,力量之終點。這種神物,竟然隨著血氣倒湧而蘇醒。
它為何蘇醒,又為何和自己融合?它想要什麽?它到底是什麽東西。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等待著兩個靈魂之間的交流和磨合。
葉淩天對上古妖獸的印象停留在無敵二字上。如果是單一的人族修士,絕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戰勝他。哪怕肉身消亡,也能在萬年後重新蘇醒,掌握意誌不滅的存在。其堅韌,強大,簡直難以想象。
“你真的是滄溟?”
葉淩天繼續追問。
那聲音對此不做回應。
等待了一會才聽見無奈一歎。
“我與你共用一身,已侵占靈台,此一生都無法脫離。你的翠木靈賦已然被我毀了根基……我……我就是滄溟,和你融合在一起,有自己意誌的靈賦。”
葉淩天的問題更多了。
靈賦?靈賦是什麽。
從未聽人說過。
忍不住開口去問。
滄溟道:“你連靈賦都不知道?我以為你修為低劣,卻不想連常識也沒有了。此時界,著實接近末法時代。你體內的靈力濃鬱程度之低,實乃我平生所見。這時代……”
它說了半句,又歎氣將話題引回。
“靈賦就是一個靈魂能夠修行的根基,它的天資決定起點。你的翠木靈賦未曾發芽,若它發芽,實力可進三倍。若它破土,你便可移山倒海。若它在識海中壯碩成林,氣根垂下,化靈為海。你便稱得上登堂入室的修士了。”
移山倒海才算破土。
那登堂入室達到主流境界,對這些上古先人來說,又有多強?雖然對滄溟的來曆和真實性存在懷疑,可他解釋一番,卻也真讓葉淩天大開眼界。原來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如今的時代已經進入了狹窄的末法期。
可惜這貨卻說他擠掉了自己的翠木靈賦……
葉淩天有些啞然,隨後擔心道:“我不能修行了?無法進益了?”
滄溟聽聞這話。
頓時笑了,笑聲悠遠綿長,萬年都沒這麽開心過。笑了很久才停下,沉吟片刻,略帶調笑道:
“還是用流行的說法,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由天地孕育而生,無父無母。出生時有一塊紫霞母元丹石佩身,石上後來被我自己刻上滄溟,人們從此就這樣叫我了。”
“你這話若是叫那些覬覦我靈胎肉身的人聽了,怕是要憤恨嫉妒加嘲笑你了。翠木靈賦隻是靈賦,我卻是活的,這一世我不再有肉身,天道罰我在你身上做一世靈賦。你的修為,遲早能追上荒天帝之流的。”
荒天帝……
這就完全沒聽過,不知道是誰了,能自稱天地,必然也是強橫。葉淩天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滄溟,隻好先稱呼前輩,請教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可以驗證真偽,也可以長長見識。
“那……前輩,以前人們怎樣使用靈賦?我又要怎麽進益?”
滄溟道:“你太著急了,你體內受傷嚴重,我替你吸幹了剛才那小輩,隻要你迫出我藏身的皮冊血氣,不用一時半會就能複原。”
“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滄溟道:“隻不過你修行的功法是我的獸決,我當年肉身將隕時隻用文字作結,傳給了一人。囑咐他隻能單傳。這功法人族修行,本身血氣不足,需要吸取他人的來補充,最後一節肉身成聖,更是需要無盡殺戮。你學了我這套,以後免不了有更多劫難。”
原來血玄功是滄溟的獸決。
難怪多年修行,境界總是衝不上去,還以為功法玄妙,有些地方自己沒有理解。卻不知道是根本上的缺陷,導致某些細節自己無法照顧。
機緣巧合,自己的識海裏居然住了自己的祖師爺。葉淩天不知道是歎命運輕巧,還是喜悅一番,再做打算。
他身負血仇,急於恢複實力,又覺得個人力量渺小,所以收下小天做徒弟。如今奇遇祖師爺,葉淩天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是該大喜,還是該大悲,落個劫後餘生的慶幸,哭個故人離去,過往無能的圓場。
血氣從皮冊中涓涓流淌,漫過四肢百骸,他就這樣站著。感受著體內的經脈緩慢的重建修複,還有腳下無時無刻都在湧入的靈力,為他固定基石,增幅力量。
……
阿影不這麽想。
他不知道葉淩天已經喚醒了海獸的神魂,甚至不知道那卷皮冊中除了藏著上古隱秘和寶藏,還藏著一個活著的,沒有被消滅的大妖。
他隻想偷偷結束這一切,
祖師他太老了,失去了判斷能力。葉淩天這種人,不可能是他能降服的,如果能,那也隻是因為屈服了力量。
屈服力量,逼迫他說出自己的全部秘密,為什麽現在不做。而要等他強大起來,用他妻子的靈魂,和一切牽掛緣由來控製他?
祖師是這樣。
自己也是這樣。
各種令人不耐煩的羈絆,太多合理的理由,讓人隻想無理由的毀掉。。
他行走在山林間,拔出自己的刀,看著如鏡麵般的反射上,那有一道刀口的麵容。
“大家都想結束這一切,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