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看望
裴繡還是第一次來淮南王府，他們先去見了王妃，然後才在王妃的陪同下，去到周善住的院子。
聽王妃說，淮南王下朝回來知道此事後，心疼不已。等禦醫包紮完，確定性命無憂後，就怒氣衝衝的進宮理論去了，倒到這會兒都還沒出宮呢。
周善躺在那裏，整個額頭都纏了一整圈的紗布，血都從紗布透了出來，手腕上也纏著一圈繃帶。
“你咋這麽倒黴啊，還疼不疼啊？”
“疼啊，當然疼了，腦袋都還暈乎著呢。”周善一動不動，隻活動了嘴巴與眼睛。
“看著都覺得疼，大哥怎麽問這種傻話，你是不是暫時不能動彈了？”老二看他還是直挺挺的樣子問道。
“是啊，頭暈的厲害，太醫說我腦袋那一瞬間震動的厲害，暫時不要動彈，不要思考，靜躺幾日。”周善費勁的慢慢說。
他身上蓋著薄被，裴繡也看不到身上有沒受傷，但看他回答的挺吃力的，就問王妃：“是頭跟手受傷了嗎，身上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其他的都是皮外傷，不要緊，手上是脫臼了，包紮幾天也就好了。就是額頭的傷口比較大，血流如注，幸好先送去附近的醫館止血了，不然失血太多，也不知能否撐到太醫過來。”
王妃心疼不已，兒子才剛尋回沒幾日，就遭此橫禍，她想剮了楚王的心都有了。
“萬幸性命無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裴繡也心疼，這也是自己養了好幾年的孩子。
他可還沒享幾日福呢，好日子才剛開始就遭此橫禍，幸好福大命大。
三兄弟在一旁聽了也才知道周善今日居然這麽凶險，難怪一直都有撞柱自盡的說法。
老大皺著眉頭：“我們與你說話，你會不會頭疼啊？頭疼就不要說了。”
“簡單說幾句沒關係。”
“那就不要說話了，你好好閉眼休息，我們陪你呆一會兒就好了。”
“嗯。”
“周善傷的如此嚴重，那楚王如何？王妃可有聽到消息？”兩輛馬車都翻了，楚王肯定也受傷了。
“聽說也撞了腦袋，但隻是輕傷，楚王身強體壯的，控製能力強，不像元彬還是個孩子。”
“周善太倒黴了，好好的去上個學卻平白遭受了無妄之災。”老三嚷嚷著。
裴繡接著問道：“楚王一大早要去哪裏，怎麽還驚了馬，禍害他人。”
“不知，王爺還未回來，不曾聽說。”
三兄弟義憤填膺，為周善抱不平，紛紛譴責楚王。
這時淮南王也回來了，他一邁進屋就問：“元彬如何了？哦，周夫人也來了。”
身後跟著的下人，捧了一堆的賞賜進屋，將桌麵上壘的高高的。
裴繡剛準備行禮，淮南王就阻止了，“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他還好，中午昏睡了一下午，剛醒來不久，周家兄弟陪他說了兩句，也不敢多說讓他廢腦子，在一旁陪著。”王妃輕皺眉頭，心疼的看著周善。
“嗯，讓他多休息一下。皇上已經降旨，楚王降爵為楚郡王，禁足百日。”
裴繡在心裏說了一聲，該！收斂沒幾日就故態複萌，也不看看這裏是京城，不是遼東。
王妃恨恨的說道：“便宜他了，我兒半條命才換來他降爵。他一大早坐馬車去哪裏？怎麽還驚馬了？”
“他約了人要去京郊馬場賭馬，今日駕車的馬就是他新得剛馴服的，他要帶去親自下場賽馬，又想保留體力，就坐馬車出行，馬就套馬車上了。”這也是楚郡王親口當著皇上的麵承認的。
“剛馴服的馬，野性未失，他居然還往鬧事過，真是害人不淺，而且還是為了去賭馬。”
裴繡也忍不住說：“京城紈絝多，捧著他的人肯定也多，他吃喝玩樂都有伴。”
王妃瞪著淮南王：“真是氣死我了，你就不想想辦法？”
“想啥辦法？那是皇上的親兒子，他都已經罰了，本王還要怎樣。”淮南王也沒轍啊，楚郡王又不是普通人可以隨意出手收拾。
王妃冷哼了一聲。
既然淮南王都討了說法回來，那她也不打擾兩夫妻說話了。
在這兒呆了挺長時間了，周善也需要靜養，不宜多說，她打算就此告辭。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不打擾周善休息了，過幾日等他好些了，我們再來探望。”
“好，周夫人請慢走。”
王妃又對貼身婢女說，“送周夫人出府。”
三兄弟也與他告別。
“那周善，我們就先走了，等你好點了再來。”
“你多注意休息。”
“我們過些天再來看你。”
周善扯動嘴角，笑了笑說：“好。”
等他們上了自家馬車後，才說話：“楚郡王也太可惡了吧，就知道禍害別人，自己反而沒事。”
“禍害遺千年！”
“唉，咱們也拿他沒轍啊。”
裴繡警告的看著他們，“不該你們操心的事，你們就別瞎動腦筋，好好上學才是你們該做的事情。”
他們扁了扁嘴也不敢說話了。
第二日街頭巷尾也都傳遍了，楚王降爵楚郡王。
最高興的就屬其他幾位皇子了。
書院裏的同窗也都知道了，眾人都找上老二表示下學後想去探望他，以表關心，希望周盛能領大家去。
自從大家知道周善身份後，每天都有好奇，或者喜好鑽研的人過來想著要結交他。
老二果斷拒絕了，表示周善不能動彈，禦醫叮囑要少說話，需要好好靜養，不能被打擾。等他好轉，腦子不暈了才能探望，他們兄弟最近也不打算上門了，眾人隻得作罷。
這也是他們三兄弟商量過的，周善這時候需要靜養，他們不能隨意帶人去吵他。
大家很失望，削藩之前，京城少有皇孫貴胄。難得現在書院裏出現了，本想著好好結交一下的，但是周善都淡淡的，除了周家兄弟也不與其他人來往。
過了好幾天後，他們下學時居然在家門口碰到了正下車的雪希郡主，意外極了。
雖然還沒到黃昏，但是也申正時分了，這個時間點她還來他們家幹嗎？
“啊，你們回來了？我來的正是時候。”雪希郡主本來也是打算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在門口就碰到了。
“太陽都西斜了，你這個點來幹嗎？”
“我剛去探望了周善哥哥啊，想著反正都出來了，那就順便來你們家逛逛。”
…
順便？繞了大半個內城也叫順便？
“周善咋樣了啊？”老二關心的問道，怕打擾他靜養，他們都好幾日沒去看他了。
“你們沒去看他嗎？”
老大回答：“他出事的當天，我們一下學回來就去了，但是他需要靜養，我們呆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也不敢再上門打擾他。”
“哦哦，他說話還好，就是要少動彈，多靜養，我也隻呆了片刻就出來了，其他人王妃都謝絕探望呢。”
“嗯，那就等過兩天再去，進去坐吧。”
裴繡看到雪希郡主與他們一同過來，也是覺得有點意外，但是也沒問，吩咐下人給他們多上一點瓜果點心。
雪希郡主光顧著與三兄弟說話，差點把來的目的忘了。
“周夫人，我母妃昨夜生弟弟了。這是洗三的請帖，我剛好出宮就順便給你們帶過來。”其實是特意的。
她接過帖子，驚訝的說：“太子妃不是還沒到日子嗎？”
“昨日信武侯上門拜訪，送了兩名女子過來被我父王拒收了，我母妃得知又生氣了，本來壽宴那一回她就已經動氣了，這回直接就早產了。”雪希郡主聽說後也很生氣，沒想到祖母娘家這麽過份。
“啊，信武侯怎麽還不死心。”
暗的行不通，幹脆就明著送，幸好母子平安無事！
“沒事就好，恭喜東宮喜得麟兒！後天我一定去。”
雪希郡主也點點頭，然後跟三兄弟去他們院子裏玩了，剛好這會兒太陽不大，她提議踢球，玩一會兒再回去。
三兄弟也沒意見。
采薇無奈的站一旁看著，郡主自從跟周家兄弟認識之後，就一點都不文靜了，在宮裏還能裝裝樣子，出來就怎麽肆意怎麽來。
看她玩的那麽開心，她也舍不得阻止，郡主再怎麽聰明懂事，也還是個孩子呢。
“快，把球傳給我…”
“又進了…”
郡主跟老大一隊，老二老三一隊，球隻要到了郡主的腳下，他們兄弟就會適當的放水，偶爾才會奪過來。
頻繁進球，她開心的合不攏嘴。
采薇眼看著太陽都快下山了，提醒郡主該回去了。
剛好她也玩累了。
“好，不玩了，好累。”
他們出了一身汗也覺得痛快，剛好洗個澡就可以吃飯了。
“我送你出去吧。”周勇擦了擦身上的汗，湊近了說。
“啊，你好臭。”雪希郡主捏著鼻子退後了兩步。
周勇滿頭黑線的聞了聞自己的臂膀，“不是跟你一樣，你也一身汗臭味。”
說完又故意湊近她。
她大叫著又後腿，周勇嬉笑著再次靠近，兩人嘻嘻哈哈，你追我趕的往外跑，采薇也小跑著跟上。
把郡主送走後，老大才回到院中衝涼。
老三糾結的說：“郡主怎麽都不跟女孩玩啊，天天都喜歡跟咱們到處瞎跑。”
“跟女孩玩都沒勁啊，天天呆屋裏繡花？彈琴？廚藝？插花？算了吧，一天到晚悶在宮裏你受的了啊。是我也得天天想法了往外跑。”老大理所當然的說道，他沒覺得雪希郡主到處玩有什麽不對。
“可是女子本來就要學這些啊？”老二也懵懂的問。
“郡主金枝玉葉，一堆人伺候著，她幹嗎要強迫自己學這些，不是應該怎麽開心怎麽來？”
“有道理。”
“普通女子為了生計，或者貴族女子為了嫁個如意郎君才要學那些七七八八，郡主又不需要，等她長大後，天下男子任她選。”
“也是。”
“人家身份貴重，咱們陪玩就是了，想那麽多幹嘛，走啦吃飯去！”老大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搭著他倆走。
裴繡見三兄弟勾肩搭背的過來，身後卻不見郡主，“郡主走了？”
“玩了一會兒就走了。”
“娘，你後天去東宮嗎？”
“嗯。”裴繡狐疑的看著老三一臉諂媚的笑容，“幹嗎？”
“可以帶我進宮嗎，我還沒去過皇宮呢。前些天你帶大哥去信武侯府，這回不能再帶他，留我們在家裏了。”
她瞪著幾個膽大包天的孩子，“不行，皇宮不是你們可以隨意走動的，誰都不帶，而且我是去參加洗三，不是玩，你們跟去做什麽。”
他們扁了扁嘴，不去就不去。
可惜了兩個旬休日了。
但是，他們可能真的那麽安分在家看妹妹嗎？
怎麽可能！
前腳他們娘剛走，後腳他們就讓青鬆備馬車，他們要去淮南王府看周善。
當然，小麥他們也帶著，讓李嫂跟著一起照看就好了嘛，不然在家多無聊。
小麥也得去看望周善呀，周善那麽疼她咯。
“哥哥們帶你去看周善哥哥好不好？”
“好。”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那你要乖乖的，不準吵不準到處跑，知道了嗎？”
“知道。”
奶聲奶氣的聲音，聽的三個哥哥心都萌化了，隻要她不鬧著要騎馬馬，不吵著要看翻跟頭，不哭著要出去玩，她就是他們心目中最可愛的妹妹。
老大拍了拍她腦袋，“乖，那就上車吧。”
“哥哥抱。”她攤開手，讓老大抱她上車。
“你是不是又重了？”
“沒有。”她氣呼呼的看著大哥。
天天聽他們說她重、胖、沉，她對這幾個詞都很敏感。
老大捏了捏她的小臉，“好，沒有就沒有。”
李嫂上車後，就將小麥抱在腿上坐著，人多了馬車有點擠，幸好沒有去很遠，就在城裏。
馬車慢慢走著，在小麥越來越坐不住時，終於到了。
下車後，他們都舒了口氣。
這回下人直接就帶他們去了周善的院子，因為王妃也在。
小麥自己邁著小短腿進屋，奶聲奶氣的叫著哥哥，周善還以為是他一周多的弟弟，直到看到周勇他們，才知道小麥也來了。